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石岛的王座厅内,丹妮莉丝正与提利昂、周浩以及灰虫子等人商议着整合军队、筹备粮草的具体事宜。虽然南方两大支柱的支持令人振奋,但要将庞大的军团转化为有效的战斗力,仍有无数琐碎而关键的工作。
这时,一名无垢者士兵手持一封盖有清晰蜡封的信件,步履无声地走了进来,呈到丹妮莉丝面前。
“陛下,谷地使者乘小船抵达,呈上谷地守护者、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的亲笔信。”
“培提尔·贝里席……”丹妮莉丝重复着这个名字,她记得提利昂曾简要提及此人,一个凭借智计爬上高位的阴谋家。她示意灰虫子接过信,检查无误后,亲手拆开了印有贝里席家族(仿声鸟)纹章的蜡封。
她展开质地精良的羊皮信纸,快速阅读起来。随着目光移动,她脸上的表情从平静,逐渐变为惊讶,继而升起一丝浓厚的兴趣。
她看完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信递给了身旁的提利昂。“提利昂大人,你也看看这个。我们的‘谷地朋友’似乎为我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提利昂接过信,他那张饱经世故的脸上,随着阅读的进行,表情变得极为丰富——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深不见底的警惕,最后化为一种混合着厌恶和不得不承认其精妙的复杂神情。他看完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信纸放在桌上,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陛下,”提利昂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培提尔·贝里席,外号‘小指头’,是维斯特洛最危险的毒蛇之一。他擅长在混乱中攀爬,毫无忠诚可言。这封信……写得极其狡猾。”
他指着信纸:“他精准地分析了北境史坦尼斯的困境,展示了他对谷地军队和白港通道的控制力,最关键的是,他抛出了‘史塔克家族正统血脉’这个极具诱惑力的诱饵。他声称愿为您兵不血刃地拿下北境,条件仅仅是‘愿为陛下前驱’。话虽谦卑,但其野心昭然若揭——他想成为解决北境问题的唯一钥匙,从而在新王朝中占据核心高位。”
这时,丹妮莉丝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倾听的周浩。“周浩,你怎么看?这位贝里席大人信中所言,有几分可信?史塔克家的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周浩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沉稳而肯定。他基于对“故事”的了解,无需猜测。“陛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珊莎·史塔克,应该还活着。 而且,根据我所知的一切,她极有可能就在培提尔·贝里席的控制之下。这份‘礼物’,是真的。”
此言一出,丹妮莉丝和提利昂都略显惊讶地看向他。周浩的笃定超出了常理,但他们早已习惯这位异乡客总能知晓一些常人无法得知的信息。
周浩继续道,语气转为严肃:“然而,提利昂大人的警告完全正确。培提尔·贝里席是最不可信任的盟友。他献上珊莎小姐,绝非出于忠诚或善意。这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用一份我们无法拒绝的礼物,诱使我们依赖他的渠道和谋划,从而让他一步步攫取权力。与他合作,我们必须明白,我们是在与一条随时可能反噬的毒蛇共舞。”
他看向丹妮莉丝,眼神深邃:“但另一方面,兵不血刃地稳定北境,符合我们减少流血的初衷。关键在于,我们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主动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我们需要珊莎·史塔克,但不需要培提尔·贝里席成为不可或缺的中间人。”
丹妮莉丝听完周浩和提利昂的分析,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周浩确认了礼物的真实性,这增加了合作的吸引力,但两人异口同声的严重警告,让她对风险有了清醒的认识。
“一份真实的厚礼,却由一个极度危险的阴谋家献上……”丹妮莉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眼神锐利,“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拒绝,可能错失良机;接受,则后患无穷。”
提利昂接过话头,眼中闪烁着策略家的光芒:“陛下,周浩大人说得对。关键在于掌控主动权。我们可以回应他,表达对北境局势的‘关切’和对史塔克血脉的‘重视’。但合作的前提是——我们必须亲自确认珊莎·史塔克小姐的安危和自由意志,并且,谷地的军队必须接受我们的统一调度。我们要让他明白,是他需要向我们证明诚意,而不是我们依赖他的施舍。”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这个思路清晰而有力。“那么,提利昂,就由你以我的名义,起草一封回信。语气可以客气,但立场必须坚定。表达我们愿意考虑合作,但明确我们的条件。同时,派人密切关注谷地和北境的任何动向。”
“明白,陛下。”提利昂领命,脸上露出了面对高难度挑战时才有的、带着几分亢奋的神情,“与毒蛇打交道,必须时刻准备好解毒剂。我会让他明白,游戏的规则,由我们来定。”
丹妮莉丝看向周浩,眼中带着询问和依赖。周浩微微颔首,表示支持这个谨慎而积极的策略。
有了周浩对关键信息的确认和提利昂对人性险恶的洞察,丹妮莉丝感觉心中更有底气。小指头这条毒蛇固然危险,但若能把握好分寸,或许真能兵不血刃地解决北境难题。
…………
就在龙石岛的王座厅内定下应对谷地之策的同时,在龙石岛以西的狭海海面上,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舰队正破浪而来。
上百艘长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如同一群浮出海面的钢铁海怪,船首雕刻着狰狞的海兽与咆哮的淹神形象,黑色的风帆鼓满了来自日落之地的强风。这支舰队散发着一种蛮荒、亵渎而又无比强大的气息,与丹妮莉丝秩序井然的舰队风格截然不同。
在舰队最前方,是一艘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旗舰——“宁静号”。它通体漆黑,船身似乎由某种诡异的、饱经风霜的龙骨与钢铁熔铸而成,寂静无声地滑行在海面上,仿佛一艘来自深渊的幽灵船。
在这艘噩梦之船的船首,傲然站立着一个身影。
攸伦·葛雷乔伊——“鸦眼”。他身披一件墨绿色的鳞甲,仿佛由某种海怪的皮革制成,外罩一件黑色的厚重斗篷。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只眼睛被黑色眼罩覆盖,另一只露出的眼睛则如同风暴将至的海面,翻滚着疯狂、贪婪与无比的自负。海风吹拂着他深色的头发,他嘴角挂着一丝扭曲而愉悦的笑容,仿佛已经嗅到了猎物和权力的气息。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龙石岛和岛上那令人垂涎的力量。
“看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船上回荡,只有他最核心的船员能听见,“那就是真龙的巢穴!很快,她和她的龙,都将属于我攸伦·葛雷乔伊!铁群岛的荣耀将不再是海石之位,而是龙背之上的王权!”
他狂傲的笑声淹没在海风与浪涛声中,却预示着另一场完全不同的风暴,正从海上直扑龙石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