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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队,听见没?”

“对面下了血本了,两个狙击手!”

“妈的,玩这么大!”

“而且看他们的设备和架枪的姿势,都是老手,绝对不是新兵蛋子!”

奔雷的语气变得凝重。

“还有,通往你那边楼顶的楼梯,完全在他们两个的交叉火力覆盖之下。”

“你想上去,门都没有。”

“除非……你换另一头的楼梯绕上去!”

谭建林听着耳机里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划着。

两个狙击手。

交叉火力。

封锁了唯一的通道。

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的嘴角反而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行啊。”

“想跟我玩儿?”

“我奉陪到底。”

他现在需要一个能暂时藏身,又能继续指挥战斗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了斜上方一个破损的窗户上。

那里或许是个不错的临时观察点。

他微微探出头,刚想仔细看看。

“砰!”

又一发子弹呼啸而至,狠狠打在他刚刚探头位置旁边的墙壁上。

水泥碎屑和尘土炸开,溅了他一脸。

谭建林猛地缩回脑袋,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卧槽!”

“反应这么快!”

“这是拿我当VIp了啊,全程贴身服务是吧?”

他心里吐槽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快速摘下头顶的战术头盔,卡在自己的步枪枪口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像钓鱼一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顶着头盔的枪管从墙角伸了出去。

“砰!”

枪声再次响起。

谭建林只觉得手里的步枪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差点让他脱手。

他迅速把枪收回来。

头盔已经被干净利落地打穿了一个洞,正冒着一丝青烟。

他吹了声口哨。

“枪法够准的。”

“技术不错,可惜跟错人了。”

现在,任何观察的企图都成了奢望。

对面那个狙击手,就像一只耐心的猎鹰,死死地盯着这片区域。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致命的攻击。

“没法观察了。”

谭建林低声自语。

“只能……硬闯了。”

他的视线越过满是碎石和杂物的地面,投向大厅另一端的楼梯。

那是奔雷提到的,唯一可能通往高地的路。

但要过去,必须穿过这片毫无遮掩、长达二十米的开阔地。

这段距离,在狙击手的瞄准镜下,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谭建林没有犹豫太久。

他迅速卸下身上不必要的装备,只留下步枪和几个备用弹匣。

然后,他整个身体趴了下来,像一条壁虎,紧紧地贴着地面。

粗糙的水泥地,硌得他胸口的肋骨生疼。

他没有在意。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灌满整个胸腔。

然后,再慢慢地吐出。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硝烟的味道。

他又吸了一口气。

双臂和双腿的肌肉瞬间绷紧。

下一秒,他用脚尖猛地一蹬地面,整个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

却异常稳健的姿态,朝着对面的楼梯,匍匐前进。

与此同时,另一边。

红方的临时指挥频道里,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什么情况?”

“人呢?”

“刚才不还露头吗,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一个红方队员压低身体,小心翼翼地从掩体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那栋破败的大楼,然后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啥也没看到。”

“对面跟鬼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奇了怪了,这谭建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不会是被我们两个狙击手给吓跑了吧?”

“跑?你觉得他谭建林是那种会跑的人?”

红方的杨帆,正靠在一堵断墙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战术平板。

屏幕上显示着整个战场的简易地图。

他听着耳机里队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眉头微微皱起。

情况确实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杨帆开口,他的语气很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都给我安静点。”

频道里瞬间鸦雀无声。

“看清楚现在的局势。”

杨帆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

“我们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主攻集群。”

“而蓝方呢?”

“他们的人员非常分散,除了被我们压制在这里的谭建林,其他人到现在都没露过面。”

“这正常吗?”

“我们是进攻方,他们是防守方。结果搞得我们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抱团,他们反倒像猎人一样散开了。”

杨帆冷哼。

“这说明谭建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们打阵地战。”

“他想玩花的。”

一个队员忍不住插嘴。

“队长,那他想干嘛?就他一个人,被我们两个狙击手盯着,他还能上天不成?”

“上天?”

杨帆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还真说对了。”

“他就是想‘上天’。”

他抬头,目光投向对面那栋大楼的最高处——顶楼。

“他要去顶楼。”

话音刚落,频道里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报告队长!我想起来了,这栋楼的结构图我看过,顶楼是这片区域的绝对制高点!”

“一旦让他占领了那里,他一个人就能压制我们整个队伍!”

“他能居高临下,清楚地看到我们每一个人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就成了活靶子!”

杨帆点了点头。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用他自己当诱饵,吸引我们主力的注意力,然后他自己偷偷摸到最高点,完成斩首。”

“好大的胃口。”

另一个队员提出疑问:“可是队长,通往顶楼的楼梯不是被我们的人看着吗?他怎么上去?”

杨帆: “所以他消失了。”

“他去了另一边。”

“报告!”一个负责观察的队员突然开口,“我们知道他要去顶楼,但问题是顶楼的面积太大了!”

“上面全是废弃的通风管道和杂物,跟个迷宫似的。”

“就算他上去了,我们也很难第一时间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除非我们派人上去搜,但那样太被动了。”

杨帆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既然敢上去,就一定做好了被我们围剿的准备。”

“他赌的就是我们找不到他。”

“或者说,在我们找到他之前,他能先把我们全都点掉。”

“这个疯子。”

……

另一头。

谭建林终于挪到了楼梯口。

他浑身都是灰,作战服的胳膊肘和膝盖位置已经被粗糙的地面磨得发白,火辣辣地疼。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那二十米,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