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土路上一片狼藉。几个溃兵正踹开一户人家的破木门,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还有两个围着一名吓得瘫软在地的农妇,试图抢夺她怀里的包裹。更多的溃兵则嬉笑着朝村里张望,盘算着哪里能搜刮到更多东西。
这时,他们看到了铁心。
一个瘸子,拄着根破拐杖,一步一顿地从小路那头挪过来。他走得很慢,左腿几乎是在地上拖着。手里倒是提了把柴刀,但看他那样子,连站稳都费劲。
溃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快看!来个瘸子逞英雄!”
“老头儿,活腻歪了吧?赶紧把家里值钱的交出来,爷爷们赏你个全尸!”
一个脸上带疤、身材高大的溃兵,显然是头目,他嗤笑一声,拎着把缺口的长刀,大摇大摆地迎了上去。他根本没把铁心放在眼里,打算像捏死只蚂蚁一样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老东西,找死!”疤脸兵狞笑着,抢起长刀,也没用啥招式,直接朝着铁心脑袋劈了过去。在他看来,这一刀足够把这瘸子劈成两半。
然而,刀锋落下的瞬间,铁心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几乎只是肩膀微微一沉,上半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开。疤脸兵势在必得的一刀,就擦着他的衣角劈空了。因为用力过猛,疤脸兵自己反而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隙,铁心一直垂着的右手动了。柴刀划出一道短促而精准的弧线,没有劈砍,而是像毒蛇出信般向前一递一送。刀尖精准地刺入了疤脸兵毫无防护的咽喉。
疤脸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徒劳地捂住喷血的脖子,发出嗬嗬的怪响,重重倒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后面的溃兵还没反应过来。
“妈的!并肩子上!”另外两个离得近的溃兵又惊又怒,一个举枪刺来,一个挥刀砍向铁心持拐的左臂。
铁心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将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稳住重心,同时柴刀顺势向上一撩,格开了刺来的长枪,手腕一翻,刀背精准地敲在持枪士兵的手腕上。那士兵惨叫一声,长枪脱手。几乎在同一时间,铁心侧身让过砍来的刀锋,柴刀借着回旋之力,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斜劈而下,正中那挥刀士兵的颈侧。
又是两声闷响,两个溃兵几乎同时扑倒在地,一个捂着手腕哀嚎,另一个脖颈喷血,眼见不活了。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铁心甚至没有离开原地超过三步。他依旧拄着拐杖,微微喘息着,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出手耗去了他不少力气。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剩下的溃兵。
剩下的七八个溃兵彻底吓傻了。他们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同伴,看着那个佝偻着背、拄着拐、却如同杀神般的瘸子,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哪里是什么待宰的羔羊,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猛虎!
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溃兵们再也顾不上抢劫,丢下武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朝着来路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烟尘渐渐散去,村口只剩下铁心独自站立的身影,脚下是三具尸体和一个哀嚎的伤兵。他拄着拐杖,背影在荒凉的村口显得异常高大,也异常孤寂。村民们从躲藏处慢慢探出头,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铁心没有看他们,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顿地,朝着自己的小院挪去。那柄沾了血的柴刀,在他手中,随着步伐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