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辰时刚过,西安城尚在晨曦与寒意的包裹中。
奕府门前,奕帆与吴荣已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西安西南方向,扼守川陕要冲的雄关——大散关。
临行前,奕帆特意与吴荣一同,再次前往镖局与工程行。
镖局校场上,刘正正带领着骨干们进行晨练,剑风呼啸,呼喝有力。
见奕帆到来,众人收势行礼。
“刘大哥,诸位兄弟,”
奕帆抱拳,道:“我与吴大哥今日欲往大散关一行,短则两三日,长则四五日便回。
西安镖局事务,便全权托付于你了。”
刘正神色一凛,抱拳沉声道:“总镖头放心!
属下必恪尽职守,确保镖路畅通,局内安稳!
待总镖头归来,定见一切井然!”
奕帆点头,又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刘清茹,笑道:“清茹,在家好好练剑,莫要懈怠。
待我回来,可是要考较你前五式进境的。”
刘清茹用力点头,脆生生应道:“奕大哥放心!
清茹定不让您失望!”
离开镖局,又至工程行。
付刚与陈师傅早已等候在门口。
“二弟,吴兄弟,这就出发了?”
付刚嗓门洪亮。
“嗯,去大散关看看,也顺道处理些事情。”
奕帆道,“付大哥,陈师傅,工程行初十开始接单,这几日劳烦你们做好登记梳理,人员安排。
告诉兄弟们,安心过年,但也莫要彻底松懈,养足精神,待元宵节后,便要大干一场了!”
陈师傅抚须道:“东家放心,章程早已拟定,人手亦已安排妥当。
只待元宵过后,便可全面开工。
老朽与付刚兄弟,定当督促众人,再创佳绩!”
付刚拍着胸脯,声若洪钟道:“二弟你就瞧好吧!
今年咱们工程行的名头,非得响彻整个陕西不可!
兄弟们干劲足着呢,就等年后大展拳脚!”
见众人信心高涨,热情饱满,奕帆与吴荣相视一笑,心中踏实不少。
嘱咐完毕,两人不再耽搁,认镫上马,轻叱一声,便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嘚嘚,踏碎了官道上的薄霜。
离了西安城,周遭景致渐显荒旷,远山如黛,近树凋零,冬日的关中平原别有一番苍茫景象。
奕帆与吴荣皆非寻常骑手,胯下又是良驹,速度极快。
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抵达了终南山脚下。
两人并未直接前往大散关,而是折向了山脉深处,目的地正是那隐秘的黑龙潭。
穿过熟悉的林间小径,越往里走,越是人迹罕至。
空气中弥漫着松柏的清香与泥土的湿润气息。
终于,那片被群山环抱、幽深如墨的黑龙潭出现在了眼前。
潭水冰冷刺骨,四周峭壁林立,气氛静谧而略带诡异。
在黑龙潭左侧约十步之外,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洞穴入口隐约可见。
八名身着便装、但眼神锐利、身形精悍的镖师正警惕地值守着。
见到奕帆和吴荣,众人立刻现身,抱拳行礼道:“总镖头!吴总管!”
“诸位兄弟辛苦!”
奕帆下马,与众人一一见礼,道:“年节期间还要在此守护,奕某感激不尽。”
为首的小队长连忙道:“总镖头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在守卫的引领下,奕帆和吴荣进入了洞穴。
初入时颇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行不过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颇为宽敞的主坑洞,角落里整齐码放着许多箱笼。
他们并未在此停留,吴荣引着奕帆,经过主坑洞,转入一条更为隐蔽、蜿蜒向下的狭窄甬道。
“四弟,这边走。”
吴荣低声道,“当初清理此地时,发现了这条密道,里面有几个石室,应是天魔教头目居住和处理事务之所。”
沿着甬道下行片刻,来到一处较为干燥的石室。
室内有石床、石桌,显然曾有人居住。
吴荣走到石桌前,指着上面放着的两本略显古旧的册子道:“四弟,这便是当初在此处寻获的《嵩山十七路剑法》与《大嵩阳神掌》秘籍。
一直留在此处,由弟兄们看守。”
奕帆拿起秘籍,随手翻看了一下,但见剑法招式狠辣,掌法刚猛雄浑,皆是武林中一流的外家功夫。他微微一笑,将秘籍收入怀中(实为放入空间)道:“有劳大哥。此二物或有用处。”
两人返回主坑洞。
借着壁上的火把光芒,可见洞内整齐地码放着二十口大小不一的箱子。
其中七口箱子较小,但显得尤为沉重,另外十三口则是标准的大木箱。
吴荣低声道:“四弟,当初清点,小箱内是黄金,共计七箱,每箱五千两,合计三万四千两。
大箱内是白银,共计十三箱,每箱五万两,合计六十五万两。
另有零散珠宝银票已另行处理。这几个月,守卫弟兄日夜看守,分毫未动。”
奕帆目光扫过,以其敏锐的感知和心算能力,瞬间便确认数目无误。
他心中亦不禁感慨,这天魔教盘踞多年,所敛财富果然惊人。
他转身,对着守卫在此的八十名镖师,郑重抱拳道:“诸位兄弟,守护之功,奕某铭记于心!辛苦了!”
“愿为总镖头效死!”众镖师齐声回应,声震洞窟。
奕帆点头,随即下令道:“好了,此地之事已了。诸位兄弟且先退出洞外等候。”
众镖师虽不明所以,但对奕帆的命令毫无迟疑,立刻井然有序地退出了洞穴。
此刻,洞内只剩下奕帆与吴荣二人,以及那满室的财宝。
吴荣疑惑地看向奕帆道:“四弟,你这是?”
奕帆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道:“大哥,稍安勿躁,且看小弟手段。”
他走到那堆箱子前,心中默念,意识沉入体内那五十立方的神秘空间。
空间内尚有三立方多空余。
他意念锁定那七箱黄金和其中一箱白银,心中轻喝:“收!”
霎时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八口沉重的大小木箱,就在吴荣眼前,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
吴荣纵然见多识广,心志坚定,此刻也不禁骇然失色,瞪大了眼睛,指着箱子消失的地方,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道:“四……四弟……这……这是……仙法?还是……”
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数十年的认知!
奕帆看着大哥震惊的模样,心中暗笑,表面却故作高深,低声道:“大哥莫惊,此乃小弟偶得的一桩奇遇,些许搬运挪移的小术罢了,并非仙法,但请务必保密。”
吴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看向奕帆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种近乎敬畏的复杂情绪。
他用力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道:“放……放心!四弟,为兄……为兄明白!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此刻才恍然,为何奕帆总能拿出那些闻所未闻的“海外奇物”,原来自己这位结义兄弟,竟有如此通神莫测之能!
奕帆不再多言,吩咐道:“大哥,劳烦叫几位弟兄,用推车将剩下的这十二箱白银运出,推到古墓旁那个隐蔽的水潭边放下。”
吴荣此刻对奕帆已是言听计从,立刻依言出去安排。
很快,几名精悍的镖师推着几辆独轮车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十二箱白银搬上车,然后按照指示,运往古墓西南方向那个更为隐秘、被藤蔓遮掩的水潭边。
待白银运到,镖师们退去,水潭边又只剩下奕帆与吴荣。
奕帆对吴荣道:“大哥,你在此稍候片刻,无论见到什么,皆勿出声,也勿让任何人靠近。”
吴荣此刻已是见怪不怪,重重点头,手握刀柄,警惕地环视四周,为其护法。
只见奕帆走到那堆白银箱子前,如法炮制,挥手间,刚刚收入空间的七箱黄金和一箱白银凭空出现!
吴荣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再次亲眼目睹这“无中生有”的一幕,心脏仍是忍不住剧烈跳动了几下。
接着,奕帆将手按在另外两箱白银上,意念一动,那两箱白银再次消失。
然后,他对吴荣说了句:“大哥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身形一纵,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潭水之中,水面只泛起几圈涟漪,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吴荣守在潭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好奇,不知奕帆潜入这寒潭深处意欲何为。
他紧紧盯着水面,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缓慢。
约莫一刻钟后,水面再次破开,奕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跃回岸上,身上衣衫尽湿,却面色如常。
他再次将手按在另外两箱白银上,箱子消失,随即又毫不犹豫地再次潜入潭中。
如此往复几次,岸边的白银箱子逐一减少,最终只剩下了那七箱黄金。
奕帆最后一次潜入潭中,片刻后返回,将手按在那七箱黄金上,黄金也瞬间消失。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对吴荣道:“大哥,终于搞定。
这些财宝,我已安置在古墓内部一处极为安全隐秘的所在,待日后需用时,再行取出。”
吴荣看着空空如也的岸边,又看看神色自若的奕帆,只觉得这一切如同梦幻。
他张了张嘴,想问那古墓内部是何光景,财宝究竟藏于何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他只是由衷地叹道:“四弟真乃神人也!为兄……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奕帆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运起体内已臻化境的九阳神功,一股至阳至刚的浩然真气瞬间流转全身,周身毛孔仿佛有丝丝热气蒸腾而出。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身上那湿透的衣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爽起来,连头发都恢复了蓬松。
吴荣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心中对这位义弟的敬佩,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此时,日头已然西斜,山间暮色渐起。
奕帆对吴荣道:“大哥,今晚我们便不赶路了,就在古墓旁的农屋歇息一晚,也见见那苏显儿和余倩。
明日一早,再出发前往大散关。”
吴荣自然无异议。
两人于是离开水潭,向着那处看守着天魔教俘虏的农屋行去。
终南山的层峦叠嶂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幽深,仿佛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都只是这深山古意中一段不为人知的秘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