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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程序员穿越长安求生记 > 第119章 汴水惊涛:盐船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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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汴水惊涛:盐船暗局

乾封?二年秋,汴水滔滔,载着漕粮与私货的船只在水面上来往如梭。汴州作为中原漕运枢纽,码头终年人声鼎沸,却少有人知晓,水下暗流早已被权门势力分割殆尽——其中韦氏一族凭借外戚身份,垄断汴水私盐贸易已逾三载,所贩私盐皆以鎏金“天禄”二字为记,畅通无阻。

这日辰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码头喧嚣。汴州都督陈默身着紫袍金带,率三百府兵封锁了南码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水面上一艘挂着“韦府采买”旗号的乌篷大船。“奉都督令,严查私盐,此船所有人等,即刻登岸受检!”校尉高声喝道,府兵们手持长矛,迅速围拢船只。

船主面色慌张,强作镇定道:“这是韦仆射(韦嗣立时任尚书左仆射)府中采买的绸缎,都督何必小题大做?”陈默冷笑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是绸缎还是私盐,一查便知!”说罢,挥刀斩断船缆,府兵们蜂拥而上,撬开船舱盖板的瞬间,满舱白花花的盐袋映入眼帘——每只盐袋封口处,都印着一枚鎏金“天禄”印记,正是韦家私盐的专属标识。

“拿下!”陈默一声令下,船主与船夫尽数被擒。码头上围观的百姓哗然,谁都知道韦家势大,陈默此举无疑是虎口拔牙。陈默当众清点盐袋,共计两千石,皆是上等海盐,按市价折算,价值逾万缗。他命人将盐袋抬上岸,贴上封条,高声道:“韦氏私运官盐,牟取暴利,此乃重罪!今日人赃并获,本督定当奏明圣上,依法治罪!”

然而,当夜三更,陈默却悄悄调动亲信,将一千石盐通过码头密道转运至城外一处废弃粮仓。粮仓内,早已等候着武三思的贴身幕僚,双方无需多言,验明盐袋上的“天禄”印记后,幕僚递上一枚虎形玉佩:“梁王(武三思封梁王)谢都督厚赠,日后汴州之事,梁王自会周全。”陈默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质,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深知韦武二家势同水火,今日截盐,既是立威,更是投石问路,借韦家的盐,结武家的势。

消息传回洛阳韦府,韦嗣立勃然大怒,将案上茶盏狠狠摔碎。“陈默小儿,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他 pacing 室内,面色铁青。韦家私盐利润丰厚,不仅是家族主要财源,更是拉拢地方官绅的筹码,如今被陈默截获半数,不仅损失惨重,更让韦家颜面扫地。“此子表面刚正,实则野心勃勃,定是想投靠武三思!”韦嗣立眼中闪过狠厉,“传我命令,让‘影卫’出手,今夜便取陈默项上人头,夺回盐袋,顺便销毁那船中搜出的账本!”

韦家“影卫”皆是江湖死士,擅长轻功与暗杀,今夜出动了十人,黑衣蒙面,佩着淬毒的短刃,如鬼魅般潜入陈默官邸。官邸内看似寂静,实则暗藏杀机——陈默早料到韦嗣立会狗急跳墙,暗中布置了二十名精锐府兵,府中梁柱间缠绕着细如发丝的绊马索,庭院角落埋着烟雾弹。

“咻”的一声,一名影卫刚翻上墙头,便被暗处射出的弩箭射中膝盖,惨叫一声跌落。其余影卫见状,不再隐匿,挥刀直冲内堂。府兵们从两侧涌出,火把照亮夜空,兵器碰撞声刺耳。影卫们虽身手矫健,但陈默的府兵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又占尽地利,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一名影卫突破防线,即将闯入陈默书房时,陈默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手中高举一个紫檀木盒:“韦嗣立派你们来,无非是想要这个吧?”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韦家近三年私盐交易的数量、去向,甚至标注了与地方官员的分赃明细。“此账本若呈给圣上,韦家不仅会失去私盐之利,恐怕还要满门抄斩吧?”

影卫们顿时停手,面面相觑。陈默冷笑一声,将账本放回盒中:“回去告诉韦仆射,盐我留了一半,账本我替他保管。日后汴水之上,韦家私盐需分我三成利,否则,这账本明日便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今夜之事,我可以当作从未发生,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影卫首领深知账本的重要性,不敢造次,只得带着手下狼狈退去。

次日清晨,韦嗣立得知消息,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账本是韦家的死穴,陈默手握此证,相当于捏住了他的命脉。“三成利?此子胃口倒是不小!”韦嗣立咬牙切齿,却只能按捺住怒火,派人给陈默送去密信,同意了他的条件。

而陈默立于官邸露台,望着汴水之上往来的船只,手中紧握着那枚虎形玉佩。他知道,这场盐船之争,不过是权术棋局的开始。韦武之争愈演愈烈,汴州作为兵家必争之地,他唯有在两大势力间周旋,才能站稳脚跟,图谋更大的前程。汴水涛声依旧,而隐藏在繁华之下的权谋暗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汴水惊涛:玉碎棋局

汴州都督府的梧桐叶落满青石小径时,陈默收到了一封来自洛阳的信函。信是故友赵御史临终前托付亲信送来的,言明其独女赵清晏无依无靠,恳请陈默代为照拂。半月后,一辆青篷马车停在都督府门前,车门打开,身着素色襦裙的少女缓步走下,眉目清雅如汴水秋波,正是年方十七的赵清晏。

“小女赵清晏,见过陈叔父。”她敛衽行礼,声音轻柔却不失沉稳。陈默望着她与故人极为相似的眉眼,想起当年赵御史为弹劾奸佞而含冤入狱的往事,心中泛起恻隐,当即吩咐下人收拾出东跨院,妥善安置。

赵清晏虽出身书香门第,却并非柔弱闺阁女子。她自幼随父亲研读律法,心思缜密,且习得一手好医术,闲暇时便在府中为下人诊病,不多时便赢得了上下敬重。陈默白日忙于处理军政与盐利分账,晚间偶会与她谈及洛阳旧事,清晏总能以通透的见解点拨一二,让陈默暗自讶异——这少女看似温婉,实则藏着不输男子的胆识与智慧。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韦嗣立自被陈默要挟后,表面按约分给他三成盐利,暗中却从未放弃夺回账本、除掉陈默的念头。当他得知赵清晏居于都督府,且是陈默故人之女时,眼中顿时闪过阴鸷的算计。他深知陈默重情义,这赵清晏,便是牵制陈默的最佳棋子。

这夜,汴州城突降暴雨,狂风卷着雨水拍打窗棂。赵清晏刚整理完父亲留下的医书,忽闻院外传来轻微的异响。她自幼随父亲学过些防身术,当即吹熄烛火,藏身于屏风之后。片刻后,两名黑衣人影破窗而入,手中短刃在闪电中泛着寒光——竟是韦家影卫,此次目标直指赵清晏。

“拿下她,莫伤性命!”影卫首领低喝一声,二人直扑内室。赵清晏虽惊不乱,反手抓起案上铜镇纸掷去,正中一名影卫手腕,短刃脱手落地。趁对方错愕之际,她拔下发间银簪,直指影卫要害,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

就在此时,陈默带着府兵赶到。他听闻东跨院有异动,心知不妙,一路疾奔而来,恰好撞见影卫欲对清晏不利。“放肆!”陈默拔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逼退两名影卫。府兵们一拥而上,将影卫团团围住,不多时便将二人制服。

“是谁派你们来的?”陈默剑尖抵住影卫咽喉,目光凛冽。影卫咬紧牙关,猛地一口咬碎舌下毒药,当场气绝。陈默眉头紧锁,看向惊魂未定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赵清晏,心中怒意翻涌——韦嗣立竟不顾江湖道义,对一个弱女子下手,这是要将他逼到绝境。

“叔父,”赵清晏缓过神来,轻声道,“韦家这般行事,无非是想逼您交出账本。他们既敢动我,下次便会用更阴毒的手段,您不可不防。”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方才与影卫缠斗时,从其中一人身上掉落的,并非韦家标识。”

陈默接过玉佩,见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瞳孔骤缩——这是武崇曜府中亲卫的信物。武崇曜乃则天朝旧臣,封“河东王”,野心勃勃,与韦嗣立明争暗斗多年,势力盘根错节。难道此事并非韦嗣立一人所为?或是武崇曜想借韦家之手除掉清晏,再嫁祸韦嗣立,逼自己彻底倒向他?

疑云丛生之际,武崇曜的亲信突然深夜到访,送来一箱黄金与一封密信。信中言明,韦嗣立已与太平公主勾结,欲借私盐案扳倒武崇曜与陈默,此次掳走赵清晏,便是想嫁祸武崇曜,挑起内斗。武崇曜提议,让陈默将赵清晏送往洛阳,交由他庇护,同时交出账本,与他联手彻底铲除韦嗣立。

陈默看着桌上的黄金与密信,又望向窗外雨中的东跨院,心中陷入两难。若将清晏送往洛阳,无异于将她送入虎穴,武崇曜野心昭然,未必会真心庇护;若不交账本,武崇曜可能会翻脸不认人,而韦嗣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清晏得知此事后,主动找到陈默:“叔父,不必为难。清晏虽是女子,却也知晓家国大义。韦武之争,牵连甚广,我不愿成为叔父的累赘。不如我假意前往洛阳,暗中探查武崇曜与韦嗣立的勾结证据,助叔父破局。”

陈默望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此去凶险,可清晏的提议,却是当前唯一能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清晏,此去洛阳,步步杀机,你……”

“叔父放心,”赵清晏微微一笑,取出父亲留下的一枚竹牌,“这是当年父亲与东宫旧部的联络信物,或许能派上用场。且我医术在身,自保足矣。”

三日后,陈默派亲信护送赵清晏前往洛阳,对外宣称是送故人之女返乡投奔亲友。临行前,他将那本韦家账本的副本交给清晏,又赠予她一把淬毒的匕首:“若遇危急,可凭此匕首自保,必要时,账本副本亦可作为筹码。”

马车驶离汴州城,赵清晏掀开车帘,望着远处滔滔汴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自己此去,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替父亲昭雪冤屈——当年赵御史弹劾的,正是韦嗣立与武崇曜暗中勾结、私吞盐利的罪证,如今这盘权谋棋局,她必须亲手落下关键一子。

而陈默立于城楼上,望着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手中紧握着那枚玄鸟玉佩。他隐隐感觉到,韦武之争的风暴,已因赵清晏的入局而愈发猛烈,而汴州这座枢纽之城,即将成为席卷朝野的惊涛骇浪的中心。他不知道清晏能否平安归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棋局中,最终会落得何种下场,只知道脚下的路,已无回头可能。

汴水惊涛:归雁反戈

马车驶入洛阳城时,正是暮春时节,朱雀大街两侧的牡丹开得如火如荼。赵清晏身着武崇曜派来迎接的锦裙,端坐车内,目光却透过车帘缝隙,将洛阳城的街巷布局、武府仪仗的虚实尽收眼底。

武崇曜的河东王府气派恢宏,朱门铜环,石狮镇宅。府中设宴款待,武崇曜端坐主位,目光锐利如鹰,频频试探:“清晏侄女远道而来,陈都督在汴州事务繁忙,想必无暇顾及你。本王这里虽不比都督府清净,却也能保你周全,日后便安心住下吧。”

赵清晏垂眸敛衽,神色带着几分怯意:“多谢王爷收留,小女孤苦无依,只求能安稳度日,不敢再涉世事。”她刻意装作柔弱,每日只在院中读书习医,对府中事务不闻不问,甚至对武崇曜送来的珍宝器物也淡然处之。

这般“安分守己”,反倒让武崇曜起了疑心。他原以为赵清晏会急于打探父亲旧案,或是与陈默暗中联络,可她的淡然,更像是刻意伪装。武崇曜暗中派侍女监视,却只看到赵清晏为府中下人诊病施药,偶尔与老管家闲聊些洛阳风物,毫无异常。

实则赵清晏早已借着诊病之机,暗中观察府中人事。她发现武府后园常有陌生人深夜出入,且府中库房戒备森严,隐隐能闻到硝石与硫磺的气味——这绝非王府应有的东西。更让她起疑的是,武崇曜的谋士常与韦家亲信秘密会面,每次都以“商谈生意”为幌子,行踪诡秘。

半月后,赵清晏突然称思念汴州风物,向武崇曜辞行:“王爷厚爱,小女铭感五内。只是洛阳虽好,终非故土,且陈叔父孤身在外,小女放心不下,愿返回汴州侍奉左右。”

武崇曜闻言,心中暗喜。他正愁无法摸清陈默的底细,赵清晏主动回去,恰好能成为他安插在陈默身边的眼线。他假意挽留几句,便顺水推舟:“既如此,本王便不强留。只是汴州路途遥远,本王派几名护卫送你回去,也好让陈都督放心。”

赵清晏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感激:“多谢王爷体恤。”她深知,这几名“护卫”实则是武崇曜的眼线,欲借她监视陈默的一举一动。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返程途中,赵清晏故意与护卫们攀谈,偶尔“不慎”透露陈默近来因盐利分账之事心烦,似有与韦嗣立和解之意。护卫们果然将消息火速传回洛阳,武崇曜得知后,疑心更重,暗中加派了人手跟踪。

三日后,马车抵达汴州城外。赵清晏却并未直接进入都督府,而是让马车停在城外的破庙旁,对护卫们说:“我与叔父许久未见,贸然回去恐惊扰他。你们在此等候,我先悄悄入城探望,明日再来接你们。”

护卫们不敢违逆,只得应允。赵清晏换了一身粗布衣裙,借着夜色掩护,从侧门潜入都督府。陈默见她突然归来,又惊又疑:“清晏?你为何突然回来?洛阳之事如何?”

“叔父,”赵清晏压低声音,取出一枚从武府下人身上换来的令牌,“武崇曜果然疑心深重,派了眼线跟踪我。我假意要回汴州侍奉你,实则是将他的人引来,好借机查清他与韦嗣立的勾结。”她顿了顿,又道,“我在武府发现,他库房中藏有大量硝石硫磺,且与韦家亲信频繁往来,恐怕图谋不轨。此次回来,便是要与叔父联手,设下圈套,引蛇出洞。”

陈默眼中闪过赞许,随即眉头紧锁:“武崇曜的眼线还在城外,我们该如何应对?”

赵清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狡黠:“叔父只需按兵不动。明日我回去后,便谎称你对武崇曜派护卫之事颇为不满,似有提防,让眼线将消息传回。武崇曜生性多疑,定会亲自前来汴州一探究竟。届时,我们便可将计就计,让他自投罗网。”

次日一早,赵清晏回到破庙,对护卫们故作委屈:“昨夜我潜入城中,听闻叔父对王爷派护卫之事心存芥蒂,似怕王爷监视于他。如今叔父态度冷淡,我怕是难以在都督府立足了。”

护卫们连忙将消息传回洛阳。武崇曜果然中计,疑心陈默已有二心,当即决定亲自前往汴州,一来探查虚实,二来若陈默真有反意,便趁机除掉他,夺取韦家盐利与账本。

三日后,武崇曜带着精锐亲卫,以“巡视汴州漕运”为名,抵达汴州城。陈默按赵清晏的计策,表面热情相迎,暗中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都督府内外埋伏了府兵,汴水沿岸的码头也派了人手监视。

晚宴之上,酒过三巡,武崇曜故作随意地问道:“陈都督,近日听闻你与韦嗣立往来密切,盐利分账之事,想必颇为顺利吧?”

陈默尚未开口,赵清晏突然起身,手中举着一枚玉佩——正是那日从影卫身上掉落的玄鸟玉佩,背面竟刻着韦家的“天禄”印记:“王爷何必装糊涂?这枚玉佩,既是你府中亲卫之物,又刻着韦家私盐标识,你与韦嗣立暗中勾结,私藏军械,图谋不轨,当真是以为天下人皆是傻子吗?”

武崇曜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黄口小儿,休要胡言!”

“胡言?”赵清晏冷笑一声,“王爷府中库房的硝石硫磺,还有你谋士与韦家亲信会面的证据,我已尽数掌握。今日你亲自前来,不过是自投罗网!”

话音刚落,陈默摔杯为号,府兵们蜂拥而入,将武崇曜及其亲卫团团围住。武崇曜又惊又怒,拔剑欲反抗,却被早有准备的陈默一剑制住。

“武崇曜,你勾结韦嗣立,私贩私盐,囤积军械,罪证确凿,今日插翅难飞!”陈默目光凛冽,声音震彻厅堂。

武崇曜被押下时,望着赵清晏,眼中满是不甘与错愕。他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落入了这少女的欲擒故纵之计中——她去洛阳是为了探底,返回汴州是为了引他入局,步步为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夜色渐深,汴州都督府的灯火依旧明亮。赵清晏望着窗外平静的汴水,心中却深知,这只是权斗棋局的又一步。韦嗣立得知武崇曜被擒,定会狗急跳墙,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陈默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赞许:“清晏,此次多亏了你。”

赵清晏微微一笑:“叔父过奖,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韦嗣立的反扑?”

陈默握紧手中的剑柄,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盘棋,我们既然已经落子,便没有退路了。”

汴水惊涛:寒波计行

武崇曜被擒的消息传回洛阳,韦嗣立惊怒交加,却又不敢贸然起兵——陈默手握武崇曜勾结私盐、囤积军械的罪证,若贸然动兵,无异于自曝其短。他转而派心腹御史崔谦为使者,携圣旨前往汴州,以“核查漕运”为名,实则索要武崇曜与账本,同时暗中探查陈默虚实。

崔谦抵达汴州时,陈默依礼设宴款待。席间,崔谦言辞咄咄,屡次提及“武崇曜乃朝廷命官,未经圣裁不可私押”,又频频打量侍立一旁的赵清晏,目光中带着审视与算计。赵清晏心中了然,崔谦此行不仅是为武崇曜而来,更是想摸清她这个“软肋”的底细。

宴后第三日,陈默依赵清晏之计,设宴于汴水之上的画舫,邀崔谦共赏汴水秋景。画舫缓缓行驶在碧波之上,两岸芦苇丛生,雁影掠过水面。崔谦立于船头,假意欣赏风景,实则暗中观察陈默的神色,欲寻破绽。

赵清晏身着月白色襦裙,立于船舷另一侧,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也是她与东宫旧部的联络信物。她眼角余光瞥见崔谦的亲信正暗中窥探,心中暗定主意,趁一阵疾风掠过,故意装作被风吹得身形不稳,惊呼一声,手中玉佩“不慎”坠入水中。

“我的玉佩!”她惊呼着俯身去捞,脚下刻意一滑,整个人竟直直坠入冰冷的汴水之中。

“清晏!”陈默瞳孔骤缩,方才他正与崔谦周旋,余光瞥见赵清晏落水,瞬间抛却所有伪装,不顾自身安危,纵身跃入水中。汴水秋寒刺骨,水流湍急,赵清晏在水中挣扎着,发丝与裙摆被水浸透,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陈默奋力划水,很快游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咬牙道:“抓紧我!”他拼尽全力将她往画舫方向拖拽,上岸时,两人皆浑身湿透,陈默的紫袍紧贴身躯,脸色因寒冷而发白,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赵清晏。

“快拿姜汤来!”陈默怒吼着,声音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崔谦立于一旁,见陈默如此失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这赵清晏果真是陈默的软肋,只要拿捏住她,不怕陈默不交出武崇曜与账本。

赵清晏被扶进船舱,裹着厚厚的锦毯,喝了姜汤后,脸色才渐渐恢复血色。她望着陈默焦急的眼神,低声道:“叔父,让你担心了,都怪我一时不慎。”语气柔弱,带着几分自责,任谁看了都只会心疼,绝不会怀疑其中有诈。

陈默心中了然,却配合着叹了口气:“你自幼娇弱,怎能如此大意?往后切不可再靠近船舷。”他故意当着崔谦的面,对赵清晏关怀备至,甚至命人将画舫靠岸,不再前行,一副“为了佳人安危不惜扫了使者雅兴”的模样。

崔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戒备渐渐放下。他当夜便修书给韦嗣立,言明“陈默对赵清晏情根深种,可借此人牵制陈默,逼其交出武崇曜与账本”。

夜深人静时,赵清晏悄悄来到陈默书房。褪去了白日的柔弱,她眼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叔父,崔谦已信了我的戏码。他定会劝韦嗣立对我下手,届时我们便可将计就计,引韦家主力前来,一网打尽。”

陈默望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愈发敬佩:“你落水时,我竟真的慌了神。”他顿了顿,补充道,“韦嗣立若真对你来,我未必能时时护你周全。”

赵清晏微微一笑,取出一枚小巧的银哨:“叔父放心,我早有准备。这是东宫旧部的联络哨,若遇危急,只需吹响,他们便会赶来相助。”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此次,我不仅要为父亲昭雪,更要让韦、武二家的阴谋彻底败露。”

陈默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知道,赵清晏这一计“故意落水”,看似险棋,实则已将崔谦引入圈套。韦嗣立得知陈默的“软肋”后,定会迫不及待地出手,而这,正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汴水依旧滔滔,画舫上的“意外”落水,不过是又一场权谋棋局的开端。崔谦带着“定心丸”返回洛阳,韦嗣立的杀机已悄然逼近,而陈默与赵清晏,正静候着猎物入网,准备在汴水之上,掀起一场彻底颠覆权门格局的惊涛骇浪。

汴水惊涛:烛影摇心

落水之事过后,赵清晏偶感风寒,卧床静养了三日。陈默每日处理完公务,必会亲自前往东跨院探望,有时是带来城中刚出炉的桂花糕,有时是嘱咐厨娘炖好的冰糖雪梨,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连府中下人都暗自揣测,都督对这位赵姑娘,似乎比对亲侄女还要上心。

这日黄昏,陈默处理完武崇曜的审讯事宜,一身疲惫地来到东跨院。赵清晏已能起身,正坐在窗前临摹父亲留下的律法条文,烛光映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去,见陈默一身风尘,鬓角还沾着些许墨渍,不由得起身道:“叔父辛苦了,快坐。”

陈默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案上的字迹上,轻声道:“你的字,颇有你父亲的风骨。”他顿了顿,想起当年与赵御史共事的时光,又看向眼前的少女,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她既有书香门第的温婉,又有不输男子的胆识,那般鲜活灵动,让他早已沉寂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赵清晏察觉到他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垂下眼帘道:“只是胡乱临摹罢了,不及父亲万一。”她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两人皆是一怔,又迅速收回。

烛光摇曳,映得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陈默轻咳一声,掩饰住心中的慌乱,转而谈及案情:“崔谦已回洛阳,韦嗣立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你落水之事,让他彻底认定你是我的软肋,接下来的算计,定会围绕你展开。”

“我知道。”赵清晏抬眸,眼中已不见羞涩,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叔父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只是……”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那日你跳下水救我,我虽慌乱,却也感受到了你怀中的温度。叔父,你不必这般为我冒险。”

陈默心中一震,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映着烛光,也映着他的身影。他想说“你是故人之女,我理应护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能让你有事。”简单的六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藏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情。

赵清晏的心猛地一跳,不敢再与他对视,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汴州局势未稳,韦嗣立虎视眈眈,我们还是先专注于案情吧。”她刻意转移话题,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早已泛红。

陈默看着她略显慌乱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暖意。他知道,两人的身份与当前的局势,都不允许这份情愫滋生。他是汴州都督,她是罪臣之女,更兼朝堂权谋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可越是压抑,那份暧昧的情愫就越是浓烈,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在两人心头。

几日后,赵清晏身体痊愈,提议去汴州城的药铺采买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陈默担心韦嗣立的人暗中作祟,执意亲自陪同。两人并肩走在市井之中,褪去了都督与孤女的身份,倒像是一对寻常的叔侄,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着默契。

路过一家胭脂铺时,赵清晏被橱窗里的海棠色胭脂吸引,驻足多看了两眼。陈默见状,便让随从去买来。赵清晏接过胭脂盒,指尖摩挲着精致的雕花,轻声道:“叔父不必这般破费。”

“你喜欢便好。”陈默望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心中柔软,“这些年你受苦了,往后该多些女儿家的欢喜。”他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让赵清晏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返程途中,路过一座石桥,桥下汴水潺潺,岸边杨柳依依。陈默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赵清晏:“清晏,待此事了结,你想去哪里?”

赵清晏望着远方的天际,轻声道:“若父亲的冤屈得以昭雪,我想回洛阳,守着父亲的坟茔,过些安稳日子。”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陈默,眼中带着一丝试探,“叔父呢?叔父功成名就后,会选择何处?”

陈默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我若说,我想选一处有你的地方,你信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赵清晏心中炸开。她怔怔地望着陈默,见他眼中没有玩笑,只有真挚的情愫,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慌乱地低下头:“叔父……你说笑了。”

陈默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既甜蜜又苦涩。他知道,此刻说这些为时过早,唯有尽快解决韦嗣立,扫清朝堂阴霾,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却又克制地收回,转而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无言,却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悸动。汴水的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也吹动了两人心中压抑的情愫。他们都知道,这份暧昧如同烛火,在权谋的狂风中摇摇欲坠,可即便如此,也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守住这片刻的温暖。

而远在洛阳的韦嗣立,已收到崔谦的密信,得知陈默对赵清晏的情意,眼中闪过阴鸷的算计。一场围绕着赵清晏的更大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而陈默与赵清晏之间刚刚萌芽的暧昧情愫,也将在这场风暴中,面临最严峻的考验。

汴水惊涛:内宅风波

汴州都督府的朱门刚落下铜环,便听得门外传来车马辚辚。陈默正在书房审阅武崇曜的供词,门房匆匆来报:“都督,洛阳来的家眷到了,是夫人和云鬓娘子。”

陈默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黑斑。他与钱庆娘的婚事本是父辈所定,早年他忙于仕途,夫妻聚少离多,钱庆娘一直居于洛阳老宅;云鬓原是钱庆娘的陪嫁丫鬟,后被纳为妾室,性子温顺,却也向来依附正妻。此刻她们突然前来,时机未免太过凑巧。

“请她们进来。”陈默压下心头疑窦,起身整理了衣袍。

不多时,两名女子在侍女簇拥下步入正厅。为首的钱庆娘身着绛红色织金襦裙,头戴衔珠凤钗,容色艳丽却带着几分疏离,正是陈默的正妻。她身后的云鬓穿着水绿色绫裙,梳着随云髻,眉眼柔顺,垂手而立,正是小妾云鬓。

“夫君。”钱庆娘敛衽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久居洛阳,思念夫君,特携云鬓前来探望,望夫君勿怪冒昧。”

云鬓也跟着行礼,怯生生道:“妾……妾见过夫君。”

陈默望着眼前两位名义上的妻室,心中五味杂陈。他与钱庆娘本无深交,这些年更是疏于联络,如今她突然到访,绝非单纯的“思念”。“一路辛苦,”他淡淡颔首,吩咐下人收拾出内院正房给钱庆娘,西厢给云鬓,“府中事务繁杂,委屈你们暂且住下。”

话音刚落,恰好赵清晏闻讯而来。她身着素裙,立于廊下,见厅中两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便知是陈默的家眷,连忙上前敛衽:“小女赵清晏,见过钱夫人、云鬓娘子。”

钱庆娘抬眸打量她,目光在她清雅的眉眼间逡巡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位便是夫君常书信提及的赵侄女吧?果然清雅脱俗,难怪夫君这般上心。”语气听似温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醋意。

赵清晏心中一凛,暗道这位钱夫人来者不善,只得恭声道:“夫人谬赞,小女只是寄人篱下,全凭叔父照拂。”

陈默见气氛微妙,连忙打圆场:“清晏是故友之女,孤苦无依,我理应照拂。”他刻意加重“叔父”二字,想划清界限,却见钱庆娘眼中的笑意更浓,显然并未当真。

当晚设宴接风,钱庆娘频频向陈默敬酒,言语间不断提及洛阳旧事,试探他在汴州的境遇,尤其反复打听“是否有红颜知己相伴”。云鬓则坐在一旁,偶尔帮腔,却总在不经意间观察赵清晏的神色,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赵清晏默默坐在角落,手中捧着茶杯,指尖却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感受到钱庆娘的敌意,也明白陈默的为难。如今钱庆娘以正妻身份入驻都督府,她这个“故人之女”的处境顿时变得尴尬,而那份刚刚萌芽的暧昧情愫,更成了见不得光的秘密。

宴后,钱庆娘借口身子不适,让陈默送她回房。房中烛火摇曳,钱庆娘屏退左右,突然开口:“夫君,你在汴州的事,洛阳早已传遍。韦仆射势大,你夹在中间不易,我此次前来,是想帮你。”

陈默心中一动:“夫人有何高见?”

“那赵清晏来历不明,又深得你信任,”钱庆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韦仆射那边已派人联系我,说只要你交出武崇曜与账本,再远离赵清晏,他便保你仕途无忧。夫君,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

陈默瞳孔骤缩,原来钱庆娘早已与韦嗣立勾结!他强压怒火,冷声道:“夫人可知,韦嗣立野心勃勃,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你若不合作,”钱庆娘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胁迫,“我便对外宣称,你与赵清晏有染,败坏你的名声。届时朝廷降罪,你不仅官职难保,连性命都堪忧!”

与此同时,云鬓悄悄来到西跨院外,假意与值守的下人闲聊,实则打探赵清晏的动向。她刚走到窗边,便听到屋内传来赵清晏与陈默亲信的对话——原来赵清晏早已察觉钱庆娘与韦嗣立勾结,正商议如何应对。

云鬓心中一惊,转身欲走,却撞上了恰好赶来的赵清晏。“云鬓娘子深夜至此,有何要事?”赵清晏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云鬓脸色发白,强作镇定道:“我……我只是担心赵姑娘,前来看看。”

“是吗?”赵清晏微微一笑,侧身让她进屋,“既然来了,不如坐下聊聊。我听闻,云鬓娘子早年曾在韦府做过侍女,不知真假?”

云鬓浑身一僵,没想到自己的底细早已被查清。

而正房内,陈默望着钱庆娘决绝的面容,心中已然明了。韦嗣立不仅派了死士、眼线,竟还策反了他的正妻,欲从内宅瓦解他的防线。他缓缓起身,目光凛冽:“夫人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钱庆娘没想到陈默如此强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内宅风云突起,正妻勾结外敌,小妾暗中窥探,赵清晏腹背受敌。陈默站在廊下,望着东跨院与正房的烛火,心中一片清明。这场权谋棋局,不仅要应对朝堂的明枪暗箭,还要防备内宅的阴谋算计。而他与赵清晏之间那份隐忍的暧昧,在正妻与小妾的夹击下,更成了最脆弱也最坚韧的牵绊——他必须护她周全,也必须守住这份不容于世的情愫。

汴水惊涛:情难自禁

深夜的都督府静得只剩虫鸣,赵清晏刚从西跨院回来,钱庆娘借口“府中失窃”,竟带人搜查了她的住处,虽未搜到任何把柄,却明晃晃地摆足了正妻的威慑。她攥着袖中的手,指尖冰凉,一路走到廊下,恰好撞见迎面而来的陈默。

陈默刚处理完武崇曜的审讯,见她眼圈泛红,发丝微乱,眉宇间凝着委屈与倔强,心中一紧:“钱庆娘为难你了?”

赵清晏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担忧,是这混沌局势中唯一的暖意。连日来的步步为营、内宅的明枪暗箭、对这份禁忌情愫的隐忍,在这一刻尽数崩塌。她没说话,只是猛地往前一步,不顾男女之别,径直扑进了陈默的怀里。

软香入怀,陈默浑身一僵。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带着淡淡的药香与草木气息,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与急促的心跳。他心中的防线瞬间瓦解——这些日子的克制、隐忍、刻意保持的距离,在她投怀送抱的那一刻,尽数化为乌有。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伸出双臂,紧紧将她揽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已久的深情,“往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赵清晏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委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袍。“叔父,我好怕……”她哽咽着,“钱夫人与韦嗣立勾结,云鬓也在暗中窥探,我怕自己护不住你,也怕……怕我们连这点念想都留不住。”

“不会的。”陈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至于那些阴谋算计,我们一起扛。”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她的气息,心中那份隐忍的情愫彻底爆发,“清晏,我从未把你当作侄女。从你落水时我不顾一切跳下去的那一刻,从你步步为营帮我破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赵清晏浑身一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凛冽,只剩下滚烫的温柔。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角,带着泪水的微凉与孤注一掷的勇敢。

陈默瞳孔骤缩,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依间,是压抑已久的渴望,是禁忌之恋的炽热,也是乱世之中相互扶持的决绝。廊下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上,成了此刻最滚烫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赵清晏脸颊绯红,眼神却异常坚定:“叔父,不管前路有多难,我都跟你一起。”

陈默握紧她的手,指尖相触,暖意交融:“好。”一个字,重若千钧,既是承诺,也是誓言。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不远处的回廊阴影里,云鬓正死死攥着衣角,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她奉命监视赵清晏,却撞见了这一幕。片刻后,她悄悄退去,直奔钱庆娘的正房。

“夫人,不好了!”云鬓推门而入,声音带着急促,“赵清晏……她跟都督在廊下私会,两人相拥亲吻,绝非叔侄之情!”

钱庆娘正坐在镜前卸钗,闻言猛地回头,眼中闪过滔天的嫉恨与阴鸷。“好啊,真是好得很!”她咬牙切齿,手中的金钗“啪”地摔在地上,“陈默,你为了一个孤女,竟敢罔顾夫妻情分!赵清晏,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狠厉的算计:“云鬓,你立刻去给韦仆射送信,就说陈默与赵清晏私情败露,心神大乱,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让他速派精锐,今夜便突袭都督府,夺取武崇曜与账本,顺便……除掉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

云鬓领命而去,钱庆娘望着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意。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而廊下的陈默与赵清晏,刚平复心绪,便听得府外传来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陈默脸色一变,瞬间恢复了都督的镇定:“不好,韦嗣立动手了!”

他握紧赵清晏的手,眼神锐利如刀:“你先回东跨院,我去调兵。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我会护你周全!”

赵清晏点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叔父,你小心。我在院中等你回来。”

陈默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腰间的佩剑发出清脆的响声。夜色中,喊杀声渐起,都督府的灯火被战火映照得忽明忽暗。这场因私情败露而提前爆发的危机,成了检验两人情意的试金石,也将汴州的权谋之争推向了最激烈的顶峰。

汴水惊涛:烽火情燃

喊杀声如惊雷般撞破都督府的静谧,韦嗣立派来的精锐死士身着黑衣,手持利刃,从墙头翻入,与府兵们在庭院中展开厮杀。刀剑碰撞的锐响、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火光将夜空染得通红。

陈默手提长剑,立于廊下,目光如炬地指挥府兵布阵:“守住正门!堵住偏院通道!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关押武崇曜的密室!”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死士冲破防线,直扑他而来。陈默剑光一闪,招式凌厉,转瞬便将两人斩于剑下,鲜血溅上他的紫袍,更添几分肃杀。

他心中记挂着赵清晏,厮杀间频频望向东跨院的方向。此时的东跨院,已被三名死士围住。赵清晏紧闭院门,手中紧握着陈默赠予的淬毒匕首,眼神坚定。她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借着院内的花木掩护,巧妙避开死士的攻击,同时从怀中取出那枚银哨,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穿透烽火,很快,几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正是东宫旧部。他们是赵清晏抵达汴州后暗中联络的力量,一直潜伏在都督府周边。“保护赵姑娘!”为首者低喝一声,与死士缠斗起来。赵清晏趁机捡起院中的石块,瞄准死士的破绽投掷而去,配合着东宫旧部,很快便将三名死士解决。

然而,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钱庆娘带着云鬓,手持火把,直奔关押武崇曜的密室。“夫君既然不念夫妻情分,就休怪我心狠!”她眼中满是疯狂,“只要杀了武崇曜,毁掉账本,再嫁祸给赵清晏,韦仆射定会保我!”

云鬓手持短刃,紧跟在钱庆娘身后,心中却五味杂陈。她虽依附钱庆娘,却也看不得这般阴狠算计,更对陈默有几分敬畏。行至密室门口,恰好撞见赶来支援的赵清晏。

“钱夫人,止步!”赵清晏挡在门前,目光冰冷,“你勾结外敌,背叛夫君,就不怕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钱庆娘冷笑一声,挥手让云鬓动手:“一个孤女,也敢阻拦我?今日便让你葬身于此!”云鬓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举起了短刃,却在逼近赵清晏时,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钱庆娘的后背刺去!

“你!”钱庆娘难以置信地回头,鲜血从伤口涌出,她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与错愕。

云鬓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声音沙哑:“我……我不想再助纣为虐。都督待我不薄,我不能害他。”

赵清晏心中一震,随即明白了云鬓的选择。她不再多言,转身冲入密室,只见武崇曜正试图挣脱枷锁,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武崇曜,你若敢动,我便立刻杀了你!”赵清晏举起匕首,厉声喝道。

武崇曜见状,反倒笑了:“赵姑娘,你以为陈默能护你多久?韦嗣立势大,今日这都督府,迟早会被踏平。不如你放了我,我带你杀出重围,日后定有你的好处。”

“不必多言!”赵清晏不为所动,死死盯着他。

就在此时,陈默率军赶来,看到密室门口的钱庆娘尸体与神色复杂的云鬓,又看了看密室中对峙的赵清晏与武崇曜,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走到赵清晏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对武崇曜冷声道:“你以为韦嗣立会真心救你?他不过是想杀人灭口罢了。”

武崇曜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院外的厮杀渐渐平息,韦嗣立派来的死士死伤惨重,剩余者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窜。陈默让人清理战场,将钱庆娘的尸体抬走,又命人看押云鬓,待日后发落。

夜色渐深,烽火散去,都督府满目疮痍。陈默与赵清晏并肩站在廊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硝烟味。陈默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灰尘,语气中满是后怕:“还好你没事。”

赵清晏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眸,心中一暖,主动握住他的手:“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两人相视一笑,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那份禁忌之恋愈发坚定,再也无需隐藏。

陈默握紧她的手,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韦嗣立此次突袭,虽未得逞,却也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接下来,我们该主动出击了。”他看向密室中的武崇曜,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武崇曜手中,定还有韦嗣立的秘密,这将是他们反击的关键。

汴水依旧滔滔,经历了内宅叛乱与外敌突袭的都督府,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但陈默与赵清晏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韦嗣立绝不会善罢甘休,朝堂之上的权谋之争,江湖之中的暗潮汹涌,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汇聚成一场更大的风暴。而他们,将携手并肩,在这场风暴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