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蚀灵玄途 > 第599章 藤路新痕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小寒的风卷着雪沫子掠过百草谷,却吹不散传习处的暖意。沈砚正对着北州军寨送来的藤甲图样琢磨,案头堆着七州传来的藤路近况:西州的云雾藤已爬过第三道崖壁,南州的水绫藤在新修的圩田边扎了根,草原的沙棘藤沿着牧道蔓延出半里地,最让人欣喜的是北州的铁线藤路——驿丞的家书里说,军寨的兵卒在藤路两侧种了耐寒的冬青,雪天里远远望去,墨绿的藤架衬着朱红的冬青果,像条铺在雪地里的花毯。

“沈先生,西州的药农带了新采的‘雪藤参’!”小满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藤编药盒,盒底铺着白藤叶,几片巴掌大的参片躺在叶上,断面的纹路竟像极了跨州藤的年轮。“他们说这参是在云雾藤架下长的,沾了藤气,药效比寻常的强三成!”

沈砚接过药盒,参片的清苦气混着藤叶的草木香漫开来。他想起《七州藤谱》里“藤药共生”的记载,连忙取来纸笔:“让药农说说具体的生长环境,光照、湿度、土壤酸碱度都得记——这可是‘云雾藤·附生篇’的好素材。”

话音未落,西州的老猎户已踩着雪进来,皮靴上的冰碴在门槛处化出一小滩水。“沈先生,您看这个!”他解开怀里的油布包,露出个藤制的捕兽夹,夹子的弹簧竟是用云雾藤的老条煨制而成,“这是后生们琢磨的新法子,把藤条埋在炭火里慢慢煨,能煨出钢条般的弹性,比铁夹子轻便,还不会惊跑猎物!”

捕兽夹的藤条表面泛着深褐色的光泽,煨制的接口处平滑如镜。沈砚拿起夹子反复查看,忽然想起林辰说过的“藤有九性,煨之可刚,泡之可柔”,连忙在书稿上记下:“云雾藤三年生条,炭火煨三日,弹性增五倍,可代铁材制小型器械。”

南州的船娘踩着冰碴赶来时,手里的藤编暖炉还冒着热气。“沈先生,我们在藤渡旁搭了‘守渡棚’,”她从暖炉里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焦黄的菱角糕,“棚顶用的是水绫藤和桐油布,雪再大也漏不进来。守渡的老张头说,夜里躺在棚里听雪打藤叶的声,比在自家炕头还舒坦。”

苏文正对着窗外的藤架作画,闻言立刻放下炭笔:“船娘婶,能详细说说棚子的结构吗?立柱的间距、横梁的承重、藤条的缠绕角度……我好画进‘水绫藤·建筑篇’里。”他的画夹里已积累了厚厚一叠藤制建筑图:北州的藤甲营了望塔、南州的藤渡守棚、草原的藤圈畜栏,每张图旁都标着精确的尺寸和用料。

“这有啥难的?”船娘拿起根炭笔,在沈砚的书稿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棚架,“立柱用的是水绫藤和杉木混搭,藤条缠在木头上,既防蛀又结实;横梁得用当年生的软藤,冬天冻不脆,夏天晒不裂;最妙的是棚顶的‘人字坡’,藤条像编筐似的斜着搭,雪落在上面会自己滑下来,不用天天清扫。”

北州驿丞的儿子阿石是踏着暮色来的,他的马背上驮着个藤编信箱,里面塞满了七州的藤叶信。“沈先生,军寨的兵卒编了首《藤路谣》,”阿石从怀里掏出片橙藤叶,上面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歌词:“铁线藤,绕山梁,藤下走得车马忙;水绫藤,伴水乡,藤渡连着两岸房;云雾藤,爬崖上,藤路通到药材庄……”

叶边还画着个小小的藤甲兵,正牵着马走在藤架下。沈砚把藤叶夹进《七州藤谱》的“杂记篇”,忽然听见谷外传来熟悉的藤哨声——三短一长,是草原阿古拉大叔的信号。

果然,没过多久,阿古拉大叔就披着羊毛毡闯进来,怀里抱着个藤编的小马驹模型。“沈先生,你看这轱辘!”他指着模型的轮子,竟是用沙棘藤的根瘤制成,滚起来悄无声息,“后生们说要仿这个做藤车,在藤路上走,既不会压坏新苗,又比木车轻便,开春就能试做!”

模型的车身用沙棘藤编织,座位上铺着羊毛垫,车辕处还缠着圈跨州藤,显然是特意加的。“这藤车得记进‘沙棘藤·器用篇’,”沈砚摸着根瘤轱辘,质地坚硬却带着韧性,“标注清楚根瘤的生长年限——看这纹路,至少得五年生的根瘤才够用。”

夜深时,传习处的烛火还亮着。沈砚把新收集的素材分类整理:西州的藤制弹簧夹归进“云雾藤·器械类”,南州的守渡棚图纸添到“水绫藤·建筑类”,草原的藤车模型记进“沙棘藤·交通类”,北州的《藤路谣》收入“杂记·歌谣类”。林辰坐在一旁,用藤条编着个新的量具,编到关键处就停下来,指着书稿说:“这里得加个注,沙棘藤的根瘤要在霜降后挖,此时木质最硬;水绫藤的横梁得选向阳坡的,阴坡的易生虫……”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藤架上的积雪被夜风掀起,像扬起的白沙。沈砚望着案头越堆越厚的书稿,忽然明白《七州藤谱》为何要写五十卷——七州的藤在长,七州人的智慧也在长,今天是藤制弹簧夹,明天可能是藤编的新工具,后天或许是藤与其他草木结合的新用法,就像那蔓延的藤路,永远有新的痕迹在雪地里、在泥土中、在七州人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等着被记录,被传承。

“明天我跟阿石去北州军寨,”沈砚在书稿的“待访录”上添了条,“看看他们的冬青藤架具体怎么搭配,顺便采集铁线藤在低温下的韧性数据。”

“我跟船娘去南州渡口,”苏文往画夹里夹了张新的画纸,“画守渡棚的细节图,还要问问老张头雪天藤叶的声响规律——说不定能写篇‘藤声记’。”

小满则把七州送来的新藤籽分类装袋,贴上标签:“西州云雾藤籽(附生型)”“南州水绫藤籽(耐湿型)”“北州铁线藤籽(耐寒型)”,准备开春后做对比种植试验。“等结果出来,就能补全‘藤籽选种篇’了。”

林辰放下手里的藤制量具,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藤架,忽然笑了:“你们看这雪,看似把藤盖得严实,底下的根却在悄悄积蓄力气。等开春雪化,保准冒出更多新芽——咱们的《藤谱》也一样,现在记的每笔都是根,将来才能长出更繁茂的篇章。”

烛火摇曳中,书稿上“第六百四十一章 待续”的字样格外清晰,像藤路尽头的一盏灯,照着往后漫长的岁月里,那些等待被书写的藤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