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着道,“姑娘竟然认得?”
这可是稀罕物,许多军士都不一定认得。
“我也是书上看到过,看形状应该是。”沈昭笑着说,从匣子里拿起火铳,先颠了颠重更,又大概看了看,疑惑道:“这样不会炸膛吗?”
火铳前朝就有,只是那时候应该叫竹铳,用竹子当做枪身。
后来也改良过,效果却不尽人意。
“姑娘天才,一眼看出症结所在。”管家说着,“这是我派人从上林苑工坊里拿来的,还在改良中。”
制造军备的工坊,除了工部和兵部,上林苑也有。
主要是研发用的,毕竟武器是给前线战士用的,如何能顺手,前线战士最有发言权。
改良火铳是段行野提出来的,上林苑的能工巧匠日夜赶工,成品依然不是很满意。
沈昭改良弩箭时表现出来的天份,管家觉得,也许火铳上,沈昭也能提出意见。
沈昭三两下把火铳全部拆开,却是遗憾道:“我对于木制用品比较有经验,铁器嘛……”
主要是木头做的,她可以手搓。就好像做玩具一样,没事就自己摆弄一个。
就像送给沈愉的生日礼物,大船模型。自己画图,自己设计,自己手工。
铁器,需要铁匠铺,实在做不到。
“姑娘慢慢研究,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管家笑着说,“或者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沈昭道:“那先给我几斤火药,弹药也要多些。”
管家有些犹豫,道:“这些东西有些危险,姑娘一定要小心。”
“我有分寸。”沈昭高兴说着。
从木器到铁器,感觉又有新目标了。
管家和丫头婆子们,打包收拾了五天,第六天早上出发,目的地栖梧庄。
沈愉决定去栖梧庄当天,管家就派人过去打扫收拾,三进房舍全部收拾妥当。
尤其是温泉部分,全部检查一遍,务必给主子们一个美好的体验。
“栖梧庄马上就到了。”管家骑马跟在马车旁。
因为是敬安长公主的庄子,官道直通大门口,半个时辰不到,就到门口了。
沈昭掀起车帘,带着泥土与草木气息的暖风,涌入车厢。
夏末秋初,大片田地展示着丰收的气息。
官道的尽头,栖梧庄的大门清晰可见。
庄子并非建在平地,而是依着一处缓坡,借了山势,显得错落有致。
半山处茂密的梧桐林,此时叶片已大半染上淡淡的秋色,黄绿相间。
风过时,漾起层层涟漪,正如其名“栖梧”,静待凤凰来仪。
近两人高的青砖围墙,墙头覆着乌黑的瓦,蜿蜒如龙,朱漆大门显得格外厚重。
管家提前派过去的丫头婆子早在门口守着,车驾停到门口,众人下车。
“栖梧庄。”沈昭看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
价值万两,去年净收益826两,这两个数字己经让沈昭对晏空的恨意消了几分。
此时站到门口,大片的田庄,豪华的庭院。
沈昭突然觉得,原谅晏空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精神病人还是要远离的。
“夫人,姑娘,里头已安置妥当。”管家笑着说。
***
刑玉岫跪在抱朴斋书房门口。
一身素衣,钗环尽退,哭的满脸泪痕,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知道裴珩在里头,没敢求见,而是先下跪博同情。
书房门很快开了,出来的是翠姨娘。
翠姨娘看着刑玉岫,轻轻叹口气,“老爷唤你进去。”
刑玉岫这才敢起身,进到屋里。
翠姨娘跟着进来,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丫头小厮退下,自己也退到一边。
裴珩看一眼刑玉岫,眉头皱了起来,眼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只有不耐烦,“你这是闹什么?”
“老爷。”刑玉岫的眼泪,在对上裴珩不耐烦的神情时,不自觉得收起,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裴珩不喜欢她,所以她哭也好,痛也好,他都不在意。
“什么事?”裴珩问的不是刑玉岫,而是转头问翠姨娘。
翠姨娘这神情,一看就是知道的。
与其听刑玉岫哭哭啼啼,不如听翠姨娘的总结报告。
翠姨娘神情犹豫,看向刑玉岫,示意她快说。
最近两天前线又有战报传来,兵部,工部,户部,各种文书满天飞,快忙死了。
工作中的裴珩,是非常没有耐心的。
手下汇报工作时,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我,我做错了事,向老爷请罪。”刑玉岫哭着说。
刚才哭是想博同情,还有些侥幸心理。
进门后,裴珩的态度,让她真的伤心了。
“你来说。”裴珩看向翠姨娘,越发不耐烦。
翠姨娘只得站出来,与刑玉岫跪一起。
隐瞒裴珩七天,没有及时汇报,她也是有错的。
三言两语,简明扼要把事情交代清楚,翠姨娘知道裴珩没耐心了,都不给刑玉岫插话解释的机会。
裴珩这种人,太聪明,解释没有意义。
感情牌,刑玉岫打不动。
裴珩脸色越来越沉,看一眼翠姨娘,翠姨娘顿时头压的更低了。
“一个个的,主意都很大啊。”裴珩说着,声音淡然。
翠姨娘知道,这其中也有她。
她己做好扣月薪的准备,马上就要中秋了,千万不要影响半年奖。
刑玉岫知道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哭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老爷。”
翠姨娘不由的闭上眼,刑玉岫这个傻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胡话。
裴珩不喜欢你,别说用嘴表白了,跳楼表白都没用。
这个时候该说刑氏,耗尽最后一丝情份,争取到宽大处理,至少能留在京城。
“与我何干。”裴珩说着。
刑玉岫还欲再说,裴珩对翠姨娘道:“送刑姨娘到庙里清修一年。”
刑玉岫有些懵,只是庙里坐一年牢,事情就过去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翠姨娘说着。
裴珩接着道:“一年期满,你给她在京外找户人家,或者她自己挑,拿上嫁妆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