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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的香杉、赤杨长得极快,十年便能成材,却又不松不裂,木纹细密,色泽温润。

本地匠人用它造船,船底浸水三年不腐;

外地商客更爱买去做车轮、枪杆,说是‘轻巧却不断,久用不弯’。

每年秋后,码头的木排都堆成小山,顺着临河漂向下游,远远看去,像一条金色的长龙。”

“笃笃笃——”

门被叩了三声。

李方清扬声:

“进。”

胡雪岩与张仪一前一后跨进屋内,先作了一揖,齐声道:

“主公。”

李方清抬手示意免礼,刚欲开口,那两人却齐刷刷把目光落在苏小小身上——

小姑娘正捧着茶盏,耳根还未来得及褪去的微红被灯火映得通透。

胡雪岩嘴角一翘,笑得像只偷到蜜的狐狸:

“主公,这位……咳,新伙伴,歌舞双绝,芳名苏小小?”

张仪摇着羽扇,故作恍然:

“难怪方才在走廊里就听见莺啼燕语,原来是‘歌舞’排练。”

李方清一噎,连忙清嗓:

“别胡说!小小确是新募人才,擅长调香、记账,兼通音律。

日后商队香料、账册都需她过目。”

胡雪岩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与张仪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

“主公放心,我们嘴严,回去绝不向主母透露半句。”

“你们俩——”

李方清哭笑不得,刷地展开折扇,“啪”一声敲在胡雪岩额头,

“小胡,如今胆子肥了,敢拿我寻开心?”

胡雪岩佯装吃痛,夸张地揉了揉额头:

“属下哪敢!只是敬佩主公慧眼识珠,连‘音律’人才都不放过。”

苏小小被逗得“扑哧”一笑,紧张的气氛瞬间散了大半。

李方清无奈摇头,收起扇子,正色道:

“好了,说正事。”

傍晚,醉风楼雅间灯火未明,只点一盏青釉小灯。

胡雪岩摊开账本,声音压得极低:

“主公,已同临河城主与魏会长谈妥——

只签代理契,不设直营店。

契期一年,抽佣一成半,另附最低保量。

城主负责通关减税,商会包销全城及下游三镇。”

李方清用指尖轻敲桌面,像在拨算无形的珠:

“够了。先把‘燕赵’两字钉进克连商路,再谈落地生根。

这里不是主场,布子太深反惹眼。”

张仪摇扇,半真半假地叹了句:

“可陆城主备了夜宴,魏会长连歌姬都请好了,主公若不去,怕拂了他们面子。”

“面子给一次,他们就会要第二次。”

李方清起身,披上大氅,语气干脆,“明晨卯初拔营,南下扶风。

张仪,你留下来善后——”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

“告诉他们,我突染风寒,不便见客。

再替我留话:扶风城若也照此例,代理名额可再让半成。”

张仪合扇一揖,眼里闪着了然的光:

“属下明白。今晚便把‘风寒’传得有声有色,再备两坛上好的临河春酿做赔礼。

城主与会长喝了酒,自然记得燕赵的好处,也记得主公‘抱恙’的体面。”

胡雪岩笑着收账:

“那明日启程的口令——”

“轻装疾进,不落一人。”

李方清推门而出,夜风卷动大氅下摆,

“让商旗比请帖先到下一站。”

薄雾未散,临河城的晨鼓刚敲过三通,李方清已翻身上马。

黑鬃马打了个响鼻,铁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碎霜。

身后,燕赵商队的驼铃连成一线,胡雪岩在车辕上最后核对货册。

苏小小裹着青布斗篷,怀里抱着一只新调的香盒,目光亮得像初雪。

张仪立在城门口,仍是一袭青衫,羽扇轻摇,目送队伍远去。

他朗声拱手:

“主公放心——陆城主的美酒、魏会长的账簿,我替您慢慢品、细细算。

临河若起风波,我自有三寸舌为您平。”

李方清勒马回头,笑着冲他举杯示意:

“三日后扶风城见。若迟了,罚你抄《货殖列传》十遍!”

张仪大笑:

“那我便带十坛临河春酿去领罚。”

马蹄声碎,驼铃渐远。

冬日的河风卷起黑旗一角,旗面绣着的飞鹰振翅欲飞。

初冬的风卷起黄沙,扶风城的灰褐色城墙在晨光里显得格外高大。

李方清一勒缰绳,黑鬃马缓步停下。

他抬手指向城门口那列彩旗与红毯:

“雪岩,你看——”

胡雪岩眯眼望去,只见城门洞开,两队披红甲的兵卒雁翅般排开。

正中央站着一位紫袍中年官员,身后小吏高举“燕赵”二字旗。

“怪了,”

胡雪岩低声道,

“咱们没递过帖,扶风城竟摆出这么大阵仗?”

苏小小拢紧斗篷,探头探脑:

“胡先生,您确定是迎我们?万一是别家商队同名同姓呢。”

李方清轻笑,打马前行:

“同名同姓可不会挂燕赵黑旗。过去便知。”

他抬手一弹响指,驼铃骤响,商队随他稳步向城门逼近。

飞鹰卫暗中按刀,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

紫袍官员远远望见李方清,立即整冠迎出,朗声宣礼:

“扶风城主薄韩嵩,奉城主之命,恭迎燕赵子爵!”

话音落,鼓乐齐鸣,红毯铺地,竟真是为他们而来。

扶风城·南大街

马蹄踏在红毯上,发出轻软的闷响。

李方清与韩嵩并辔而行,街旁百姓探头张望,孩童追着队伍嬉笑,空气里混杂着烤栗子的甜香与初冬的清凉。

李方清微俯身,语带探询:

“韩主簿,贵城主如何得知我今日抵达?”

韩嵩捋须笑道:

“子爵有所不知。

临河城那帮商人嗓门大得很,把您带来的丝绸、瓷器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如今不止扶风,连上游两座小城、下游三座水驿,都在谈论‘燕赵黑旗’。”

李方清挑眉,故作惊讶:

“王城距此不过百里,他们……也听见了风声?”

“听见?”

韩嵩大笑,

“怕是已经尝过了!

昨日有支快骑队从王都折返,带了两罐‘燕赵松烟茶’,说是宫内贵人们已拿它做晨间第一盏。

子爵若再北上,恐怕要在王城门口被香车宝马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