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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风云际会:杨仪传 > 第180章 原名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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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芒已经彻底铺满了整条官道。

你与红拂并肩而行,她的脚步不再有丝毫犹豫与迷茫。那双倔强的凤眼中闪烁着近乎虔诚的光芒,她就像一个找到了信仰的信徒,紧紧跟随着你。这个被尊称为行走人间的神只,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停下脚步,目光平静而温和,如同一位宽厚的长者在注视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

“既然选择跟随我”,你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那么,忘掉你过去的外号吧。”

红拂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你。“红拂”这个名字,是她的荣耀,也是她的枷锁。它代表着她在诡异门派中所达到的巅峰,也代表着她充满谎言、背叛与虚假的过去。

真的可以忘掉吗?

就在她心神激荡之际,你接下来的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砸在她的灵魂之上。

“从今天起,你原来叫什么,现在还叫什么。”

这一简单的问题让红拂的大脑瞬间炸开,无数尘封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出。她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江南小镇追逐蝴蝶,听见父母温柔的呼唤,闻到厨房飘来的饭菜香。那是她早已模糊却又无法忘却的家,那时,她不叫“红拂”,她叫“水青”。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她的心脏被剧痛与委屈刺穿,倔强的凤眼中涌出汹涌的泪水。

她哭了,这个曾经玩弄英雄于股掌之间的“情贼”,此刻却哭得像个找到了回家之路的孩子。

你静静地注视着她,任由她发泄积压多年的痛苦与委屈。你知道,有些伤疤只有用眼泪才能清洗。

你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拨开乌云的光,照亮了她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看你这样子有人在追杀你……”你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红拂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知道,那是坐忘道的追杀令,是最高级别的惩罚,意味着上天入地,不死不休。然而,你接下来的话瞬间斩断了她心中的恐惧。

“去安东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仿佛在为她描绘一幅全新的画卷。

“那里的侠客和普通人,都在‘新生居’坊市里生活。因为‘新生居’只看创造的价值,内部只有两种身份——职工和职工家属。”

这些陌生的词汇一个个砸进苏青的脑海,她停止了哭泣,用通红的泪眼怔怔地看着你。她努力理解你说的那个世界:没有正邪之分,没有贵贱之别,没有过去的罪孽,没有“情贼”,也没有“红拂”,只有一个能够创造价值的人。她彻底明白了,你所说的“回不了头”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你脚下的这条路通往何处——那是通往新生的道路。

她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在你的面前,将额头重重地磕在那片沾染晨露的坚硬土地上。那一声闷响,是她在与过去告别;又一声闷响,是她在向你献上最崇高的敬意;第三声闷响,是她在向即将奔赴的新世界宣誓效忠。

她抬起沾满泥土的额头,坚定而虔诚地说道:“奴家不……我叫水青,从今往后,愿为先生效死!”

你看着跪在水青面前的她,缓缓伸出双手,将她扶起。

“水青。”你念着她的名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名字,起来吧。通往新世界的路,不需要跪着走。”

你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找回名字与尊严的女人,知道时机已到。这不再是单方面的试探与考验,而是建立真正信任的开始。你的脸上露出坦然的微笑,笑容中没有丝毫隐瞒与城府。

“你既然告诉了我你的真实姓名,”你的声音平和而真诚,如同与多年老友交谈,“那我也不会欺瞒你。区区在下,名叫杨仪。”

当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世界仿佛静止。

风停了,鸟不叫了,连初升的朝阳似乎也凝固了光芒。

水青整个人僵在那里,双眼中瞳孔收缩成两个微小的点,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停止。她的大脑如同一台被灌入过量信息的精密机器,瞬间过载死机。

杨仪?

是那个以一人之力踏平东瀛的男人?

那个在万军中生擒东瀛天皇的怪物?

那个覆灭一国后却对大周皇朝的九赐封赏嗤之以鼻,飘然远去的神仙人物?

安东府的真正主人?

“新生居”的创造者?

那个以一己之力在这腐朽不堪的世界上开辟出一片净土的时代之主?

原来是他!

所有的不解、困惑与迷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拥有深不可测的眼神,为什么他身上带着足以压垮一切的“势”与威严,为什么他的一言一行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为什么他用那种“愚蠢”的方式丈量世界,为什么他用压缩饼干代表恐怖力量,为什么“职工”与“职工家属”这两个简单词汇蕴含撼动天下的震撼。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引路人,遇到了救世主,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遇到的是神!一个以凡人姿态行走大地,准备亲手开创新纪元的活神!

敬畏与狂热如岩浆般从她内心深处爆发,瞬间席卷全身。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这并非恐惧,而是凡人在目睹神迹后的极致亢奋与狂喜。她看着你那张带着平和微笑的脸,膝盖又一次发软。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再次跪下对你进行最虔诚的膜拜。

但她想起你刚说过的那句话:“通往新世界的路,不需要跪着走。”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住嘴唇,用尖锐的疼痛对抗即将淹没她的狂热冲动。她强迫自己挺直因激动而颤抖的脊梁,用近乎嘶吼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水青参见杨先生!”这一次,她没有跪下,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神”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同志。

你看着因极度激动而涨红脸的水青,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你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

你问她那个足以让她彻底与过去决裂的问题:“坐忘道真的好玩吗?”

这个问题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那颗狂热的心。她猛地一震,开始反思自己在坐忘道的日子。

她想起自己如何编织情网,将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玩弄于股掌之上,享受他们灵魂交付的快感,又在他们最幸福时悄然离去,看着他们崩溃绝望。那时,她觉得好玩,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绝对掌控,高高在上的俯视。然而,此刻站在你这位真正的“神”面前,回想起过去的“杰作”,她只感到无比可笑、幼稚与可悲。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好玩?先生,您说笑了。一群找不到人生意义的可怜虫,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寻找廉价的快感,就像趴在粪坑边自娱自乐的蛆虫,又有什么好玩的呢?”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先生,您想知道什么?关于坐忘道,关于南方的士族门阀,只要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知道,这是她递交“投名状”的时刻,作为一名追随者,这是她能为新世界做的第一件事。

你看着眼前这个宣誓效忠的女人,看着她因激动而通红的脸上的决绝,知道她已从思想上斩断了与过去的联系。但这还不够,一个真正的重生不仅是思想的转变,更是力量的重塑。你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看样子,正好与我‘新生居’相反。”

你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仿佛带着言出法随的魔力,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清晰地剖开,展现在她面前。

“你们做事依赖谎言,我们做事依赖真诚。”

这句话如一道最纯粹的光,瞬间照进了水青那颗刚刚摆脱黑暗的心。

她的身体再次一震,谎言与真诚?是了!

这就是“坐忘道”与“新生居”最根本的区别!

“坐忘道”的一切都是基于虚假的伪装和欺骗之上。他们利用谎言操控人心,以虚假获得快感。就像一群生活在阴暗潮湿地底的老鼠,永远不敢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先生,他是如此真诚。他用最真实的身份面对自己,用最质朴的道理点醒自己。他所描绘的“新生居”,依赖于“创造”的价值观,这是一种真实而强大的力量。

水青瞬间感到自己过去信奉的“道”是如此可笑与卑劣。

当她为自己的醒悟感到庆幸之时,你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穿透她的皮肉、经脉,直抵内力流转的丹田和气海。那目光如顶级神医审视病入膏肓的病人。

“你的功法,”你的声音变得平淡,却带有不容置疑的权威,“阴气太重,与安东府的气象不符。”如果说之前的话语是在思想上为她指路,那么这句话则是在力量的根源上对她进行了全盘否定。

水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猛地向后踉跄一步,那双闪烁着光芒的凤眼之中充满了震惊与骇然。功法【地?大梦心经】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是她成为“坐忘六贼”之一的最大依仗,是她十几年来唯一的力量源泉。然而,现在在先生口中,这门足以让江湖无数高手眼红的地阶魔功,竟然与安东府的气象不符?阴气太重?

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想起自己在修炼这门功法时,那种如影随形的阴冷与孤寂;想起自己在运用这门功法编织幻境、玩弄人心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扭曲与空虚。这门功法的根基就是虚假与欺骗,与那个充满阳光与真诚的新世界格格不入。原来,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旧世界最肮脏的烙印。一股强烈的厌恶与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害怕自己会因为这身“不洁”的力量,被她无比向往的新世界所排斥;害怕自己会辜负先生对自己的期望。

就在她心神大乱、几乎陷入自我否定的深渊之时,你的下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谕,瞬间将她从无尽的黑暗中拯救出来。

“等到了京城,”你看着她那张因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缓缓说道:“我传你一门至阳或混元内功。”

水青整个人都石化了,呆呆地看着你张开的嘴唇,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什么?

先生说要传她功法?

而且是至阳或混元属性的内功?

在江湖中,功法就是命。一门玄阶功法,足以让一个二流门派将其奉为镇派之宝;一门地阶功法,足以掀起一场波及数个州府的血雨腥风;一门天阶神功,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足以让天下所有顶级势力为之疯狂。而至阳与混元,是所有内功属性中最正大光明、最中正平和,也最为稀有的两种。任何一门沾染上这两种属性的功法,哪怕只是黄阶,都是无数正道人士梦寐以求的至宝。现在,先生要亲手传授她一门至阳或混元的功法?以先生那神仙般的身份与实力,他口中的“一门内功”,又岂会是凡品?那至少也是地阶起步!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阶神功!

当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冒出来那一刻,水青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燃烧起来了。那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一步登天、再造之恩!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喜与感激,如同最猛烈的山洪海啸,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防线,她的眼泪再次决堤了。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的泪水,也不是激动的泪水。那是一个凡人,在得到了神只的无上机缘之后,流下的幸福到极致的泪水。

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噗通”一声,再次重重地跪了下去。

你没有阻止她,因为你知道,这是她必须进行的仪式。一个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切割的仪式。

“先生……先生!”

她泣不成声,额头抵着冰冷而坚实的土地,用尽全力气,哽咽道:“水青何德何能敢受先生如此天恩!”

“水青愿废去一身修为,只求能以‘清白’之身修习先生所赐的无上道法!”

她竟然要自废武功!你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因极度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水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破而后立,她的悟性比你想象的要好。

你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继续用平静的声音为她规划着未来。

“到时候,会有‘交通站’送你到安东府的。”

交通站这个无比新奇的词汇,再次让水青的心神为之震动。那是何等的组织与效率?先生的势力究竟已经渗透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她甚至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她只知道,自己做出了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你看着跪在地上、因为得到恩赐而激动到浑身颤抖的女人。你看着她那张沾满了泥土与泪痕、却充满了极致幸福与狂热的脸。你知道,她的心已经彻底归顺。但你,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跪拜的信徒。你要的是一个能够站起来、与你并肩面对整个旧世界的同志。

你缓缓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南方。那里是谎言的巢穴,是旧秩序最根深蒂固的堡垒。你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些正在暗中窥伺的魑魅魍魉。

“既然他们这么想找你,”你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变色的自信与霸道,“——你,就让他们找到好了!”

水青那正在哭泣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模糊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你如同山岳一般挺拔的背影。

让……让他们找到?那可是“坐忘道”的追杀令!那是一张遍布天下、无孔不入的死亡之网!任何一个人被这张网盯上,都会在无尽的谎言、幻象与背叛之中被折磨至死。先生,他竟然要主动走进这张网里?

就在她心神剧震之时,你那如同惊雷一般的话语再次响起,狠狠劈开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的恐惧。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角勾起一抹极致的轻蔑,“瞎话需要说多少筐,才能比一句真话管用!”

瞎话与真话!

谎言与真实!

这一刻,水青彻底懂了。

先生,他不是在冒险;

先生,他不是在托大。

他是在宣战!

他是在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整个旧世界的谎言体系宣战!

他要用他的“真”去碾碎那些所谓的“假”!

他要亲手向她这个刚刚皈依的追随者展示,新世界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无可匹敌!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的狂热,瞬间点燃了她的血液。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用衣袖狠狠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恐惧?

早已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能够亲眼见证神迹的无上荣光!

“水青遵命!”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其中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接下来的几天,你们的行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们不再刻意避开人烟,你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江湖侠侣,白天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行走。渴了,就在路边的茶寮歇脚;饿了,就去沿途的村镇,找一家小酒馆,点上两盘粗糙的小菜。

你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水青则是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戒状态。她那双美丽的凤眼不再迷茫,而是如同最敏锐的猎鹰一般,不断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茶馆里,那个笑容可掬的老板;酒馆里,那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大汉;官道上,那个与你们擦肩而过的货郎。在她的眼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伪装;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过去的“同僚”。她将自己从“坐忘道”学到的所有侦查与反侦查技巧都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几天过去了。

一切都风平浪静。

就仿佛“坐忘道”的那张天罗地网失灵了。但水青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在观察,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合“表演”的舞台。

终于,在第五天的夜晚。

当月轮再次高悬天际,当你们再次踏上如水的月光,行走在空寂的官道之上。

他们来了。

一股脂粉香气混杂着酒气突兀地随风飘来。

水青鼻翼微动,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官道旁的一棵歪脖子老树。

月光之下,两道身影如藤蔓般纠缠在一起。那是一年轻男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着华贵的丝绸长衫,此刻却是敞开胸膛,显得放荡不羁。女子娇俏可人,身姿妖娆,粉色的罗裙被撕扯得有些凌乱,露出大片雪白的香肩与锁骨。他们似已喝醉,旁若无人地在官道旁激烈拥吻。男人的手如蛇般钻入女孩的衣襟,肆意揉捏那隔着薄薄肚兜下胸口的饱满。女孩口中发出娇媚的呻吟,身体却如水蛇般紧贴上去,主动挺胸迎合那作恶的大手。

这一幕香艳刺激,任何路过的男人看到恐怕都会血脉喷张,心生邪念;任何路过的侠女看到,恐怕都会面红耳赤,怒斥伤风败俗。然而在水青眼中,这让她感到极致的恶心。

“先生,”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冰冷的杀意,“他们是‘坐忘道’的‘鱼饵’。”她低声警告,“用最低劣的色欲来试探人的反应。一旦我们动了凡心,或起怒意,心神出现破绽,他们的后手便会立刻发动。”

她以为你会停下脚步,或绕道而行。然而,你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你迈着恒定的步伐径直走过,仿佛眼前上演活春宫的男女只是路边的石头。

看到你们走近,那对男女的表演愈发卖力。男人甚至一把将女人按在树干上,掀起她的腿挂在腰间,作势要就地正法。女人配合着发出高亢而虚假的尖叫,眼角余光死死锁定你们,等待着你们的反应。

水青的手已悄悄摸向腰间那柄防身的短剑……

然而,在你们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瞬,你那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你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用指点后辈的语气淡淡开口:“腰马合一,下盘很稳,可惜……”你目光扫过那卖力表演的男人,眼中充满怜悯,“气息是乱的。”

那男人身体猛地一僵,女人的呻吟也戛然而止。他们脸上虚假的情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而你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水青进行现场教学。

“你们的【地·大梦心经】连初窥门径都不到吧?”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回去告诉庄无道,想玩,就派点像样的演员来。”

说完,你再不理会那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男女,迈开脚步继续前行。背后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风声,以及两声因极度恐惧而压抑的闷哼。当水青下意识回头看去,官道旁的树下早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拙劣的活春宫只是一场幻梦。

水青呆呆地看着你在月光下显得无比高大的背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她问你:“先生,什么是真话?”

你笑着回答:“你,就是真话。”平淡的话语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神雷,劈进她的灵魂深处。她整个人呆住了,刚刚因你的智慧而飞速运转的大脑这一刻彻底宕机。

她满心迷茫,自己如何可能是真话?她从谎言与虚假的泥潭中爬出,双手沾满看不见的鲜血与罪孽,灵魂早被【地·大梦心经】的阴冷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

“哼!”

然而,在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之时,你却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不屑与轻蔑。你甚至懒得再看那已空无一人的树林,仿佛多投入一丝关注都是浪费。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你的声音充满毫不掩饰的鄙夷,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评论阴沟里的臭虫。

水青的身体猛地一震,“鼠辈”这个词如最锋利的尖刀扎进她的心脏。

曾几何时,坐忘道在她心中是如此神秘而强大。道主庄无道的莫测手段,玩弄天下的恐怖智慧,是她曾经仰望与敬畏的存在。而其他五贼,每一个人都在各自领域将欺骗这门艺术玩到极致,是混乱的化身,是黑夜中的梦魇。然而,如今在先生口中,这个让她无比恐惧与荣耀的组织竟只是一群鼠辈?荒谬而真实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鼠辈,一群永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躲在阴暗角落,用拙劣谎言与幻象获得可怜快感的可怜虫。他们也配称之为“道”?他们也配与先生那如同煌煌大日般的真理相提并论?水青感到过去十几年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看着你带着轻蔑笑容的侧脸,心中对坐忘道的最后一丝敬畏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与你感同身受的极致鄙夷。

你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心理变化,只是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走吧。”你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跟一群垃圾浪费时间——不值得。”

水青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这是激动,是一种灵魂得到彻底解放的狂喜。她看着你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早已没有这些垃圾的影子。

你的目光已望向更遥远的前方,“明日,即可到京城。”你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倒是看看缉捕司和锦衣卫有没有那么好骗。”

缉捕司!

锦衣卫!

大周皇朝最锋利的两把刀,维系皇权统治的暴力机器。任何一个江湖人听到这两个名字都会闻风丧胆。然而在你口中,它们仿佛只是有趣的玩具。水青已彻底麻木,她知道你的舞台从来不在小小的江湖,你的棋盘是整个天下。

你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与期待。你似乎已看到那高坐龙椅之上的绝世女帝,那充满威严与高傲的脸上流露出焦急与期盼的神情。你知道她在等你。对于这些小老鼠,你心中早已有安排。

“这几个小老鼠,对我来说价值不大。”你淡淡地对水青说道,仿佛在处理几件微不足道的杂物,“到时候,让又冰来处理吧。”

水青心中闪过疑惑,又冰是谁?是“交通站”的人吗?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你的布局远不是她现在可以揣测的。她只需要相信就够了。

“是,先生。”她恭敬地应道,声音中充满绝对服从。

你不再多言,迈开脚步继续前行。水青紧紧跟在身后。月光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

她看着你那并不魁梧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再次想起你刚才说的话,“你,就是真话。”她开始明白你说的真话指的是她的现在。

一个选择了光明的人,一个背叛了谎言的人,一个正在走向新生的人。这本身就是对所有虚假与黑暗最有力的反驳。

是的,我是真话,我是先生用来戳破这虚伪世界的一把剑。

明白这一点,水青的脚步变得无比轻快,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