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宫墙,在晨光里泛着冷白。
赵宸的大军列阵在宫门外,甲胄上的水珠还没干,却透着一股肃杀的静。岳成的先锋营守在宫门两侧,长枪如林,挡住了想逃的太监和宫女。
童贯被捆在宫门前的柱子上,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百姓们围在外面,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人用石头砸他,骂声此起彼伏,像积压了多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宫墙内,徽宗穿着龙袍,却没戴皇冠,头发乱糟糟的,由几个老臣扶着,站在太和殿前的台阶上。他看着宫门外黑压压的大军,看着赵宸披甲而立的身影,腿肚子都在打颤。
蔡京早就吓得躲进了假山,被赵云的亲兵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扔在徽宗脚边。他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赵宸翻身下马,独自走上台阶。甲胄的铁片摩擦着,发出单调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院里格外清晰。他走到徽宗面前,停下脚步。
“你……你想弑君?”徽宗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双手死死抓住龙椅的扶手。
赵宸单膝跪地,甲胄的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他没抬头,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臣,赵宸,为陛下除奸佞,以安社稷。”
“除奸佞?”徽宗看着被押走的童贯和蔡京,又看看阶下黑压压的士兵与宫外沸腾的百姓,忽然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是朕……是朕识人不明,养虎为患。”
赵宸起身,目光扫过空旷的大殿。梁柱上的金龙彩绘积了层薄灰,供桌上的香炉早已熄灭,这座宫殿华美依旧,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腐朽。
“陛下,”赵宸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奸佞已除,但大宋的病根,不止在童贯与蔡京。”他侧身指向宫外,“百姓盼的不是一场清算,是安稳的日子——有饭吃,有衣穿,边关不再流血,朝堂不再藏污纳垢。”
李若水跟着走进殿内,手里捧着一叠卷宗,都是从童贯府中搜出的罪证:“陛下,这些是童贯勾结金国、搜刮民脂的账簿,还有他私通外敌的密信。臣恳请陛下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徽宗看着那些卷宗,手抖得厉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忽然想起当年赵宸在汴河口治水时,浑身泥浆地朝他叩首,求他拨款赈济灾民;想起江南百姓为了支援边军,把孩子的压岁钱都捐了出来;想起眼前这位将军,曾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团练,却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那些被遗忘的人。
“朕……准了。”徽宗的声音嘶哑,“所有罪证,全部公开。童贯、蔡京……按律处置,绝不姑息。”他抬头看向赵宸,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赵将军,朕知道错了,你……你愿再信朕一次吗?”
赵宸沉默片刻,缓缓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臣从未怀疑陛下的本心,只是望陛下记得今日之痛。”他顿了顿,补充道,“江南的粮草会按时运到汴京,边军的饷银也已筹措妥当,臣这就回苏州,继续督造水利,让百姓能安稳种田。”
“你要走?”徽宗有些意外。
“臣本就是江南一团练,清君侧是本分,守民生更是本分。”赵宸起身,甲胄轻响,“汴京有李大人辅佐陛下,定能渐入佳境。”
宫外的百姓还在欢呼,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宫墙上,给冰冷的砖石镀上了层暖意。赵宸转身往外走,经过童贯身边时,那阉贼还在挣扎,眼里满是怨毒。赵宸没有回头,只是朝着宫外等候的将士们扬了扬手。
“回江南。”
岳成的先锋营率先开拔,赵云的水师在汴河上列阵护航。百姓们夹道相送,有人捧着新摘的梅子,有人提着刚烤的饼,往士兵手里塞。赵宸坐在船头,看着两岸倒退的汴京城墙,忽然觉得,所谓“清君侧”,从来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让这宫墙之下的土地,能真正长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