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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器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提高:“太子殿下身在何处?是生是死?能否安然南来?皆是未知之数!若旷日持久,消息不通,南方无主,军心涣散,流寇一至,则江南必成齑粉!届时,我等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吕大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头上,让不少人从悲恸中惊醒,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军事危机。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重量级人物,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也站了出来,他的忧虑更为具体:“吕侍郎所言,绝非危言耸听!江南虽富庶,然漕运已断,北方饷源全失。各地兵马粮饷,皆需南京调配。如今中枢无人,政令不出南京城!各地督抚、总兵,是听命于留都,还是拥兵自重,甚至……观望投贼?若无新君正位,如何号令天下勤王之师?如何筹措巨额军饷以安军心?”

财政和号令的问题,直指要害。

没有皇帝,南京这套班子,权威性大打折扣。

这时,一个声音从勋贵班列中传出,说话的是南京守备、诚意伯刘孔昭(刘伯温后代),他代表着南京的勋臣集团:“高部堂所虑极是!国难当头,当行权宜之计!太子殿下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岂能坐等?太祖高皇帝《皇明祖训》有云:‘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 如今太子、永王、定王皆无消息,为社稷计,当从藩王中择贤者立之,以定人心,以系国本!”

“立藩王!” 这三个字如同巨石投入本已不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

“不可!” 都察院右都御史张慎言立刻厉声反对,“太子只是下落不明,岂可轻言废立?此乃动摇国本之举!当务之急,是竭尽全力寻找太子!一日寻不到太子,便一日不能另立新君!”

詹事府少詹事徐石麒也激动地说道:“刘守备!太子乃国之储贰,名分早定!岂可因一时困境而轻弃?若贸然立藩,他日太子南来,将置太子于何地?岂不酿成夺门之变乎?!此议断不可行!”

支持寻访太子、反对仓促立藩的,多是注重礼法、维护正统的文官,尤其以太子官属和部分清流言官为主。

但反对的声音同样强烈。

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官员出列,乃是南京兵部右侍郎(或类似实权职位,历史上马士英此时在凤阳总督任上,但为剧情需要,可设为在南京或有其代表),他高声说道:“张总宪、徐少詹!此乃妇人之仁!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流贼旦夕可至!没有皇帝,谁来下旨调兵?谁来总督军务?靠我们在这里整日争吵吗?太子固然重要,但若因等待太子而贻误军机,导致江南不保,那才是真正断了太祖高皇帝的香火!依我看,当立即从藩王中择一贤能长者,速正大位!”

“马侍郎言之有理!” 立刻有官员附和,“福藩(朱由崧,万历皇帝之孙,老福王朱常洵之子,血缘最近)、桂藩、惠藩,皆在南方,可备选择!当速决断!”

“荒谬!” 御史陈子龙年轻气盛,挺身而出,指着主张立藩的官员斥道,“尔等眼中还有没有君臣纲常?太子生死未卜,便急于另立新君,是何居心?莫非想学那汉末董卓,行废立之事,以邀拥戴之功乎?!”

“陈御史!休得血口喷人!” 对方也怒了,“我等皆为社稷着想!难道要等闯贼打过了长江,我等皆成阶下囚时,再谈拥立吗?!”

“够了!” 一声低沉却充满威严的断喝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终于开口了。他目光如电,扫过争执不休的双方,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史可法缓缓走出班列,面向众人,声音沉痛而有力:“诸位同僚!国难当头,正需我等同心戮力,共度时艰!在此大殿之上,争吵不休,成何体统?!”

他先定了调子,制止了无谓的争吵,然后才说道:“姜部堂所言发丧、寻访太子,乃是正礼,即刻去办!吕侍郎、高部堂所虑军务、饷务,亦是实情,迫在眉睫!”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主张立藩和反对立藩的两派,沉声道:“至于立新君之事……关系国本,不可不慎!太子及二位皇子,乃大行皇帝血脉,正统所在,须竭尽全力,广布眼线,打探消息!然,军情紧急,亦不可一味空等。”

他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也是历史上南明初期实际采取的策略:“当务之急,是先行‘监国’之制!可暂请一位藩王(如史可法内心属意贤明的潞王朱常淓,或按血缘最近的福王朱由崧),先至南京监国,代行皇帝职权,调兵遣将,稳定局势。同时,加紧寻访太子殿下!若得太子消息,则监国还政;若太子……果真遭遇不测,再由监国即皇帝位,亦名正言顺!”

史可法的提议,兼顾了法统和现实,暂时平息了激烈的争论。

支持寻太子的,觉得保留了希望;支持立即立君的,觉得至少有了一个临时核心,可以开始行动。

“史公所言甚是!”

“监国之议,较为稳妥!”

“当请哪位藩王监国,还需慎重商议……”

大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开始了关于“监国”人选和具体细则的争论。

虽然依旧纷杂,但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个脆弱的妥协。太子下落不明, 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各派势力对于“监国”人选(是血缘最近的福王朱由崧,还是素有贤名的潞王朱常淓?)以及未来的最终归属,暗流汹涌,矛盾远未解决。

南京小朝廷,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陷入了无休止的党争和路线分歧之中,为其短暂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而这一切的争吵、算计和迷茫,都源于信息的极度匮乏和对北方局势的失控。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2万张宣告崇祯传位,太子朱慈烺已然安全逃离并即位的“传单”,正在一架无人机的运送下,在紫金山之巅起飞,朝着南京城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