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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从剑风世界开始修仙 > 第455章 逆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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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靴底碾压着胸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碎裂般的剧痛。

格里菲斯。

恐帝感受着这个名字的主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那份沉甸甸的羞辱,将他从现实剥离,坠入了一片更深邃、更刺骨的黑暗。

那是记忆的深渊。

思绪被拉扯回一个遥远的午后,他年仅六岁。

华美的宫殿里,阳光被彩色的琉璃窗晒成斑驳的光点,却照不进他小小的身体。

毒酒,正顺着他的喉管烧下去。

那是一种缓慢而酷烈的灼痛,仿佛有无数只火蚁在他的五脏六腑里啃噬、爬行。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毯上,痉挛,挣扎,泪水和涎水糊住了视线。

透过模糊的泪光,他看到一个女人。

她身着华服,珠翠环绕,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噙着一抹淬了冰的讥笑。

那是他的母后。

为了让她溺爱的王弟——自己那个愚蠢而健康的弟弟登上王位,她亲手为自己唯一的长子,端上了这杯致命的甜酒。

但她失败了。

黑暗没有吞噬他,反而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用一把偷来的匕首,终结了那个被母亲视若珍宝的生命。

他反杀了她最爱的儿子。

看着王弟圆睁的、充满惊愕的眼睛,他没有感受到快意,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

母后在王弟的灵柩前自刎。

血溅了三尺,可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

宫殿依旧是那个毒蛇的巢穴。

那些王族,那些贵族,用虚伪的笑脸和亲切的言辞包裹着他们淬毒的獠牙。

他们时而是伙伴,时而是敌人,但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谋杀他,这个名正言顺的第一王子。

他就在这片由谎言和杀机织成的沼泽里挣扎求生,学会了毒蛇的潜行,学会了毒蛇的伪装,更学会了毒蛇那致命的一击。

然而,最大的威胁,来自于王座之上。

注视着“蛇王之子”的,是他的父亲,是当今的国王。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父爱,只有满溢的恐惧,猜忌,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父亲害怕他,害怕这个从自己妻子毒酒下活下来的儿子,害怕这个亲手弑弟的怪物。

不久后,国王在外出游猎的途中,从一匹突然发狂的坐骑上摔下,折断了脖颈。

当场身亡。

可即便自己坐上了王位,那份蚀骨的平静也从未降临。

恐惧的根,早已深深扎进了他的灵魂。

朕,一个来自小国的年轻蛇王,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就磨利自己的毒牙,时刻准备着,去应付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战国巨龙的袭击。

为了生存下去,朕耗尽了每一分心力去战斗。

童年那杯毒酒,那充斥着背叛与谋杀的宫廷,早已将朕彻底重塑。

狡猾与冷酷成了朕的骨血,让朕在一次又一次的绝境中化险为夷。

朕必须让其他人感到恐惧。

必须,比自己感受到的恐惧,多出数倍,数十倍,数百倍。

只有当所有人的恐惧汇集在朕的脚下,才能稍稍填补朕心中那个名为恐惧的无底黑洞。

依靠着王室间的惯例,朕娶了邻国的公主为妻,也生下了一个男孩。

一个儿子。

但是,朕的所有心力都在无休止的战争上,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不。

朕不是无暇,朕是害怕。

朕害怕“母亲”与“儿子”这种脆弱又致命的存在。

它们是软肋,是死穴,是能让最强大的毒蛇也瞬间毙命的毒药。

所以朕选择逃离。

从一个战场辗转到另一个战场,用征战、杀戮、与鲜血来麻痹自己。

朕不断地扩张,不断地吞并,让自己成为了其他国家难以匹敌,无与伦比的龙中之龙。

不知不觉间,称霸天下的野心占据了朕的全部。

那份野心是如此的炽热,仿佛能够烧尽一切,能够彻底打散那不论沾染了多少血腥都无法消除的、源自六岁那年的恐惧。

数年后,当朕以征服者的姿态回到王宫。

等待朕的,却不是荣耀与臣服。

在盛大的庆功酒宴上,是熟悉的毒酒,是猝然的政变,是又一轮的背叛。

历史,用一种可笑的方式,完成了它的闭环。

朕看着下方混乱的人群,刀光剑影,嘶吼哀嚎。

然后,朕看到了他。

朕的儿子。

他被叛乱的贵族裹挟在人群中,手中握着一把与他年龄不符的长剑,剑尖颤抖地指向王座的方向。

他的眼神……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因恐惧与胁迫而浑浊不堪,写满了挣扎与无助。

那不是一个王子的眼神。

那是一个囚徒的眼神。

那,简直就是朕过往的写照。

是那个六岁的午后,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自己。

原来如此。

在不能视物的无尽黑暗中,一边感受着深入骨髓的畏惧,一边用威胁他人的方式奋力挣扎。

这无尽的黑暗。

这无尽的循环。

这,就是生命。

陷入回忆的恐帝有所感应,他睁开了眼。

国王出游途中,从突然发狂的坐骑上摔倒身亡。

可即便自己坐上王位自己依旧是一刻不得平静。

小国年轻蛇王磨利自己的毒牙,准备应付战国巨龙的袭击。

为了生存下去,朕用尽一切心力来战斗。

自小培养出如毒蛇一般的狡猾冷酷,让朕好几次化险为夷。

一定要让其他人感到恐惧,必须比自己感受的恐惧多出数倍。

依靠惯例自己娶了邻国王族为妻,也生下了男孩。

但是朕的所有心力都i在战争上,根本无暇顾及家人。

不,应该说很害怕……害怕母亲与儿子这种存在。从一个战场辗转到另外一个战场,不断地征战,让自己成为了其他国家难以匹敌无与伦比地龙中之龙。

不知不觉间称霸天下地野心占据了自己,仿佛是要打散那不论沾染了多少血腥都无法消除地恐惧。

相隔数年后,朕回到王宫,在酒宴上是毒酒是政变以及背叛。

看着下方人群中地儿子,他的眼神因恐惧胁迫变得不再清澈,简直就是朕过往地写照。

在不能视物的黑暗中感受畏惧威胁他人到底挣扎无尽的黑暗那就是生命。

陷入回忆的恐帝有所感应的睁开了眼。

是光明。

不,那不是光。

那是温暖。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灵魂彻底遗忘的触感,正从格里菲斯踩踏着他胸骨的靴底之下,缓缓地渗透进来。

起初,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暖意,穿透了冰冷的甲胄,抚过碎裂的胸骨。

但它没有停下。

那温暖持续地、温柔地扩散,像是春天解冻的溪流,漫过他冰封的内脏,驱散了那股自六岁起就盘踞在他生命核心的、永恒的寒意。

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