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千军万马的喧嚣，没有旌旗招展的张扬。
赫连铁树亲自率领的，是一支由三大部落最精锐女战士组成的，人数仅三百余人的尖刀部队。
她们如同草原上最狡猾也最凶残的狼群，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越过了早已名存实亡的边境线。
她们避开官道，专走人迹罕至的山林小径、干涸的河床。
赫连铁树身先士卒，她矫健的身影在崎岖的地形中如履平地，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如同真正的头狼，精准地指引着方向。
她们昼伏夜出，利用李振制造的边防真空和情报封锁，如同幽灵般在柳朝的腹地穿行。
“大人，前面就是京城了。” 一名身形矫健、脸上涂着伪装油彩的女斥候单膝跪在赫连铁树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沙哑。
“属下已探明，柳朝正在举行祭天大典，京城内外看似戒备森严，实则外紧内松，注意力都集中在祭坛和皇城。沿途所有关隘、哨卡、巡逻路线、换防时辰，均已摸清，情报已用鹰隼传回后方大营。”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赫连铁树，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大人，我们只有八百精锐，目标太大，此地离京城太近，极易暴露。属下恳请大人，暂避锋芒，待我大军压境，再…”
赫连铁树抬手，打断了斥候的话。她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最冷静的鹰隼，扫视着远处那座巨城，。
“知道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你做得很好，下去休息吧。”
斥候松了口气，行礼退下。
赫连铁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环视着周围或坐或卧、正在默默擦拭武器、给战马喂食豆料、或是闭目养神的精锐女战士们。
“传令，” 赫连铁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战士耳中。
“原地休整三日。养精蓄锐，擦亮你们的刀，喂饱你们的马。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不得喧哗，违令者——斩！”
命令下达，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弛了一些。
战士们更加小心地处理着食物和水。
几堆小小的、被严格遮蔽了光亮的篝火燃起，上面架着铁壶，煮着滚烫的热饮。
在赫连铁树所在的核心区域，巴图鲁、阿史那云、苏合三人围坐在一个更隐蔽的火堆旁。
“啧，” 巴图鲁咽下嘴里的肉，粗大的手指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唇，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烦躁，“这鸟地方，憋死老娘了。
真想现在就冲进那金丝雀笼子里，把那个什么书言公子揪出来。”
阿史那云擦拭弯刀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银灰色眼眸瞥了巴图鲁一眼，声音清冷如冰泉。
“急什么，祭天大典…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等我们的大军兵临城下，在那些柳朝贵女们最虔诚地向她们的神灵祈求时，把她们的魁首拖出来…那场面，才叫有趣。”
苏合放下银杯，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如同银铃，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
“阿史那姐姐说得对。好饭不怕晚。而且…”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缠绕着自己一缕卷曲的发梢，红唇勾起一个妖异的弧度。
“我倒是很好奇，这位书言公子，此刻在做什么，是在那华丽的宫殿里，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还是在哪个贵女的香闺里，弹着那软绵绵的曲子，博取几声廉价的喝彩。”
“还能做什么，柳朝的男人，不就这点本事，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会点花架子哄女人开心，还能干什么，等落到老娘手里，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气活。”
“力气活？” 阿史那云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巴图鲁，你太粗鲁了。征服这样的艺术品，需要的是技巧和…耐心。”
赫连铁树坐在一旁，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古树，闭目养神，仿佛对部下们肆无忌惮的谈论充耳不闻。
只有她嘴角那道刀疤，在火光跳跃下，似乎微微牵动了一下。
书言公子…王言…
赫连铁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