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各种渠道散播传单、散布消息,告知百姓大夏的政策尤其是对待平民和俘虏的宽厚。
因此,当北门溃散、城防瓦解之际,这些青壮大多立刻选择原地蹲下,双手抱头,或是干脆丢掉手中的简陋武器,躲藏在角落,等待大夏军队的接收。
对于这些被强征的民壮,大夏军队有着一套成熟且一贯的处理流程。
在迅速控制局面后,便有专门的军纪官和文书上前,逐一核实他们的身份籍贯,确认其确系普通百姓且无恶行后,便会进行简短的口头教育,阐明大夏的律法政策,告诫其安心返乡务农,勿要再参与对抗王师。
随后,每人会发放少量银钱作为盘缠和安抚。
这一举措,并非仅仅是出于仁慈,更深层次的用意在于,这些被释放的青壮回到家乡后,在与亲人邻里、或在酒馆茶楼闲谈时,必然会讲述自己被明廷强行征召的经历。
这种口口相传,无形中便成了大夏仁政最生动、最可信的宣传,对于争取民心、瓦解敌方统治基础具有长远的意义。
而对于那些投降或被俘的明军卫所兵及营兵,处理方式则要严格得多。
他们会被集中看管起来,然后统一押送至后方指定的区域,进行为期至少半年的强制性劳作。
这期间,他们需要参与修路、筑城、垦荒等基础设施建设。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希望通过艰苦的劳动,尽可能去除他们在旧军队中沾染的兵痞习气和依赖思想,磨砺其心性;
另一方面,通过劳动,他们也能获得一定的工钱,再加上最终释放时发放的遣散费,可以确保他们在离开军队后,短期内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不至于因生活无着落而沦为盗匪,继续危害地方百姓。
就在登城部队肃清残敌的同时,后续跟进的各部参将已经在高声下达命令,“快!水师陆战队兵分两路,一路向左,抢占东门要道!一路向右,控制西门及仓库区!
孙世培部直扑知州衙门和县衙!
毛先有部负责巡逻街巷,维持秩序,弹压溃兵!
各部听令,迅速封锁各城门,严禁任何人随意出入!优先封存府库及各级衙门的文书档案,不得损毁!
有趁机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者,无论军民,一经发现,就地格杀!”
随着这些清晰而有力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大夏军队展现出极高的纪律性和组织效率。
进城部队如同高效的机器般运转起来,快速控制了城内所有战略要点和交通枢纽,对零星的溃兵进行了清剿,并格杀了一批试图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在如此雷厉风行的行动下,归州城内的混乱局面很快得到遏制,治安得以迅速稳定。
长江之上,旗舰战船缓缓靠向码头,水师参将邓祖禹与步卒镇守刘心全站在船头,看着城内逐渐平息的硝烟和已然竖起的大夏旗帜,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利的平静。
在听取了先遣将领关于城内局势已基本控制的汇报后,刘心全点了点头,沉声道:“进城。”
一行人踏入刚刚经历战火的归州城,街道上还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但大夏士卒已然在组织民夫清理街道,救助伤患,秩序井然。
他们径直来到位于城中心的知州衙门,这里刚刚被接管,一些文吏正在大夏军人的监督下,紧张地清点和封存着各类文书卷宗。
刘心全、邓祖禹两人刚刚在州衙大堂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详细听取战果汇报,一名传令兵便风尘仆仆地疾奔而入,双手呈上一封粘着羽毛的紧急军报。
“报!刘总兵,西安大王急令!”
刘心全神色一凝,接过军报迅速拆开阅览,他的眉头随着阅读的深入而逐渐蹙紧。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邓祖禹和闻讯围拢过来的其他将领,沉声道:“大王谕令,明清双方已于北京达成议和,正式结盟,不日或将对我大夏发动协同攻势。
大王命我湖广前线各部,务必抓住时机,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湖广战事,以便腾出手来应对全局变化!”
挥手让传令兵下去休息后,刘心全站起身,大步走到刚刚悬挂起来的湖广地区舆图前,快速扫过襄阳、荆州、武昌等战略要地,陷入了沉思。
传令兵带来的紧急军报,不仅带来了明清结盟的消息,还附有大王张行的进一步指示:湖广境内,除已知明军外,同样会集结大批来自其他方向的明军援兵,要求前线将领审时度势,见机行事。
这无疑给刘心全和邓祖禹肩头又压上了一副重担。
邓祖禹沉思片刻,走到悬挂的巨幅湖广舆图前,手指点向夷陵州(今湖北宜昌)方向,分析道:“此前我军进攻归州,负责此地防守任务的荆州总兵并未前来支援。
根据斥候最新回报,他们主力收缩,驻扎在了夷陵州一线,构筑了新的防线。
此外,李总兵那边传来消息,郧阳府城确实有营兵驻守,但那是郧阳总兵麾下人马,同样没有其他方向的援军。”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继续说出自己的困惑:“我原本猜测,是否他们的援军尚在路途之中?但细想又觉不妥,我大夏意图南下湖广的风声,从去年便开始流传。
按照常理,明廷即便反应再迟缓,援军此刻也应该早已抵达郧阳、归州一带布防,断不至于白白将这两个战略要地拱手相让,让我大夏如此轻易地在此钉下两颗钉子。”
此事确实不能怪邓祖禹等人想不通,其中原委,牵扯到明军高层战略的转变。
此前,湖广巡抚方孔炤确实曾计划集结重兵,与大夏军在湖广边境进行正面对决,企图通过一场大规模的野战来决定胜负。
然而,此议被其子方以智劝谏,方以智认为,大夏兵锋正盛,连战连胜,甚至连草原鞑虏都不是其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