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看着龙耀祖胸口的胎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左肩上的红痕。那块印记从小就有，形状像一片被风吹歪的叶子，家里老人说是落胎时带的，不吉利，总拿草药水给他擦，越擦颜色越深。
王婆站在台上，手还指着龙耀祖内衬那道疤，声音有点抖：“你七岁那年摔下擂台，断了肋骨，高烧三天不退。是个人把你背到医院的，血型对不上，他硬是抽了自己的血给你输。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龙天行的孩子，不能死’。”
台下没人说话。连主持人都忘了关麦克风，空调的嗡嗡声填满了空档。
龙耀祖喘着气，眼神乱晃：“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爸从没提过！”
“因为他羞。”王婆冷笑，“当年北境武斗场有四个影守，他是唯一一个靠家族势力进来的。其他三个，都是凭本事打上去的。你爹怕别人说他儿子命是影守救的，丢脸。”
江小川摸了摸肩膀，忽然问：“张小飞呢？”
话音刚落，张小飞从后台冲出来，脸上全是汗：“哥！我刚查完监控，那个戴面具的人不是我拍的视频里的动作！他改了节奏，故意引你出手！”
他说着就要往台前挤，结果一抬胳膊，t恤袖子滑下来，露出左肩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半只鸟爪，边缘锯齿分明。
江小川愣住。
王婆也愣住。
三个人的胎记，位置都在左肩，颜色深浅不同，但轮廓隐约能拼成一个三角。
“叮——”
脑中提示音响起，这次不是平常的机械女声，而是带着哭腔的男音：“检测到兄弟相残风险，建议立即停止互相伤害，并组团报名亲子鉴定套餐，优惠价九块九。”
江小川皱眉。系统从没用过这种语气。
王婆盯着三人，忽然伸手抓起张小飞的手臂，又扯开江小川的衣领，最后看向龙耀祖：“你们……真是同一个娘生的？”
“胡说！”龙耀祖吼，“我母亲是龙家正妻！二十年没出过门！怎么可能生下他们两个！”
“那就不是同一个娘。”王婆松开手，喃喃道，“是同一个父亲。”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江小川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师父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你不是孤儿……你是被送走的。北境不要血脉，但血脉绕不开你。”
他当时以为是遗言胡话。
现在看，可能是真相。
张小飞挠头：“等等，所以我是谁啊？为什么我也有这玩意儿？”
“因为你也是影守计划的产物。”王婆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烧焦了，只能看清三个小孩背影，每人肩膀上都贴着红布条，“当年北境选了四个胚胎，植入特殊基因，培养下一代守护者。你是第三号，江小川是第一号，龙耀祖……你是第四号，本该夭折，却被龙家偷走抱养。”
龙耀祖后退一步：“我不信！我是龙家人！我流的是龙家血！”
“那你敢不敢验？”王婆瞪眼，“把血滴在地上，三块胎记对齐，要是发出光，就说明你们共享同一段基因序列！这是北境最后的验证法！”
没人动。
江小川叹了口气，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在掌心划了一下。血珠冒出来，他甩手滴在舞台地板上。
张小飞咬牙，也照做。
两人血液落地，混在一起，泛出淡淡的金光。
龙耀祖站着不动。
“来啊。”江小川抬头，“你不来，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龙耀祖嘴唇发白。他慢慢卷起袖子，咬破手指，一滴血落下。
三道血迹交汇的瞬间，地面震动起来。
一道裂纹从血迹中心蔓延开来，像蜘蛛网一样扩散至整个舞台。金属板翻起，露出下方漆黑的通道，阶梯向下延伸，墙壁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一闪一闪。
“北境密室……开了。”王婆声音发颤，“三芒星阵激活了。”
江小川看着通道入口，脑中再次响起系统提示音，这次是东北口音的裁判007：“检测到您即将继承非法遗产，建议先办理公证手续，避免后续纠纷。”
他没理，迈步走向台阶。
张小飞紧跟其后：“哥，等等我！我也要看我是谁生的！”
龙耀祖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望向那道裂缝，最终一跺脚，跟了上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的符文随着他们前进逐渐亮起，像是被血液唤醒的记忆。
走了约莫五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圆形石室出现在面前，中央悬浮着三把钥匙——金、银、铜，各自漂浮在一个透明立方体中，缓缓旋转。
墙上刻着一行字：
“持钥者得传承，择一者失余生。”
江小川走到金钥匙前。那把钥匙造型古朴，顶端雕着一只展翅的鹰。
张小飞伸手想去碰银色的，刚靠近，立方体突然弹出一道光幕，显示一行字：【权限不足，需完成忠诚测试】。
“啥意思？”他缩回手。
龙耀祖盯着铜钥匙，眼神复杂：“这把……和我父亲书房里的摆件一模一样。”
江小川没动。他在等系统提示。
等了几秒，终于响了：“检测到您有选择困难症倾向，已为您自动订购《如何高效做决定》音频课，共三十六讲，每日早六点准时播放。”
他翻了个白眼。
王婆这时从后面赶上来，喘着气：“别乱碰！这三把钥匙，一把开武库，一把开医典室，一把开……禁地。”
“禁地？”张小飞问，“关什么的？”
“关当年被淘汰的影守。”王婆低声，“包括你们的母亲。”
三人都静了。
江小川看向龙耀祖：“你爸知道她在里面？”
“我不知道……”龙耀祖摇头，“我只知道他每个月圆夜都会去地下室，对着一面墙说话。”
“那是通风口。”王婆说，“她还能听见。”
张小飞眼圈红了：“那我们现在就放她出来！”
“不行。”江小川拦住他，“墙上写了，只能选一把钥匙。拿了别的，机关就会锁死。”
“那怎么办？”张小飞急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关着！”
江小川盯着三把钥匙，忽然发现金钥匙的鹰眼处，有个极小的凹槽——形状和他随身带的那张门票背面一致。
他掏出门票，轻轻按上去。
咔哒。
金钥匙落入手心。
与此同时，银、铜两把钥匙瞬间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石室开始震动，墙上的符文逐一熄灭。
“你选了什么？”王婆紧张地问。
江小川握紧钥匙：“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张票，不是随便给的。”
身后通道传来崩塌声，碎石掉落。
“快走！”王婆催促，“密室要封了！”
三人往外跑，江小川最后一个踏出通道口。就在他离开的刹那，身后的入口轰然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存在过。
众人站在舞台上，气喘吁吁。
张小飞抹了把脸：“哥，接下来去哪儿？”
江小川看着手中的金钥匙，还没开口。
脑中提示音第三次响起，这次声音极轻，像风吹过耳畔：
“检测到您已接触核心机密，反向纠错程序启动倒计时——七十二小时。”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的通风口，那里有一片阴影缓缓移动，像是有人在上方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