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宫殿尚未完全修复,但帝国的权威已然随着政令与兵锋,辐射四方。
这一日,一封来自北疆、字迹粗犷甚至有些歪斜,却透着十足杀伐之气的奏表,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刘备的案头。
刘备展开一看,先是愕然,随即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便绽开了难以抑制的、带着几分无奈又更多是宠溺与豪迈的大笑。
“哈哈哈!这个翼德!真是……一点没变!”
他将奏表递给一旁的诸葛亮和陈到。
奏表上,张飞那特有的、如同他丈八蛇矛般虬劲的笔迹扑面而来:
“大哥皇帝陛下!听说中原那帮软蛋都趴窝了?就剩河北司马老贼那几根烂骨头?这可不行!得赶紧收拾利索!”
“您在洛阳住大房子,可不能忘了俺老张还在北边喝风啊!这最后一仗,说啥也得让俺来!”
“俺跟您保证,必提着司马懿那老小子的狗头回来见您!俺要一路打到辽水边上,让那些胡人崽子也瞧瞧咱大汉的威风!还要学古人,在燕然山上刻字留念!大哥,您就准了吧!”
字里行间,没有丝毫臣子的拘谨,全是当年桃园结义时那股子混不吝的莽撞与亲热,更有一股憋了许久、亟待宣泄的冲天战意。
诸葛亮摇扇轻笑:
“翼德将军勇烈冠三军,北伐之心甚切。如今河北局势,确如将军所言,已是强弩之末。以雷霆之势扫荡,正可彰显天威,亦可绝后患。”
陈到也点头道:
“翼德兄镇守北疆多年,熟知地理人情,确是最佳人选。末将可调拨一千白毦兵精锐,随军听用,专司攻坚克难,应对突发状况。”
刘备看着两位股肱之臣,心中快慰,当即拍板:
“好!就依翼德!传朕旨意:加封张飞为北征大将军,总督幽、冀军事!率本部幽州兵马,并调拨三万关中精锐、一万凉州铁骑,即日北上,扫平司马残孽!”
他顿了顿,看向陈到:
“叔至,白毦兵就由你选派得力干将统领,随翼德出征,务必护得他周全,也要打出我大汉的威风!”
“末将领命!”陈到肃然应道。
旨意传到幽州治所蓟城(此时张飞驻地),张飞闻讯,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当场就在将军府里舞了一套矛法,吓得侍从们纷纷躲避。
“哈哈哈!还是大哥懂我!儿郎们,收拾家伙,跟俺老张,北上砍人去!”
他声若洪雷,震得屋瓦似乎都在作响。
北伐大军迅速集结。
张飞亲自统领的中军,以幽州久经战阵的老兵为骨干,杀气腾腾。
来自关中的步兵方阵,盔明甲亮,纪律严明。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一万凉州铁骑,人马皆披轻甲,骑士控马技艺精湛,冲锋起来如同一片移动的金属风暴,带着一股来自西北荒原的野性与彪悍。
此外,还有那一千白衣白甲、沉默寡言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白毦兵,他们并未集中一处,而是分散在各军之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隐而不发。
大军自蓟城誓师北上,真正是秋风扫落叶之势!
司马懿困守邺城,重病缠身,早已无力遥控全局。
河北各地守军,早已被《安河北令》搅得人心惶惶,加之主力尽丧于邙山,哪里还有战意?
许多城池,远远望见那“张”字大旗和如林的汉军阵容,尤其是那令人胆寒的凉州铁骑和传闻中能飞檐走壁的白毦兵,便已胆裂。
在巨鹿,守将试图凭借城防抵抗,张飞命随军的、数量不多但威力十足的霹雳炮进行了两轮示威性轰击,炸得城头砖石乱飞。
未等蜀军步兵攻城,城内士绅便联合部分守军,绑了主将,开城投降。
在安平,一部司马氏死党欲负隅顽抗,结果当夜便被白毦兵小队潜入城中,刺杀了主官,制造混乱,城外大军一拥而入,瞬间平定。
在中山,守军听闻邺城方向毫无援兵消息,又见蜀军势大,直接挂出了白旗。
兵锋所向,几乎传檄而定。
很快,大军便抵达了魏国最后的统治核心——邺城。
此时的邺城,早已没有了昔年曹魏霸府的雄浑气象。
城墙虽在,却弥漫着一股死寂。守军数量不少,但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司马懿病重无法视事,城内由司马孚等人主持,但已是回天乏术。
张飞懒得废话,直接将大军在城外展开,进行威慑性演练。
凉州铁骑的集团冲锋,卷起漫天烟尘,蹄声如雷,震得邺城城墙瑟瑟发抖。
步兵方阵的操演,号令严明,刀枪如林,杀气直冲霄汉。
甚至,还象征性地对着邺城空阔处发射了几枚“破阵子”,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成了压垮守军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围城第三日,邺城西门悄然打开。
司马孚身着素服,手捧印绶户籍册,率领城内残余文武官员,出城投降。
他面色惨淡,只说了一句:“望大将军,念在……念在城中无辜百姓份上……”
张飞虽然粗豪,却也并非嗜杀之人,大手一挥:“俺老张只诛首恶司马氏,余者不问!进城!”
邺城易主,标志着司马氏在河北核心统治的终结。
张飞留下部分兵力安抚地方,肃清残敌,自己则马不停蹄,继续率主力北上,兵锋直指幽州治所——蓟城(此蓟城为幽州治所,与张飞原本驻守的蓟城非同一概念,或可理解为广阳郡蓟县,司马氏在此仍有势力)。
此时的幽州,更是风声鹤唳。
邺城投降的消息早已传来,镇北将军等人见大势已去,又慑于张飞兵威与《安河北令》的感召,根本无心抵抗。
张飞大军抵达蓟城之下时,几乎未遇任何像样的抵抗,城门便已大开。
幽州官员士绅匍匐在地,恭迎“王师”。
至此,司马氏最后掌控的幽、冀数州重镇,尽数落入蜀汉之手。
张飞站在蓟城的城头,望着北面广袤的草原和更远处的辽水方向,豪气干云。
他部分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饮马辽水或许尚需时日,但勒石燕然、扫平司马氏残余的功业,已然达成。
河北之地,尽数光复。
持续数十年的割据与战乱,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彻底平息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