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城门,像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童贯调集了三万禁军守在四门,刀枪林立,旌旗飘扬,看着倒也唬人。可守城的士兵们,大多是当年汴河口治水的幸存者,或是被“花石纲”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他们手里的刀握得虽紧,心里却早有了计较。
“听说了吗?赵将军带大军来了,是来杀童贯的。”一个年轻的禁军凑到同伴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手里的长枪往地上戳了戳,“去年冬天,要不是赵将军从江南送粮来,咱们早饿死了。”
同伴往城楼下看了眼,童贯的亲兵正提着鞭子来回巡视,不耐烦地骂着:“都打起精神!要是让赵宸那反贼攻进来,咱们都得掉脑袋!”
士兵们低下头,没人应声,心里却明镜似的——童贯的亲兵平日里作威作福,克扣军饷,早就恨得人牙痒痒。而赵宸的名字,在他们心里,是寒冬里的那袋粮,是运河上的那艘船,是比朝廷更可靠的指望。
入夜后,雨下得更大了。东城门的守将王进,正对着一盏油灯发呆。他是林冲的旧部,当年被高俅陷害,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辗转投了禁军,心里对奸佞早就恨之入骨。
“将军,这是从城外递进来的。”一个小兵塞给他张纸条,上面是赵宸的亲笔:“童贯奸贼,人人得而诛之。若开门迎王师,既往不咎,有功者赏。”
王进捏着纸条,指节发白。他想起林冲临死前的嘱托:“若遇明主,当尽忠报国,莫学我屈死小人之手。”眼前的雨幕里,仿佛出现了林冲带血的眼睛。
“弟兄们。”王进站起身,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晃,“赵将军是来杀童贯的,不是来害咱们的。童贯克扣军饷,通敌卖国,咱们凭什么为他卖命?”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喊道:“将军,咱们听你的!早就受够这阉贼了!”
“对!开门!放赵将军进来!”
王进不再犹豫,拔出佩刀,砍断了城门的锁链。“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黑压压的大军——岳成的先锋营早已等候在外,火把的光映在士兵们的脸上,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王将军,多谢。”岳成翻身下马,朝王进拱手,“待诛了童贯,我定在将军面前为你请功。”
王进摇摇头:“我不为功,只为对得起良心。”
东城门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城门。南城门的守将本是童贯的亲信,见东城门已开,吓得带着亲兵想跑,却被愤怒的士兵们拦下,乱刀砍死在城楼上。西城门和北城门的士兵们,干脆直接扯下了“大宋禁军”的旗帜,换上了“清君侧”的黑旗。
童贯在府里正喝着酒,听说城门尽开,吓得酒壶都掉了。他带着几个心腹,想从密道逃去金营,刚钻出地道,就被赵云的亲兵逮个正着。
“童大人,别来无恙?”赵云的银枪指着他的咽喉,枪尖的寒气让他浑身发抖,“你不是要‘死战’吗?怎么跑了?”
童贯扑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赵将军饶命!都是蔡京那老东西撺掇我的!我……我愿戴罪立功,帮您拿下汴京!”
“不必了。”赵云冷笑一声,示意亲兵把他捆起来,“你的罪,该让天下百姓来判。”
汴梁的街道上,赵宸的大军缓缓入城。百姓们打开门,提着灯笼站在路边,没人欢呼,却有人往士兵手里塞热汤。一个老汉看着被押走的童贯,吐了口唾沫:“狗东西,终于有今天了!”
雨渐渐停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汴梁的宫墙上。赵宸勒住马,望着那朱红的宫门,心里清楚——拿下城门容易,拿下这腐朽的朝堂,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