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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青囊渡厄,针锋相对

“这个人,老夫保了。你,带不走。”

顾青囊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在这片被死亡与阴谋浸透的乱葬岗上,投下了一块万钧巨石。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力量,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浓雾不再翻涌,风声戛然而止,连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虫豸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那株诡异的“幽冥槐”依旧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以及场中三人之间那根紧绷到极致的、无形的弦。

墨先生——墨无涯,脸上那惯有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阴沉与惊疑。他死死盯着从迷雾中走出的顾青囊,那双总是带着算计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

“顾……青囊?”墨无涯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干涩,仿佛这个名字勾起了某些极其久远而不愿回忆的往事,“你……竟然还没死?而且,一直藏在京城?藏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顾青囊佝偻着背,拄着那根看似普通的竹杖,一步步走到陈七童身前,将他隐隐护在身后。他的身形瘦小,在庞大的幽冥槐和气息深不可测的墨无涯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但他站在那里,却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峦,隔绝了所有来自墨无涯的恶意与威压。

“老夫是生是死,藏在何处,还轮不到你这阴阙的‘影狐’来过问。”顾青囊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针锋相对的锐利,“倒是你,墨无涯,几十年不见,还是这般喜欢躲在暗处,行那鬼蜮伎俩,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

墨无涯眼角抽搐了一下,显然“影狐”这个称呼刺痛了他某些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重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顾老说笑了。墨某与此子乃是公平交易,何来鬼蜮伎俩之说?倒是顾老你,隐姓埋名数十载,如今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不惜暴露行踪,就不怕……引来当年的‘故人’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顾青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但转瞬即逝,只是冷笑道:“故人?老夫这副残躯,早就半只脚踏进了棺材,还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墨无涯,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小心玩火自焚,连这‘影狐’的皮都被人扒了去!”

两人的对话信息量极大,听得陈七童心中波澜起伏。顾青囊果然来历非凡,与墨无涯乃至其背后的“阴阙”早有旧怨,似乎还牵扯到某些更强大的“故人”。而墨无涯的代号是“影狐”,可见其行事风格。

“不该觊觎的东西?”墨无涯的目光越过顾青囊,再次落在陈七童身上,那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充满了贪婪与占有欲,“顾老指的是此子?还是……他身上的《幽魂养灯篇》,以及那枚……‘钥匙’?”

他果然知道!不仅知道黑色玉简的存在,甚至知道其是《幽魂养灯篇》,还称之为“钥匙”!

陈七童全身瞬间绷紧,魂力暗自催动到了极致,袖中的符箓和纸傀蓄势待发。他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

顾青囊握着竹杖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他是‘那位’送来的人。他的路,该由他自己走。你,没资格插手。”

“没资格?”墨无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就凭你这苟延残喘的‘青囊废人’?顾青囊,别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圣教’的!如今的你,还剩几分本事?也配在墨某面前谈资格?!”

“圣教”?陈七童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心中疑窦更深。顾青囊和墨无涯,似乎都出自一个名为“圣教”的组织?而顾青囊是叛逃者?

面对墨无涯的揭短和嘲讽,顾青囊脸上并未出现怒意,反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看透了世情的平静。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竹杖,沙哑道:“老夫有多少本事,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墨无涯,你想清楚,在这里跟老夫动手,惊动了京城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坏了你阴阙和……‘圣教’的好事,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墨无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顾青囊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此行利用幽冥槐接引陈七童,本就是暗中进行,不宜闹出太大动静。若真与顾青囊这等人物在此生死相搏,气息泄露,必然会引起钦天监甚至皇室供奉的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死死盯着顾青囊,又看了看被护在身后的陈七童,眼中杀机与忌惮交织闪烁,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一个充满火药味的桶,只需要一丝火星就能彻底引爆。

陈七童站在顾青囊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两个老怪物身上散发出的、那引而不发却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的刺痛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这两人接下来的抉择之间。

良久,墨无涯眼中的杀机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怨毒。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扭曲而诡异。

“好,很好。顾青囊,今日算你狠。”墨无涯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锁定陈七童,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诅咒意味:“小子,你以为跟着这老废物就能安全了吗?你身上的秘密,就像黑夜里的明灯,迟早会吸引来更多的猎食者。安阳王府不会放过你,‘圣教’也不会放弃你这枚绝佳的‘容器’和‘钥匙’。北疆?呵呵,那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囚笼罢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番充满威胁的话语,墨无涯不再停留。他深深看了顾青囊一眼,身形向后缓缓退去,如同融入阴影般,再次“沉”入了那株诡异的幽冥槐树干之中,消失不见。

随着他的消失,幽冥槐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令人心悸的钟声余韵彻底消散。周围的浓雾重新开始缓缓流动,风声再起,乱葬岗恢复了它一贯的死寂与阴森。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但陈七童腰侧火辣辣的伤口和体内空乏的魂力,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空间湮灭的意韵,都在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让他身体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一只干枯却异常稳定的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

顾青囊转过身,看着脸色苍白、气息紊乱的陈七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墨无涯虽然退去,但绝不会善罢甘休。王府的血煞卫在此覆灭,很快也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搀扶着陈七童,转身朝着与幽冥槐相反的方向,步履蹒跚却坚定地,一步步走入那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深处。

陈七童任由顾青囊搀扶着,感受着对方手掌传来的、一种奇异的、带着药香和温暖的力量,缓缓渡入自己体内,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黯淡的魂灯。他没有问顾青囊为何去而复返,也没有问那些关于“圣教”、“影狐”、“钥匙”的隐秘。

有些答案,现在知道,未必是好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阴影下,抓住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跟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老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相互搀扶的身影,很快便被浓雾吞噬,消失在乱葬岗无尽的荒冢与黑暗之中。

只留下那株孤零零的幽冥槐,依旧沉默地矗立着,扭曲的枝桠指向苍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那隐藏在更深处的、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乱葬岗边缘,他们穿着与血煞卫截然不同的服饰,气息更加阴冷晦涩。他们仔细检查着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尤其是那片血煞卫被空间湮灭的区域,为首一人取出一面闪烁着幽光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陈七童和顾青囊离开的方向……

京城的夜,还很长。而通往北疆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