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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泼洒在紫宸宫的琉璃瓦上,将飞檐翘角染成一片凄厉的殷红。沈醉立在钦天监阁楼的阴影里,指尖捻着半枚锈迹斑斑的青铜虎符,符面阴刻的云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大人,酉时三刻了。”身后传来低哑的嗓音,是伪装成杂役的暗卫惊蛰。他黧黑的脸上沾着灰浆,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颗寒星。

沈醉没回头,目光掠过宫墙下巡逻的金吾卫。那些甲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却掩不住甲士们眼底的倦怠——连续三月的宵禁早已磨钝了他们的警觉,就像钝刀割肉,疼得麻木时,连血腥味都闻不真切了。

“呵,”他轻笑一声,尾音里裹着冰碴,“朱衡这老狐狸倒是会养废物。”

惊蛰喉结动了动,没敢接话。谁都知道这位沈大人最是阴晴不定,前一刻还能与你笑谈风月,下一刻便能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地狱修罗。他攥紧了袖中短刃,指节泛白,只等那道暗号响起。

沈醉抬手,将青铜虎符的另一半从怀中取出。两半虎符相扣的刹那,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相击声,像极了冬夜里冻裂的冰面。他忽然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说,这宫墙里埋了多少白骨?”

惊蛰一愣,刚要回话,却见沈醉屈指轻弹虎符。一道幽蓝的火光从符面纹路中窜出,直直冲上夜空,在暮色中炸开一朵妖异的蓝色莲花。花瓣坠落时,竟化作点点流萤,顺着宫墙的飞檐缓缓淌下。

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莲落惊鸿”。

几乎在蓝莲绽放的同时,钦天监西侧的角楼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器交击的脆响,混杂着金吾卫慌乱的呼喝。惊蛰瞳孔骤缩,他认得那方向,是负责看守钦天监密档的守军所在。

“动手了。”沈醉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他将虎符揣回怀中,转身时,腰间的软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暮色中映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去乾元殿。”

惊蛰应声跟上,脚步轻快得像只夜行的猫。两人贴着宫墙的阴影疾行,转过一道回廊时,迎面撞上两名巡夜的禁军。不等对方喝问,沈醉的软剑已如灵蛇出洞,剑脊精准地磕在两人的太阳穴上。禁军闷哼一声倒地,甚至没看清来人的模样。

“留活口。”沈醉淡淡道,剑尖在其中一人的咽喉处轻轻一点,“问问朱衡的贴身侍卫往哪去了。”

惊蛰利落地点了那禁军的穴道,反手抽出腰间短匕抵在他颈间:“说!朱相的亲卫营在哪?”

禁军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指向东北方向:“在…在养心殿外候着…说是…说是要护驾…”

“护驾?”沈醉嗤笑一声,剑眉微挑,“老皇帝怕是早就成了他的阶下囚了。”他抬脚踹开旁边一间空置的偏殿房门,“把他们拖进去。”

惊蛰依言照做,待他处理好禁军返回时,正见沈醉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养心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与别处的混乱相比,竟透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大人,不对劲。”惊蛰压低声音,“养心殿太安静了。”

沈醉指尖敲着窗棂,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计算着什么。“越安静,越说明里面藏着鬼。”他忽然转身,软剑在掌中挽了个剑花,“走,去看看朱衡这出戏唱的什么调。”

两人刚走出偏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景阳钟的声音,只有在皇城遇袭或是皇帝驾崩时才会敲响。钟声沉闷而急促,一下下撞在每个人的心上,让本就混乱的宫廷更添了几分恐慌。

“是李将军那边得手了。”惊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们约定,若能控制住宫门的守军,便敲响景阳钟为号。

沈醉却皱起了眉。景阳钟响得太早了,按原计划,至少要等他们控制住养心殿附近的局势才会动手。这提前敲响的钟声,就像一张被提前摊开的牌,打乱了所有布局。

“变数来了。”他低喃一声,脚下速度更快,“加快速度,恐怕有人要抢功了。”

穿过御花园时,迎面跑来一队手持长刀的侍卫。为首那人穿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朱衡的亲卫营统领赵猛。赵猛看到沈醉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厉声喝道:“拿下这刺客!”

沈醉不退反进,软剑如秋水般泼洒而出,剑气扫过之处,几朵晚开的秋菊应声而断。“刺客?”他笑得玩味,“赵统领怕是忘了,咱家可是奉旨巡查的。”

赵猛一怔,显然没料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会说出这话。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沈醉的软剑已缠上他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赵猛惨叫着松开长刀,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废物。”沈醉手腕翻转,剑刃贴在赵猛的脖颈上,“说,朱衡在哪?”

赵猛额头冷汗直冒,却梗着脖子道:“休想!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自有天助!”

“天助?”沈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忽然抬手,软剑划破赵猛的脸颊,一道血线瞬间浮现,“你可知,你口中的天,早在三年前就被朱衡亲手捅死了?”

赵猛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三年前那场“意外”,至今仍是朝中禁忌。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沈醉没再逼问,手腕一旋,剑刃挑断了赵猛的琵琶骨。看着对方瘫软在地,他对惊蛰道:“留个活口给李将军。”说完,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惊蛰迅速处理好现场,紧追而去。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养心殿外,气氛已是剑拔弩张。数十名亲卫营士兵手持弓弩,将殿门团团围住。殿内烛火摇曳,隐约能看到一道苍老的身影被按在龙椅上,正是当今圣上。而站在龙椅前的,正是当朝宰相朱衡。

朱衡穿着一身绯红官袍,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陛下,您看这景阳钟都响了,说明天意如此啊。”

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衡的手都在哆嗦:“乱臣贼子!你…你不得好死!”

“好死?”朱衡轻笑一声,将玉佩凑到嘴边,轻轻一吹。玉佩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殿外立刻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向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陛下,您还是想想,怎么死才比较体面吧。”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大人!不好了!沈…沈醉杀进来了!”

朱衡脸色骤变,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醉竟然能突破层层守卫杀到这里。他猛地看向殿门,厉声喝道:“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话音未落,殿门“轰隆”一声被撞开。沈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软剑上的血迹滴落地面,在金砖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他抬眼看向朱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朱相,别来无恙?”

朱衡瞳孔骤缩,强作镇定道:“沈醉?你竟敢擅闯养心殿,是想谋逆吗?”

“谋逆?”沈醉缓步走进殿内,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比起朱相您软禁天子,这谋逆的罪名,咱家可不敢当。”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龙椅上的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陛下,臣来晚了。”

老皇帝看到沈醉,浑浊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他知道,仅凭沈醉一人,根本不可能对抗朱衡布下的天罗地网。

朱衡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殿内两侧的屏风突然倒下,数十名手持利刃的死士从暗处涌出,将沈醉团团围住。“沈醉,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逆转乾坤?”他缓缓后退,站到死士身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沈醉环视四周,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笑得更冷了:“死期?朱相怕是忘了,三年前你没能杀了我,今日,你更没机会了。”他抬手,软剑直指朱衡,“拿命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窜出。软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静水深流。死士们虽然悍不畏死,却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转眼间便倒下了一片。

朱衡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沈醉的武功竟精进如斯,看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他悄悄后退,手指在袖中捏碎了一枚黑色的令牌——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沈醉眼角的余光瞥见朱衡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那是朱衡召唤隐藏势力的信号。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死士,否则一旦等朱衡的后手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骤然爆发。软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剑气纵横间,竟将周围的死士逼得连连后退。“朱衡,你的死士,也不过如此。”

朱衡脸色铁青,却依旧强撑着道:“沈醉,别得意得太早。今日,你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是吗?那加上我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殿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沈醉看到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释然。

少女蹦蹦跳跳地走进殿内,目光在沈醉和朱衡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朱衡身上,笑眯眯地说:“朱相,好久不见,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朱衡看到少女,脸色骤变,失声惊呼:“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咯咯一笑,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题着的一行小字:“醉卧青云笑苍生”。“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歪着头,笑容天真却又带着几分邪气,“倒是朱相,你勾结外敌,软禁天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醉看着少女,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柔和:“凌丫头,你来得正好。”

被称为凌丫头的少女眨了眨眼,看向沈醉:“沈大哥,我可是特地来帮你的。”她说着,折扇一挥,几道无形的气劲射出,将围攻沈醉的几名死士打翻在地。

朱衡看着眼前的变故,心中越来越慌。他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收场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孤注一掷。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就要往嘴里塞去。

“休想!”沈醉眼疾手快,软剑一扬,将朱衡手中的药丸打落在地。药丸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冒出一股黑色的浓烟。

“咳咳…”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等烟雾散去,众人却发现朱衡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道黑影正从殿顶的破洞处窜出,显然是想借机逃跑。

“想跑?”沈醉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追了上去。

凌丫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剩下的死士道:“你们的主子跑了,还不束手就擒?”

死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将军带着禁军冲了进来。“陛下!臣救驾来迟!”

老皇帝看到李将军,激动得热泪盈眶:“李爱卿…快…快追朱衡!”

李将军领命,正要带人追出去,却被凌丫头拦住了。“将军且慢,沈大哥已经追上去了。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你还是先护送陛下回宫吧。”

李将军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有些疑惑,但见她与沈醉一同出现,便也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指挥着手下将剩下的死士拿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老皇帝,往寝宫方向而去。

凌丫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她抬头望向殿顶的破洞,轻声道:“沈大哥,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而此时的沈醉,已经追着朱衡来到了皇宫的屋顶上。月光下,两道身影在琉璃瓦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沈醉的软剑如影随形,招招紧逼,朱衡却凭借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不断躲闪着。

“沈醉,你真以为能追上我?”朱衡一边跑,一边回头冷笑,“这皇宫里,到处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出去!”

沈醉不语,只是加快了速度。他知道,朱衡说的是实话。但他不在乎,他今日来此,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只要朱衡的命,为三年前的那些人,讨回一个公道。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皇宫的最高处——太和殿的屋脊上。朱衡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疯狂的笑容:“沈醉,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是淬了剧毒。“这是‘牵机引’,见血封喉。你敢接我一招吗?”

沈醉看着那把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牵机引”的厉害,那是天下奇毒之一,中者全身抽搐,状若疯癫,最后痛苦而亡。

“有何不敢?”沈醉握紧软剑,剑尖直指朱衡,“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乱臣贼子!”

话音落,两人同时动了。月光下,两道身影快如闪电,兵器交击的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这场生死之战,才刚刚开始。而皇宫的其他角落,战斗也在激烈地进行着,仙门故人、江湖游侠、少年旧部,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信念而战。今夜的皇城,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