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核孢子裹着屯子刮了整宿，后半夜风才算蔫巴点儿，可那黄粉面子似的玩意儿还浮在半空，沾得院外的雪堆都成了黑疙瘩，看着膈应人。
林野天不亮就醒了，摸起那环境检测仪往窗户缝儿凑——数值虽没蹦顶，但还飘在危险线以上。他扒着密封胶带的缝儿往外瞅，就见屯子外头那棵老榆树，昨儿还挂着点枯叶子，今早上枝桠全黑透了，“咔嚓”一声断了半截，砸在雪地里溅起黑沫子。
“这瘪犊子玩意儿真邪性。”他嘟囔着，摸出囤的红外监控器——这是灾变前他从安防市场淘的，当时觉得屯子偏用不上，现在往窗户边一架，院外的动静看得门儿清，“幸亏没图省事儿把这玩意儿扔了。”
正看着，刀疤强裹着厚棉袄凑过来，鼻子尖顶着面罩，说话瓮声瓮气：“林哥，咱那水井是不是废了？这孢子要是飘进去，水指定不能喝了。”
这话戳中了大伙儿的心思——屯子的吃水全靠院外那口压水井，要是真被污染，那可是要命的事儿。张婶儿攥着刚热好的自热饭，手都有点抖：“咱囤的纯净水够喝多久？别到时候水断了顿。”
林野掀开仓库最里头的铁皮箱，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桶装水——灾变前他瞅着超市促销，一口气扛了五十桶，当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现在拍着桶身笑：“咱囤的这水，够咱屯子人喝俩月，不够还有净化设备呢——那玩意儿是工业级的，连核污染水都能滤，这点孢子算啥？”
说着他拽出个半人高的净化机，接在之前埋的备用水管上：“咱早把井水引了根管子进仓库，现在把这机器一开，滤出来的水比灾变前的自来水还干净。”
这话一落，大伙儿的心才算落了地。苏晴抱着之前囤的室内种植箱——那箱子是透明的，里头的小白菜刚冒芽，绿油油的看着鲜亮：“咱囤的这种植箱也没白买，外头的菜都烂了，咱屋里还能吃新鲜的。”
正说着，二柱子忽然喊了一嗓子：“坏了！我那屋窗户缝儿好像漏了！”
众人“唰”地扭头——就见二柱子那屋的窗沿儿，沾了星点儿黄孢子，正往屋里渗。林野麻溜抄起囤的喷雾消毒液，“呲呲”往那处喷，边喷边喊：“都离远点！这玩意儿沾皮肤能烂！”
刀疤强拽着密封胶带往那缝儿上糊，手指头冻得通红也顾不上：“这瘪犊子缝儿咋漏了？幸亏咱囤的胶带多，不然指定窜进来！”
等把漏的地方封死，林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戴着面罩，还是有点闷得慌：“咱这屯子的门窗都是灾变后重新封的，按理不该漏，指定是风太大给掀了条缝儿。以后每天都得查三遍门窗，不能马虎。”
张婶儿把囤的暖宝宝往大伙儿手里塞：“都贴身上，这屋里虽有炉子，可老捂着也冷得慌。咱囤的这暖宝宝，当初我还嫌占地方，现在不就用上了？”
晌午头，林野盯着监控器看，就见院外的孢子淡了些，检测仪的数值也往下掉了点。他对着对讲机喊：“各家注意，孢子浓度降了，但还没到安全线，别开窗户！咱囤的自热饭够吃，先别张罗做饭，省得飘味儿招邪乎东西。”
刀疤强蹲在炕沿儿边，啃着自热饭里的肉肠：“咱这囤货是真兜底啊——要不是林哥当初疯了似的囤这囤那，咱现在指定抓瞎。”
“灾变后啥邪乎事儿都能遇上，囤够了才踏实。”林野扒拉着饭，眼睛没离监控器，“等这孢子散了，咱得把囤的防护服拿出来，把院外的东西都消一遍毒——那腊肉和鱼干可不能废了。”
苏晴翻着囤的物资清单，指着“紫外线消毒灯”那项：“咱囤的这灯正好能用上，到时候把院儿里的东西都照一遍，杀杀那孢子的毒。”
后晌，孢子总算散得差不多了，天也亮了回来。林野戴着防毒面罩，拎着囤的消毒液喷壶，先往院外喷了一圈，才敢开条门缝儿：“风是干净的了，咱慢慢往外清。”
刀疤强扛着囤的扫帚往外走，扫着院儿里的黑雪沫子：“这瘪犊子孢子可算滚蛋了！等清完，咱把那囤的煤再搬点出来，晚上炖锅肉，好好补补！”
二柱子则用囤的高压水枪冲墙根的黑印子，水冲过之后，那墙才算露回原来的颜色：“咱这囤的家伙事儿是真全，啥活儿都有对应的东西。”
林野看着院外慢慢露出来的屯子，心里踏实得很——这末世里的坎儿一道接一道，但只要囤够东西、攥紧身边的人，就没有扛不过去的。他摸出之前记的囤货清单，在“防护物资”那栏画了个圈：“等清完这茬，咱得再囤点防护服和消毒水——保不齐下次还有啥妖蛾子。”
夕阳往屯子上裹的时候，院儿里的黑雪沫子清干净了，腊肉和鱼干也用消毒灯照了三遍，重新挂回屋檐下。张婶儿炖的肉香飘满了院子，刀疤强端着搪瓷缸子，对着大伙儿扬了扬：“来！咱干一个！这邪雾都能扛过去，往后的日子指定更红火！”
搪瓷缸子撞在一起的脆响，裹着肉香和暖乎气儿，飘在刚散了邪雾的屯子上空。林野看着满院的囤货、满炕的人，知道这末世里的安稳，从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疯了似的囤、攥紧了的团结，把每一道坎儿都垫成了踏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