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献礼的余韵尚未散去,草坪上还浮着淡淡的玫瑰甜。
司仪抬腕看表,银发被阳光吻得发亮,忽然扬声——
“诸位,浪漫已签收,狂欢即刻发货!
请跟随音乐,移步‘星幕宴会厅’——
今天,我们不仅要喂饱胃,更要喂饱灵魂!”
主宅左侧,穹顶式玻璃宴会厅宛如巨大的水晶鸟笼,
通体透明,倒映着午后最柔软的云。
入口长廊以万颗水晶串成“星链”,风一过,叮当作响,
像宇宙在轻轻晃动手里的钥匙。
厅内,三十六桌圆桌呈螺旋星系状排布,
桌布是雾白绢纱,中央的花艺低到几乎贴桌——
怕挡住交谈,只用白玫瑰与满天星铺成一条微缩银河。
餐盘边缘,以可食用金粉描出星轨;
高脚杯的杯梗上,手工缠绕淡紫勿忘我,
仿佛举杯就能吻到春天的尾巴。
陆廷渊牵着苏念星,踩着《月光奏鸣曲》的节拍入场。
她已换下仪式纱,着一袭极简露肩白裙,
裙摆前短后长,前面露出纤细脚踝,后面拖出半米轻纱,
像一颗彗星,闪着细碎冰蓝。
发髻松松挽就,几缕碎发垂在颈侧,
走动间,颈间的“星隅相依”粉钻项链晃出柔粉光束。
他仍是一丝不苟的黑西装,却在领口别了枚“小行星”胸针——
那是她昨夜偷偷别上去的,此刻正随心跳起伏。
掌声雷动,闪光灯亮成星海。
长辈桌,陆母率先起身,旗袍上的银线牡丹熠熠生辉,
举杯高喊:“今天,陆家多了个女儿!”
声线未落,泪已先坠。
苏念星被陆母拉进怀里,额头相抵,
听见她哽咽的低语:“以后廷渊敢加班到深夜,
你就让他睡走廊,妈给你撑腰!”
众人哄笑,陆父轻咳一声,依旧板着脸,
却悄悄把杯中的烈酒换成温水——
怕老伴一会儿哭到胃痛。
温博远代表女方致辞。
他站在光束里,身后大屏轮播苏念星儿时的涂鸦:
歪扭的火柴人、蜡笔涂的星星、用水彩写歪的“家”。
“我妹妹小时候,用铅笔头在旧报纸上画梦,
说要把星星摘下来,送给未来的家人。
今天,她把自己变成星星,
连同她的温柔、她的画笔、她的小生命,
一并交到我们陆家。”
他抬眼,看向陆廷渊,声音沉下来——
“廷渊,摘星容易,守星难。
若你让她黯淡一寸,
我让整个银河为你熄灯。”
掌声潮水般涌起,苏辰吹了声口哨,
伴郎团齐刷刷举起香槟,
酒液在灯光下划出金色弧线,
像一场小型流星雨。
敬酒环节,陆廷渊全程护在她腰侧,
杯中是果汁,却偏要与她十指交扣,
仿佛喝的不是葡萄味,而是她的呼吸。
走到商界那桌,某老总打趣:
“陆总,婚后财政大权上交吗?”
他侧头,吻了吻她耳尖,声音缱绻——
“我连呼吸都归她调度。”
灯光忽暗,只剩穹顶星链亮起,
像有人把夜空搬进大厅。
侍者推着七层“银河蛋糕”缓缓入场——
外层是镜面黑巧,缀以可食用银箔,
内里却是柔软蜜桃慕斯,
刀锋落下,星屑般的糖粉飞扬,
甜香瞬间攻占所有味蕾。
就在众人举杯齐呼“新婚快乐”时,
大屏闪了一下,跳出一行白字——
【陆廷渊,欠我的,该还了。】
下一秒,宴会厅所有出口“咔哒”自动落锁。
星链水晶“啪”地炸裂,碎成漫天银雨。
应急灯亮起血红,照出每张脸上骤然的惊恐。
陆廷渊第一反应,是把苏念星按进怀里,
掌心护住她后颈,像给鸟雀折翼的最后一道屏障。
广播里,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在高压电流里嘶嘶作响——
“各位,不必惊慌。
游戏目标,只有陆家。”
地板轻颤,似巨兽翻身。
中央地毯“刺啦”裂开,
一座升降台缓缓升起,
台上,是一枚被玻璃罩住的——
倒计时炸弹。
红色数字:00:10:00
开始跳动。
陆廷渊抬眼,眸色沉到看不见底。
他低头,唇贴在她额前,
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十分钟后,我要你穿着这身白裙,
毫发无损地走出这里。
信我。”
苏念星泪凝于睫,却弯起嘴角,
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写下一个字——
【好。】
倒计时继续:
00:09:59
00:09:58
星链残片还在坠落,
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把他们的婚礼,
瞬间拖进未知的黑夜。
而陆廷渊,已牵着她的手,
逆着尖叫与火光,
大步走向那枚滴答作响的——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