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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浸透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舌尖舔了舔发紧的唇瓣,感受着满殿聚焦的目光,硬着头皮低声应道:

“是……是孙儿。”

这话做不得半分虚假,早朝之上众目睽睽,德福总管在侧,父皇在座,诸位皇子同僚亲眼所见。

他便是想赖也赖不掉。

“是吗?”

太后像是极轻地笑了一声,那声音柔得像棉花,却裹着淬毒的针,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移到二皇子脸上,眸底无波无澜,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跟你娘一样聪明。”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二皇子心头!

他瞬间懵了。

自己也确实聪明。

可落在“跟你娘一样”这后半句里,便成了赤裸裸的嘲讽与贬损。

就是骂人了!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虽身居中宫,却向来心思单纯,不懂朝堂权术,更不会揣测人心。

在太后跟前素来讨不到好。

此刻太后这般说,分明是骂他蠢笨如猪,只会耍些小聪明,实则愚不可及!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追问,可还没等他从这带着刺的话语里回味出更多深意。

便见太后的唇角极缓地扯出一抹弧度。

那笑意极淡,淡得仿佛只是唇瓣不经意间的牵动。

眼尾未曾弯起半分,眉峰也未曾舒展一毫。

唯有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浸了千年寒冰的蛛丝。

轻飘飘缠过来,勒得人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带着一种阴恻恻的恶意,刚在空气中漾开半分,便又眨眼间敛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这个老太婆,人老成精。

让人看不懂脸色。

下一秒,她眸底的那点虚浮笑意尽数褪去。

只剩下淬着冷光的冰寒,声音平得像块毫无温度的铁板,不带一丝波澜,却字字千钧:

“来人,掌嘴。”

“太后!”

二皇子惊得浑身一僵,像是被惊雷劈中了般。

猛地抬头望向榻上的太后。

那双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瞳孔骤缩,连带着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廓。

指尖还带着一丝微凉的颤意,只想再听清楚些——皇祖母方才说的,当真是什么“掌嘴”?

可殿内的空气早已凝固成冰,容不得他再多做迟疑。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至殿中,正是太后身边得力的内侍。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一左一右架住还愣在原地的二皇子。

粗糙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臂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敢——”二皇子刚要挣扎怒斥,左边那名内侍已然扬手,一记耳光带着凌厉的风势狠狠甩来!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震得殿内烛火猛地晃了晃。

跳跃的光影在朱红梁柱上投下诡异的斑驳。

二皇子只觉得半边脸颊瞬时麻胀难忍,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般,剧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头顶。

他手中的玉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裂成数片。

而那本残破的画册也应声散落,纸页如同断翅的蝶,飘飘扬扬落在满地狼藉之中。

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羞辱与疼痛中缓过神。

另一记耳光又狠狠落下,力道比先前更重!

“唔!”

二皇子闷哼一声,唇角当即渗出血珠。

鲜红的血滴顺着下巴滑落,滴在袍角上。

应了薛家大小姐那首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二皇子彻底懵了。

顺着被打的力道踉跄半步,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肿胀的脸颊。

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得意与狡黠的眸子,此刻瞪得滚圆。

血丝如蛛网般爬满瞳孔。

屈辱、愤怒、困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凭什么?!

他不过是提议添两位公主和亲,为的是邦交安稳,为的是大燕江山永固,哪里错了?!

柔嘉那个小蹄子先前敢对他动手,如今皇祖母竟纵容内侍当众掌掴他这个嫡皇子!

更何况父皇先前还拿着椅子腿儿打他,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是任人揉捏的沙袋吗?

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嫡皇子的身份,还有没有皇家的体面?

此时此刻,再懵也要反抗了!

二皇子猛地挣动起来,双臂用力想要挣脱内侍的钳制。

脖颈青筋暴起,嘶吼道:

“凭什么打我?!孙儿何错之有?!皇祖母,您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他的脑子晕晕沉沉,脸颊的剧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可心底的不甘与愤怒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为什么?太后娘娘今日的所作所为,竟比那疯癫状态下的父皇还要狠戾!

殿内其他皇子早已呆若木鸡,一个个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方才二皇子被父皇责罚,他们心中或多或少还藏着几分快意,甚至觉得解气——

毕竟往日里二皇子仗着嫡子身份,在他们面前向来趾高气扬,抢功争宠从不手软。

可此刻见太后竟直接下令掌掴,还是这般毫不留情的架势,他们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与惶恐。

为什么会被打?

二皇子的提议虽有不妥,可终究是为了国事,就算有错,也不至于受此大辱吧?

几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心慌慌,嘴颤颤。

三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暗自庆幸方才没有贸然开口附和二皇子;

四皇子眸色深沉,掩去眼底的惊涛,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

太后今日这般动怒,绝非仅仅因为和亲之事,怕是早已对二皇子的野心忍无可忍,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就连向来八面玲珑、自诩没有巴结不上的人的十八皇子,此刻也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底满是惊惧。

他偷偷觑了眼殿外的方向,心里已然打起了退堂鼓——

萧琳儿的地方离此处不远,若是待会儿事态失控,他也好趁机退到那边去避避风头。

这太他娘的危险了!

虽说扇耳刮子不至于伤及性命,可这般当众丢人现眼,折损的是皇子的尊严。

往后在朝中在宫内,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种羞辱,他可承受不起。

挨打受骂可不是自己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