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蹲在通风口前，手里那张泛黄的门票被风吹得微微颤动。苏雨柔站他身后，盯着票面上“北境武斗场·决赛夜”几个字，眉头皱成一团。
“这票怎么会在通风管里？”她问。
江小川没答话，手指轻轻摩挲着背面那行小字：“第四个孩子，活着。”
他刚想收起来，脑中“叮”的一声响起。
“检测到您持有高价值证券类物品，建议立即开通股票账户，学习K线图基础知识，避免资产闲置。”
江小川一愣，“证券类？”
他翻过门票，对着光仔细看，发现边缘有一圈极细的暗纹，像是某种防伪标记。再一折，票面竟裂开一道缝，里面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苏雨柔凑近，“这是……股权书？”
“苏氏集团百分之三点七的原始股。”江小川念出上面的字，“持有人：江小川。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你什么时候买的？”她声音有点抖。
“我没买。”江小川摇头，“我连开户都没开过。”
“叮！”系统又响了。
“检测到您即将进行非法金融操作，已为您预约社区理财讲座，时间今晚七点，地点广场舞大舞台。”
王婆拄着拐杖走过来，眯眼看了眼门票，“哟，藏得够深啊。这票可不是随便能拿到的，当年决赛夜只发了十三张贵宾票，每张都绑着一个‘影守’成员的身份密钥。”
“所以这张票，不只是门票？”苏雨柔问。
“是钥匙。”王婆敲了下拐杖，“也是遗嘱。你爸当年把股份分给十三个信得过的人，每人一张票，代表一份责任。谁要是死了，票就传给继承人。”
江小川低头看着手里的票，“那‘第四个孩子’是谁？”
“第四位影守。”王婆语气沉下来，“三年前那场事变，他没死在擂台上，而是被人带走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这张票一直没注销。”
苏雨柔忽然抓住江小川的手腕，“你说……会不会是你救下的那个孩子？”
江小川没说话。三年前的事他记得清楚。那天他背着一个烧伤的小孩冲出火场，孩子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刻着编号的金属环——04。
系统突然又响：“检测到您回忆过度消耗脑细胞，建议跳三分钟广场舞缓解神经疲劳。”
王婆冷笑，“它倒是懂养生。”
江小川把股权书重新塞回门票夹层，放进裤兜。抬头看向控制台上方还在闪烁的屏幕。
“既然‘影守计划’解除了，这些股份是不是该归还了？”
“不能。”王婆摇头，“规则写明了，只要持票人活着，股份就永久生效。除非本人主动放弃，或者……被人用正确方式夺走。”
“比如？”苏雨柔问。
“比如在公开场合，用特定动作证明你才是真正的传承者。”王婆咧嘴一笑，“听说下周市里要办新能源项目招标会，你们苏氏牵头，来的都是大人物。”
江小川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让我在招标会上……跳舞？”
“不是跳舞。”王婆掏出扇子，在空中划了几道，“是用广场舞阵型模拟K线走势，打出‘影守’认证信号。只有当年参与过封印仪式的人才知道这套动作。”
苏雨柔瞪大眼，“你是说……跳《最炫小苹果》还能炒股？”
“资本市场本来就是一场大型群舞。”王婆哼了一声，“你以为那些操盘手为什么都喜欢听节奏感强的音乐？”
江小川揉了揉太阳穴，“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得一边跳广场舞，一边让所有人相信我只是个抽风的赘婿，顺便把股份合法拿回来？”
“差不多。”王婆点头，“而且必须在招标结果公布前完成，否则股份会被自动划入托管账户，由董事会代管五年。”
“叮！”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检测到您即将参与高风险公开表演，建议提前购买意外险，并准备遮阳帽、护膝、腰椎支撑带。”
江小川翻白眼，“谢谢啊。”
苏雨柔忽然笑了，“我记得你上次跳还是为了哄丈母娘开心，结果踩了她脚。”
“那次是意外。”江小川辩解，“音乐太快。”
“那你这次准备怎么练？”
江小川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下午四点十七分。
“先找段视频。”他说，“最好是带K线图叠加的。”
王婆从包里掏出一个老旧的U盘，“早给你准备好了。我那些姐妹们昨晚通宵做的，动作配上大盘指数，节奏按涨停板设计。”
江小川接过U盘，插进平板。画面一亮，一群大妈穿着花衬衫，在操场上列队。
音乐响起，正是《最炫小苹果》。
但奇怪的是，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道光痕，连起来像是一条波动的曲线。镜头拉远，那曲线竟然和屏幕上方实时滚动的股市K线完全同步。
“她们这是……在跳走势图？”苏雨柔震惊。
“对。”王婆得意，“第一节代表低开高走，第二节是震荡回调，第三节直接拉涨停。最后那个甩手动作，就是清仓信号。”
江小川盯着看了两遍，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画圈。
一圈，两圈。
太极起手式。
他忽然站起来，“我去后巷试试。”
苏雨柔跟出去时，江小川已经在空地上摆好架势。音乐从手机里放出来，他跟着节奏左滑右扭，脚步却带着明显的发力痕迹。
“左三步，右滑步，转圈拍手。”他嘴里念着王婆教的口诀。
可一到转圈，身体就不协调了。左手推云手，右脚却踩错拍子，整个人差点摔进垃圾桶。
“你这跳得像抽筋。”苏雨柔靠在门框上笑。
“闭嘴。”江小川喘气，“这比打一套太极难多了。”
“叮！”系统响了。
“检测到您当前舞姿可能引发围观群众心理不适，已为您匿名举报至城管平台，请注意规避执法风险。”
江小川关掉手机，“不练了，太丢人。”
“不行。”苏雨柔拦住他，“你得练。下周招标会，龙天行也会来。他一直在找你的破绽。”
江小川停下动作。
“所以他不知道这张票的存在？”
“不知道。”苏雨柔摇头，“当年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周秘书留下的日记里提过一笔，但她也没写全。”
江小川摸了摸裤兜里的门票，忽然想到什么。
“裁判007呢？它刚才说城南有个哮喘女孩的住址，还有医院记录……”
话音未落，货架角落的香蕉突然动了一下。
投影一闪，裁判007坐在半空，手里啃着香蕉。
“最后一次具象化。”它嚼着说，“提醒你，别在招标会上穿拖鞋。”
“你还记得刚才的话吗？”江小川问，“关于城南的记录？”
“记得。”裁判007点头，“三年前那家医院，本该销毁所有病历，但有个护士偷偷备份了一份。地址就在城南老区第七栋，三楼东户。文件名是‘04号移植记录’。”
“移植？”苏雨柔问。
“器官移植。”裁判007说，“记录显示，那个孩子的心脏 donor 来自北境武斗场一位成员，名字叫……”
投影突然闪了一下，声音断开。
“喂？”江小川伸手去抓，可影像已经消失。
最后一根香蕉从货架滚落，砸在地上，裂开。
江小川低头看着地上的果肉，脑中“叮”的一声又响。
“检测到您情绪波动影响消化系统，建议立即食用香蕉，补充能量后再继续思考人生难题。”
他弯腰捡起香蕉，没吃，而是盯着它看了几秒。
然后转身走进便利店，打开监控回放。
画面切换到上午十点，一个穿外卖服的人影快速经过门口，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袋子一角露出半截药盒，标签上写着“抗排异”。
江小川暂停画面，放大药盒。
生产批号末尾是“04Y”。
他站起身，把香蕉放在桌上。
“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了。”
苏雨柔问：“在哪？”
江小川拿起车钥匙，走向门口。
“城南第七栋，三楼东户。有人每天给他送药，药盒上有编号。”
他拉开门，冷风灌进来。
“而且送药的人，骑的是赵铁柱车队的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