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石岛的主堡大厅,这里并非维斯特洛常见的奢华风格,而是由被龙焰熔铸过的黑石砌成,高大、阴森、线条锐利,充满了非人般的威严。清晨的阳光透过狭长的彩窗,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独自站在面向大海的巨大拱窗前,眺望着远方翻滚的狭海。海风拂起她银金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却复杂而深邃。重返祖地,踏足这片流淌着坦格利安血脉的土地,让她心潮澎湃,但随之而来的沉重责任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也如同海上的迷雾般萦绕心头。
“四百年的流亡,始于此处,也当终于此处。”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一丝回响。
一阵轻柔而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她没有回头,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能这样悄无声息接近她,而又让她感到全然安心的,只有一个人。
“感觉如何,陛下?”周浩的声音温和地响起,缓步走到她的身侧,与她并肩望向远方。他的气息平和而稳定,仿佛能安抚周遭的一切动荡。月影正在远处的悬崖上空优雅地盘旋,银色的鳞片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这里的风,和弥林的很不一样。”丹妮莉丝没有看他,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更冷,也更……自由。”
“而且有些不真实,”丹妮莉丝坦言,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带着些许疲惫的笑意,“仿佛昨天还在弥林的金字塔顶,为如何平衡奴隶主的反扑而烦恼,今天却已站在这里,谋划着如何夺回我祖先的铁王座。有时候我会想,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
“命运之轮转动时,从不会询问当事人的意愿。”周浩的目光依旧平静,“重要的是,握紧缰绳的手是否坚定,以及前行的方向是否清晰。”他顿了顿,看向丹妮莉丝,“你曾说过要‘打破车轮’,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但无疑是正确的方向。”
周浩侧头看着她被海风吹拂的侧脸,阳光为她银金色的发丝镀上一层光晕。“这里是你的根。你踏上的,是命运早已为你安排好的道路。”
丹妮莉丝终于转过头,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周浩眼里,那里面不再是女王的威严,而是一种混合着迷茫、信任和某种更深层情感的涟漪。“有时候,我会害怕,周浩。害怕这重重责任,害怕做出的决定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但每当想到你在我身边……”她的话语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羞于继续,但最终还是轻声说道,“……我就觉得,也许我真的可以做到。”
这话语中的依赖和亲近,已远远超出了君臣或盟友的界限。周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份未曾言明的情感。他心中微动,语气也更加温和:“你体内流淌着征服者与梦想家的血液,丹妮莉丝。你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人。”他没有用“陛下”这个尊称,此刻的对话,只属于他们两人。
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滋长,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一触即破的窗纸。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但节奏独特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静谧的时刻。提利昂·兰尼斯特拄着手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兴奋与审慎的神情。
丹妮莉丝和周浩几乎同时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但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亲密气场,却难以完全掩盖。提利昂敏锐的小眼睛眨了眨,嘴角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他聪明地没有点破。
“陛下,周浩大人,”提利昂微微躬身,“希望我没有选在一个……特别不恰当的时刻。不过,我想你们会对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感兴趣。”
“提利昂大人,请讲。”丹妮莉丝恢复了女王的仪态,但声音里的暖意尚未完全褪去。
提利昂从怀中抽出两卷精致的信笺:“第一封,来自多恩,阳戟城。道朗·马泰尔亲王亲笔。”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略带表演性质的庄重语气读出了信中的关键部分:“……多恩的长矛已擦亮,沙舟已备好,静待女王的号令,共讨暴政……道朗亲王还以私人名义,向周浩大人表达了感谢和期待再次并肩作战的意愿。”他抬起头,小眼睛里闪着光,“看来,我们在多恩的‘老朋友’已经迫不及待了。”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并未意外。多恩与兰尼斯特的血仇众所周知,他们的支持在预料之中。
“第二封,”提利昂晃着另一封信,笑容更深,“来自高庭,是奥莲娜·雷德温夫人,就在昨天收到的。”他快速浏览,“她在信中热烈祝贺陛下回归,并明确表示提利尔家族坚定支持我们。她特别提到……玛格丽·提利尔小姐对能和女王与周浩大人共同联盟的荣幸,并代表提利尔家族,期待与陛下,以及……周浩大人……有更深入的交流与合作。” 提利昂在念到周浩名字时,语气有微妙的加重,眼神略带戏谑地瞟了周浩一眼。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丹妮莉丝的眼睛。她紫色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快的、混合着不悦和警惕的光芒。她当然知道那位“高庭玫瑰”玛格丽·提利尔,更知道她与周浩之间似乎有过不少接触,甚至传闻中有些……过从甚密。奥莲娜夫人特意点出玛格丽并提及周浩,这绝非无心之举。
周浩感受到身旁丹妮莉丝气息的细微变化,面色如常,心中却微微一紧。小玫瑰的心思,他并非毫无察觉,她确实是一个完美的玫瑰,但这无疑让眼下微妙的关系更添复杂。
丹妮莉丝迅速压下了那丝不快,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情绪的时候。“很好,”她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回复道朗亲王和奥莲娜夫人,感谢他们的支持。具体合作细节,由你全权负责,提利昂。”
“乐意为您效劳,陛下。”提利昂优雅地行礼,识趣地告退了。
大厅里再次剩下丹妮莉丝和周浩两人。气氛却与之前有所不同,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张力。丹妮莉丝沉默了片刻,再次望向大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意味,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看来,我们的‘高庭玫瑰’对你也甚是挂念呢,周浩。”
周浩看着她略显紧绷的侧影,心中明白这醋意背后的情感。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前一步,更靠近她身边,声音低沉而坚定:
“丹妮莉丝,无论高庭的玫瑰多么娇艳,或是多恩的沙海如何广袤,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面对这一切。”
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和心意。
丹妮莉丝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头,但紧绷的肩膀却悄然放松了下来。海风吹过,将她一缕银发吹到颊边,她没有去拂开,只是任由它飘动。一抹真正的、轻松的笑意,终于在她嘴角绽放。
龙石岛的晨光,此刻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暖意。
(这次周浩没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