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朱明大庆、夙愿得偿与月下心誓
朱明仙舟，从未有过如此盛景。
昔日以熔炉与锻锤之声闻名的工匠之舟，如今张灯结彩，锦缎铺路，万千星辰仿佛都汇聚于此，将整座仙舟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灵植花果的馥郁香气与喜庆的乐声，从核心的启明殿到最偏远的居住模块，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庆。这是他们的凌总监，是他们从苦难中走出的引路者，与怀炎将军的孙女云璃小姐的大喜之日。
一、 群星来贺，典礼序曲
启明殿外，广场早已人山人海。曾受凌曜恩惠，得以在朱明安居乐业的各族民众自发聚集，他们手持荧光草编织的花环，或是举着象征吉祥的玉兆灯，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对于他们而言，凌曜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总监，更是给予了他们新生与希望的“仁慈之王”。
殿内，贵宾云集，堪称近年来仙舟联盟最顶级的盛会。
怀炎将军一身庄重礼服，红光满面，与星穹列车的瓦尔特·杨和姬子相谈甚欢，商议着接下来的典礼流程。
“瓦尔特先生，姬子女士，流程便是如此，有劳二位多多费心。”怀炎声音洪亮，透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怀炎将军放心，这是我们的荣幸。”瓦尔特沉稳点头，姬子也优雅微笑：“能见证如此美好的时刻，是列车组的福气。”
景元将军依旧是一副慵懒从容的姿态，与几位来自其他仙舟的重量级代表寒暄着，但他那双金色的眼眸，却不时扫过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与期待。
飞霄将军的到来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她一身曜青劲装，外罩华丽礼服，龙行虎步，身后跟着的椒丘和貊泽抬着一个巨大的、覆盖着红布的贺礼。“凌曜呢？新娘子呢？哈哈，我飞霄来讨杯喜酒，顺便看看是哪位妙人儿能把这小子拴住！”她笑声爽朗，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在看到符玄时，停顿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符玄今日换下了官袍，穿着一身颇为精致的裙装，手腕上那枚「穷观星轨镯」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光。她努力维持着太卜的威仪，但微微泛红的脸颊暴露了她的紧张。她身边，青雀一脸生无可恋，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太卜大人这是铁了心要把我绑上船啊……以后别说摸鱼了，怕不是连生几个孩子都要被她提前算出来安排好……我青雀自由自在的人生啊……”
星穹列车的年轻人们则忙碌着。穹和丹恒作为凌曜的伴郎，帮他整理着繁复的礼服；三月七和岸波白野则在后面的房间陪着云璃，房间里不时传出三月七惊叹和云璃温柔的笑声。
托帕带着星际和平公司的友好协议与厚礼而来，她身边的代表则来自石心十人更高层，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评估。来自黑塔空间站的艾丝妲站长送上了空间站的祝福与一份珍贵的星图数据。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天才俱乐部的阮·梅女士，她安静地坐在一隅，面前漂浮着一个玉兆，记录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这场盛大婚礼是她又一个珍贵的观测样本。
二、 暗流涌动，夙愿将偿
就在典礼即将开始前，无人注意的角落，凌曜的一具能量分身悄然凝实，对着景元、丹恒、镜流和刃微微点头。几人身影一晃，便通过早已设定好的传送阵，消失在喧嚣之中。
下一刻，他们已出现在黑塔空间站一个绝对隐秘的实验室。大黑塔的人偶早已在此等候，脸上带着惯有的不耐烦与一丝科学狂人的兴奋。阮·梅的另一个分身也在此处，对她而言，同时观测婚礼与复活仪式，是效率最大化的选择。
“叫你来自然有原因的。”大黑塔抱着胳膊，看向凌曜的分身。
凌曜看着阮·梅的分身，嘴角微抽：“阮梅？……你这个分身还真是……无处不在。我要是被云璃用我亲手教的火舞旋风剑法砍成臊子，你们得负全责。”
“只要你能复活白珩，我会帮你挡下云璃。”丹恒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承诺。
“我也一样。”镜流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曜无奈地看向她：“你就别了，镜流。你不出现云璃或许没那么生气，你一出现……她绝对会用出斩灭天地的一击，我敢保证。”
“别浪费时间了。”刃的声音沙哑，压抑着数百年的痛苦与期盼。
大黑塔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让我和阮梅看看，你是如何从时间的坟墓里，把一个死了上千年的人捞出来的。”
凌曜点了点头，神色变得肃穆。他双手结印，一道无形的结界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隔绝内外。紧接着，他这具分身的光芒开始凝聚、拔高，最终显化出他成年本体的形态——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中蕴含着无尽深邃与古老沧桑的男子。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弥漫着仿佛链接宇宙根源的恐怖气息。
他没有多言，双眼之中菱形光芒大盛，仿佛直接窥破了现实的帷幕，看到了那记录宇宙一切信息、知识与历史的 「阿卡夏记录」 。他的意识沉入世界树的脉络，沿着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无数的光影、无数的悲欢在他身边飞逝。
景元屏住了呼吸，镜流握紧了拳头，丹恒眼神复杂，刃的猩红眼眸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连大黑塔和阮·梅都全神贯注，记录着这超越常识的一幕。
终于，凌曜的手动了。他仿佛从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一朵即将湮灭的浪花——那是白珩在最终之战前，回首一笑的瞬间。她的身影被定格，她的存在概念被剥离，她的信息被完整抽取……
“凝！”
凌曜低喝一声，强大的概念力量开始在他面前编织、重构。光芒汇聚，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最终，化为一位有着紫色长发、狐耳轻颤、眼眸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与战场硝烟的少女——白珩，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三、 礼成与心证
就在白珩复活的同时，朱明仙舟的婚礼也达到了最高潮。
在万众瞩目与祝福中，凌曜（本体）与云璃身着华美的婚服，完成了所有繁琐而神圣的仪式。当怀炎将军高声宣布“礼成”之时，整个朱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彩带与光屑漫天飞舞，象征着永恒契约的灵光环绕着新人。
云璃凤冠霞帔，容颜在珠帘后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方物。她悄悄握紧了凌曜的手，低声道：“夫君，辛苦你了。”
凌曜微微一怔，看向她。
云璃抬眼，眸中清澈如水，带着了然与温柔：“你以为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景元将军神色有异，镜流前辈气息收敛却难掩激动，丹恒先生眼神复杂……我早猜到你定是停不下来，又去做那些挽回悲剧、修正痛苦的事了。”
凌曜心中震动，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指：“你都知道了？”
“当然。”云璃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怎配站在你身边？若是连这点心胸都无，我也不会允许……那些‘坏女人’继续惦记你。”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认真，“夫君，我知你心怀寰宇，欲行救赎之路。若需我助你实现理想，些许独占的幸福，我云璃……愿舍。”
这一刻，凌曜只觉得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他看着眼前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实际上的灵魂伴侣，千言万语化作一声轻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喧嚣终将散去。送走八方宾客，处理完诸多杂事，已是夜深人静。
新房之外，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庭院中。凌曜与云璃并未立刻回房，而是相携在月下漫步。云璃已卸下繁重头饰，只着一身简便的红妆，依偎在凌曜身侧。
“夫君，”她轻声唤道，用了更显亲密的称呼，“你是否……在别的世界，也有许多像飞霄、符玄，甚至黑塔女士那样的……红颜知己？”
凌曜身体微微一僵，苦笑道：“果然瞒不过你。确实……有一些。在刃牙世界，有执着于武道的李柚巴；在死神世界，有背负着诅咒的阎魔爱；在泰拉大地，有阿尔图罗、菲亚梅塔……还有一位，名为普瑞赛斯，关系……一言难尽。”他选择坦诚，这是对云璃信任的回报。
云璃静静听着，没有恼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数量还真不少呢……不过，我也能感受到，夫君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拖延，避免牵连太深，是怕我难过，还是怕……无法对她们的未来负责？”
凌曜沉默片刻，揽住她的肩头，望着天边那轮明月，缓缓道：“都有吧。轮回之路，前途未卜。我这一生，看似风光，实则如镜花水月，不知何时便会消散，投入下一次未知的旅途。我……无法给予任何人永恒的承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对她坦言关于轮回的忧虑。
云璃抬起头，月光映照着她坚定的容颜：“夫君，还记得我白天说的话吗？起初，我或许和爷爷一样，希望借你的力量让朱明繁荣。但如今，典礼已成，众人见证，我已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所珍视的，是与夫君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是你待人的温柔，是你背负重任却依旧前行的心。无论前方是轮回还是终末，妾身……愿与你同行。”
她握住凌曜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所以，以后不许再瞒我，也不许再独自背负一切。那些女子……若有机会，我也想见见她们。”
凌曜心中暖流涌动，又是感动又是头疼，只得道：“有机会……再说吧。”他再次确认般问道：“云璃，跟着一个连未来都无法确定的丈夫，你真的不悔？”
“不悔。”云璃的回答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比星辰更耀眼的光芒。
凌曜闻言，心中块垒尽去，豁然开朗。他朗声一笑，俯身，一个温柔的公主抱将云璃轻盈地抱起。
“既如此，夫人，春宵苦短，我们便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云璃惊呼一声，随即脸颊绯红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声如蚊蚋：“嗯……”
红烛映照璧人颜，心火相融胜万言。
锦帐低垂隐鸾凤，星河渐转共长天。
青丝缠绕三生誓，缱绻今宵百岁缘。
莫问前程风雨路，此心安处即桃源。
四、 新生与未尽的“战争”
与此同时，黑塔空间站的实验室内。
白珩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而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环境，目光依次掠过神色激动的景元、气质大变的丹恒、眼中疯狂与痛苦交织的刃，以及那清冷依旧却眼含泪光的镜流。
“这里是……景元？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还有饮月……你？应星……你的头发……”她狐耳困惑地抖动，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与懵懂。
景元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哽咽：“白珩……欢迎回来。”
镜流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
丹恒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好久不见，白珩。”
刃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
大黑塔和阮·梅则沉浸在巨大的收获感中，记录着白珩复活后的一切生理与灵魂数据。
大黑塔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凌曜的分身：“好了，戏也看完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关于你之前提到的，利用分布式思维网络为模拟宇宙提供算力的……”
她话未说完，却见凌曜的这具分身开始变得透明，能量极不稳定地波动起来。
阮·梅冷静地提醒：“他的本体正在进行的活动……消耗巨大，且情绪波动强烈，导致分身无法维持稳定形态。”
大黑塔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如同锅底。她二话不说，抬手一道繁复的灵光打入凌曜分身体内，留下了一个隐秘的追踪印记。“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不满地冷哼道。
在分身彻底消散前，凌曜匆忙将一份以灵光凝聚的“计划书”抛给大黑塔，其中包含了对于模拟宇宙后续开发（包括寰宇蝗灾、黄金与机械、不可知域等主题）的初步构想，以及建议引入穹、三月七等开拓者的见闻来丰富数据库的参数。
大黑塔接过“计划书”，看着凌曜分身彻底消散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丝“算你识相”的表情，随即又变得斗志昂扬。
“好了，无关人等都散了。”她对着景元等人摆摆手，然后抱着那份计划书，头也不回地走向模拟宇宙的控制核心，“接下来，是该给这个宇宙，增添一些新的‘变量’了。”
一场属于天才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朱明仙舟的喜庆气氛，依旧在星海中温柔地弥漫着，见证着一对新人，以及一个崭新未来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