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秦哲行辕。
秦哲站在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大唐及周边疆域的山川地形图前,目光从已然安定繁荣的北疆缓缓南移,最终落在了帝国最南端那片云雾缭绕、山峦叠嶂的区域——岭南道。
秦琼、李绩、薛仁贵等将领肃立一旁,静候指示。经过数月经营,朔州、幽州乃至整个北疆防线,已然气象一新。水泥官道不断延伸,互市繁荣,新村落成,民心渐附,军备日盛。可以说,秦哲北上的首要目标已超额完成。
良久,秦哲转过身,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之色,反而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思虑。他看向李绩,开口道:“懋功,北疆局面,暂时算是稳住了。
契丹归心,互市畅通,屯田有成,民心可用。接下来,按部就班,巩固发展即可。”
李绩拱手:“全赖殿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
秦哲摆摆手,走到案前,提起笔,却又放下,对李绩道:“你替我写一封密信,用八百里加急,直送长安,呈交陛下。”
李绩立刻走到一旁备好的笔墨前:“殿下请讲。”
秦哲沉吟片刻,字句清晰地说道:“信中便说:北疆暂安,然帝国之忧,非独在北虏。陛下目光,当须南移,关注岭南。”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岭南之地,烟瘴重重,族群众多,情势复杂,然其地…关乎国运未来,潜力之大,远超常人想象。具体事宜,关乎山川地理、物产资源、乃至…未来数十年之国策走向,非片纸所能尽言。”
秦哲目光微凝:“请陛下…就此事,可秘召我二弟秦杨入宫详谈。只需对秦杨言明‘岭南’二字,他自会明白我的全部意图,并能为陛下详尽剖析其中之利害得失,以及…我等初步构想之应对策略。”
李绩笔下飞快记录,心中却是一凛。他隐约感觉到,秦王殿下对岭南的重视程度,似乎丝毫不亚于对北疆突厥!那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或机遇?
秦哲继续道:“告诉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做谋划,早做准备,方可从容应对,把握先机。若处置得当…或许,数年之后,陛下会收到一份远超预期的…意外惊喜。”
他没有明说这“惊喜”是什么,但语气中的笃定和深意,让在场诸将都屏住了呼吸。
“信末再加一句,”秦哲最后补充道,“北疆有臣等在,陛下可暂放宽心。然北疆之稳固,终为守成。帝国欲真正强盛,目光须放得更远。岭南,或为下一局之关键落子之处。”
李绩记下最后一句,放下笔,将密信内容快速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取出特制信封装好,火漆密封,递给亲卫立刻发出。
做完这一切,秦哲似乎了却一桩心事,神情稍松。他再次看向地图,手指点在北疆广袤的土地上。
“北疆这边,大的战事暂时不会有。但武备不可松懈。”秦哲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八个字:练兵屯兵,积攒实力!”
他看向秦琼和李绩:“叔宝,懋功。扩军!就在朔州、幽州两地,以现有精锐为骨架,再征募五万新军!要身体强健、背景清白的良家子,优给饷银,严明军纪!”
“诺!”秦琼、李绩轰然应命。
“练兵之法,不必我再多说。”秦哲道,“就按龙首原和秦琼结合后的那套来!体能、阵型、格斗、骑射…一样不能少!要练出一支能打硬仗、打恶仗的铁军!”
“屯田之事,更要加紧!”秦哲继续部署,“土豆、红薯、玉米,这些高产作物,要大力推广种植。鼓励民间畜牧养殖。我们要力争在两年内,实现北疆军粮肉食的基本自给自足!不再过度依赖关内转运!”
“军工坊的产能也要提升!水泥、砖瓦、军械…尤其是诸葛弩箭和配套箭矢的储备,要足够支撑一场大战的消耗!”
秦哲目光扫过众将,语气斩钉截铁:“总之一句话:利用北疆相对安定的这段宝贵时间,把我们自己变得更强!
兵要更精,粮要更足,器要更利!要让朝廷,让陛下看到,即便没有中枢持续不断的输血,我们北疆军团,也能自成体系,独当一面!甚至…成为帝国开拓的最强铁拳!”
“臣等明白!”众将齐声应道,眼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他们清楚,秦王殿下这是在为未来可能的大动作积蓄力量。
“好了,各自去忙吧。”秦哲挥挥手,“仁贵,你留下。”
众将行礼退下,只剩下薛仁贵留在帐中。
秦哲看着这位日益沉稳的少年将领,拍了拍他的肩膀:“北疆暂时无大战,但你小子不能闲着。新兵训练,你跟着叔宝和懋功多学多看。
另外,抽空带一支精干小队,向北、向西,给我仔细勘察地形!绘制更精细的舆图!哪里可以设伏,哪里可以屯兵,哪里水源充足,都要给我摸清楚!将来…有大用!”
“末将领命!”薛仁贵挺直胸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哲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岭南的方向,目光深邃。
北疆已初成砥柱,而帝国的棋局,已悄然指向南方那片充满未知与机遇的土地。一场围绕岭南的谋划,即将在长安的御书房内,由那位神秘的二爷秦杨,向皇帝陛下徐徐展开。
而北疆的铁与火,则在积蓄中,等待着未来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