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安宫城寂静无声，唯有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李世民身着常服，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大唐疆域图》上岭南道那片区域凝神思索，眉宇间带着一丝困惑与期待。
内侍轻声禀报：“陛下，龙首原秦杨先生到了。”
“快请！”李世民立刻转身。
只见秦杨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打扮——光头、刺青、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锐利的笑容，大步走了进来，随意地拱了拱手：“陛下，这大半夜的还不睡？是批奏折批得头疼，还是馋我大哥那儿的‘龙夏醇’了，找我来喝酒解闷啊？”
李世民被他这混不吝的开场白弄得哭笑不得，指了指案上那封八百里加急：“喝酒？朕现在哪有心思喝酒！是你大哥秦哲！他给朕来了这么一封急报，北疆的事儿刚安稳点，他就又给朕出难题了！说什么帝国之忧在南不在北，让朕重点关注岭南，还说得语焉不详，神神秘秘的，非要朕找你才能问个明白！”
他走到秦杨面前，将密信递给他：“你看看！说什么‘潜力巨大’、‘关乎国运’、‘意外惊喜’！还说什么你一听‘岭南’二字就全明白了！你倒是给朕说说，那岭南，除了烟瘴弥漫、山高林密、冯盎经营多年还算安稳之外，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惊喜’？”
秦杨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极度兴奋和贪婪混合的神色，仿佛饿狼看到了肥肉：
“卧槽！真的假的？！大哥他终于要对那边下手了？！可以啊！太可以了！哈哈哈！”
他激动地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个圈，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世民：“陛下！您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我大哥这眼光，毒啊！岭南！那可是个聚宝盆！比您想象中要牛逼一万倍！”
李世民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更是好奇：“聚宝盆？此话怎讲？你快细细道来！”
秦杨冲到那幅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岭南的位置：“陛下，您别被那‘烟瘴之地’的老黄历给骗了！那地方，热是热了点，潮湿是潮湿了点，但正是因为这气候，才长得出好东西！”
他语速极快，如数家珍：“首先，是吃的！那边一年四季瓜果不断！香蕉、荔枝、龙眼、芒果、菠萝……各种您想都想不到的香甜果子，遍地都是！产量大得吓人！这要是运到北方，得卖多少钱？能养活多少人？”
“还有，一种叫甘蔗的作物，长得跟竹子似的，汁水甜得齁嗓子！用这玩意儿熬出来的糖，雪白细腻，比咱们现在的饴糖、石蜜不知道强多少倍！糖啊陛下！这可是堪比盐铁的硬通货！利润高得能吓死户部尚书！”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破地图：“更重要的是土地！那边的土地，肥沃得流油！雨水充足，光照强，种啥长啥！
水稻一年能收两三季！我们龙首原那些土豆、红薯，拿到那边去种，产量还能再翻一番！粮食！这才是根本！有了岭南的粮食产出，大唐就再也不用担心饥荒！”
李世民听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但他毕竟是帝王，强压住激动，追问道：“还有呢？矿产如何？”
秦杨嘿嘿一笑，露出一个“你问到点子上了”的表情：“矿产？哈哈！陛下，岭南的山，可不是穷山！里头埋着的好东西多了去了！铜、铁、锡、铅……这些都是基础！
还有更稀罕的，比如一种叫‘钨’的金属，极其坚硬耐高温，是打造神兵利器的绝佳材料！还有一种叫‘稀土’的宝贝，量虽少，但作用神奇，以后炼制特种琉璃、强化钢材，甚至……嘿嘿，有些更尖端的玩意儿，都离不开它！”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却带着更强的诱惑力：“而且，靠海！陛下，您别忘了，岭南有漫长的海岸线！可以造大船，发展海运！往南，可以通往无数海外国度，进行贸易，获取更多奇珍异宝！往东，可以控制海峡，扼守航道！这战略位置，重要无比！”
秦杨直起身，看着李世民，目光锐利：“所以陛下，我大哥说得一点没错！拿下岭南，彻底消化它，大唐的国力，将会迎来一次爆炸性的增长！粮食、糖、水果、矿产、海外贸易……这几样加起来，带来的财富和实力提升，足以让大唐超越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到时候，国库充盈得能堆成山！百姓富足得能天天吃肉！军队武装到牙齿！看谁还敢不服？”
李世民被这番描绘震撼得心潮澎湃，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抓住了关键问题：“可是……冯盎怎么办？他经营岭南多年，表面上对朝廷还算恭顺，朕若贸然插手，甚至……取而代之，会不会引起动荡？”
秦杨闻言，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伐决断。他盯着李世民，一字一句地问道：
“陛下，那臣就先问您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您觉得，冯盎这个人，是真心实意、毫无二心地忠于大唐，忠于您吗？”
他不等李世民回答，继续逼问：“还是说，他只是迫于形势，做个姿态，把岭南当成他们冯家自己的独立王国，听调不听宣，甚至暗中积蓄力量？”
“陛下，您得确定这一点。”秦杨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如果他确实是忠臣，只是能力有限，未能充分开发岭南，那好办。我们可以合作，派官员、带技术、投钱粮，帮他一起建设，利益共享。朝廷得大头，也不会亏待他冯家。”
“但是！”秦杨话锋一转，眼中寒光一闪，“如果经过调查，发现他阳奉阴违，心怀鬼胎，甚至有不臣之心……那还跟他客气什么？”
他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介不介意，找个机会，把他……”
那个“杀”字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除掉冯盎，朝廷迅速派得力干将接管，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岭南彻底纳入直接管辖！用我们龙首原的技术和模式，进行大刀阔斧的开发！
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最大限度地榨出岭南的潜力，为我所用！”
秦杨看着李世民变幻不定的脸色，最后总结道：“陛下，岭南就是一头沉睡的巨兽。唤醒它，驾驭它，大唐将一飞冲天！
而唤醒它的第一步，就是确定冯盎是朋友，还是绊脚石。这，需要您来圣心独断。”
御书房内陷入了沉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李世民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那片广袤的南方土地，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秦杨的一席话，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前所未有盛世的窗户，但也带来了一个极其艰难的政治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