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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退婚?废你江山做女帝! > 第285章 西苑惊雷,瓷片为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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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西苑惊雷,瓷片为鉴

西苑,万籁俱寂,与前朝枢密院的紧张喧嚣恍若两个世界。

赵珩在福顺的引路下,穿过层层殿宇,最终在一处临水的暖阁前停下。引路的内侍悄无声息地退下,只有两名眼神锐利、气息绵长的老太监如同泥塑般守在门外,微微向赵珩颔首,算是行礼。

「儿臣赵珩,求见父皇。」赵珩整理了一下衣冠,在门外躬身行礼,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女声,平淡无波:「进来。」

赵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暖阁内陈设简雅,熏着淡淡的宁神香。冷焰并未穿着龙袍,只是一身玄色常服,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她看起来比几年前清瘦了些,脸色在窗外透入的天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潭,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她没有看赵珩,目光依旧落在书卷上,只是淡淡问道:「枢密院那边,乱了?」

赵珩心头一震,父皇虽居西苑,消息却如此灵通!他不敢隐瞒,将黑水峪军报、自己的预警、王副使的刁难以及……孙詹事投毒之事,条理清晰,毫无添油加醋地陈述了一遍。

当听到「牵机药」三个字时,冷焰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直到赵珩全部说完,暖阁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看来,有人是觉得朕老了,提不动刀了。」冷焰终于放下书卷,抬眼看向赵珩,那目光平静,却让赵珩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连朕立的太子,都敢用这等龌龊手段。」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儿臣已命人严加看管孙詹事,并彻查经手参汤之人。」赵珩躬身道,「只是,钱惟仁在监察院暗牢暴毙,线索中断,永兴仓一案恐难深究。对方反应如此迅捷狠辣,儿臣恐其还有后手,故而贸然前来,惊扰父皇静养,请父皇示下。」

冷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缓缓踱到窗边,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你觉得,他们为何如此狗急跳墙?」

赵珩沉吟道:「儿臣以为,一是黑水峪之事被儿臣言中,他们害怕儿臣借此在军中立威,扩大影响;二是永兴仓一案,儿臣与‘青鸾’追查太紧,触及了他们核心利益,甚至可能牵涉到更高层面的人物,他们不得不断尾求生,甚至……铤而走险,意图除掉儿臣。」

「分析得不错。」冷焰微微颔首,「那你可知,为何钱惟仁偏偏在招供出永嘉侯府后暴毙?」

赵珩思索片刻:「是为了灭口,阻止他供出更多人。」

「是,也不全是。」冷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这也是一种警告,一种示威。是在告诉朕,告诉‘青鸾’,也告诉你,他们的手,能伸到监察院的暗牢。这是在展示他们的能量,让我们知难而退。」

赵珩恍然,背后渗出冷汗:「他们……竟敢如此!」

「狗被逼急了,自然会跳墙。」冷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他们展示了‘能量’,那朕,也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能量。」

她走回榻边,从一个看似普通的木匣中,取出了一物。

那并非玉玺或兵符,而是一片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圆润,却依旧能看出锋利棱角的碎瓷片。瓷片本身并无奇异,但在特定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早已干涸发黑的痕迹,渗入了瓷质深处。

那是多年前,属于另一个少女的鲜血。

「认得此物吗?」冷焰将瓷片递到赵珩面前。

赵珩郑重地双手接过,入手一片冰凉沉重。他当然认得,这是父皇从不离身的旧物,是那段屈辱和复仇起点的象征。「儿臣认得,这是父皇的……初心。」

「初心?」冷焰轻轻重复了一遍,似有嘲讽,又似有感慨,「它提醒朕,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的仁慈上,也不要被任何看似强大的表象所吓倒。他们能灭口钱惟仁,能买通孙詹事,看似手眼通天,但……」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铁交鸣般的杀伐之音:「这天下,是朕打下来的!这监察院,是朕设立的!这规矩,是朕定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魑魅魍魉,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暖阁,窗外似乎连风声都停滞了。赵珩只觉得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福顺。」冷焰对外唤道。

守在门外的福顺立刻躬身而入。

「拿着朕的这块瓷片,」冷焰指了指赵珩手中的碎瓷,「去监察院见‘青鸾’。告诉她,朕说的,‘犁庭扫穴,不必顾忌’。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快!」

「奴才遵旨!」福顺声音带着激动和颤抖,双手珍重地接过那片看似不起眼的碎瓷。他知道,这小小的瓷片,此刻代表的是太上皇毋庸置疑的意志和滔天的权柄!

福顺领命,快步离去,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冷焰又看向赵珩:「至于你。」

赵珩立刻凝神静听。

「孙詹事这条线,给朕往深里挖。撬开他的嘴,问出是谁指使,用了什么渠道,还有没有同党。朕准你动用内卫。」冷焰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对付这种藏在阴沟里的毒蛇,要么不动,动,就要连根拔起,永绝后患!仁慈,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儿臣明白!」赵珩心中大定,有了父皇这道旨意和内卫的支持,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去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还有,」冷焰走到赵珩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经过此事,你当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洞察秋毫是本事,但更要懂得如何将你的‘洞察’,转化为雷霆手段。预警黑水峪,你做得很好,但若没有后续的彻查与铁腕,你的‘明察’,反而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借口。帝王心术,不止在‘看破’,更在‘打破’。」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敲在赵珩心上。他之前确实只想到了预警和应对,却忽略了借此机会,主动出击,彻底清算!

「儿臣……受教!」他深深一揖,心悦诚服。

「去吧。」冷焰挥了挥手,重新拿起书卷,仿佛刚才那杀伐决断的一幕从未发生,「做你该做的事。天,塌不下来。」

* * *

拿着太上皇的「瓷片令」,福顺几乎是跑着赶到监察院的。

监察院深处,一间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的值房内,「青鸾」正在对着一份名单拧眉沉思。钱惟仁的暴毙让她惊怒交加,这不仅是线索中断,更是对她和整个监察院的公然挑衅!内部必然出了严重的问题!

就在这时,值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她的心腹推门而入,低声道:「大人,东宫总管福顺公公来了,说奉太上皇口谕,有要事见您。」

「青鸾」猛地抬头:「快请!」

福顺快步走入,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双手捧出那片碎瓷,压低声音,将冷焰的旨意原封不动地传达。

「……犁庭扫穴,不必顾忌。」

听到这八个字,尤其是看到那片熟悉的碎瓷,「青鸾」眼中猛地爆射出慑人的精光!多日来的压抑、愤怒和顾忌,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伸出双手,如同承接圣物般,郑重地接过瓷片,紧紧握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无比清醒和坚定。

「请回禀太上皇,」「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杀气和决然,「‘青鸾’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福顺传达完旨意,便匆匆返回东宫复命。

「青鸾」握着瓷片,在值房内踱了几步,猛地停下:「来人!」

数名气息阴冷、眼神锐利的监察卫应声而入。

「第一,立刻封锁监察院,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第二,按这份名单,将所有接触过钱惟仁案,尤其是负责其饮食、医疗、看守的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分开单独审讯!」

「第三,调‘暗刃’小队待命!」

「是!」监察卫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整个监察院瞬间如同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开始高速、高效地运转起来。压抑的气氛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 * *

东宫,偏殿。

孙詹事被单独关押在此,由赵珩调来的内卫严密看守。他早已没了之前的谄媚或惊慌,只是面如死灰地瘫坐在角落里,眼神涣散。

赵珩在内卫统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孙詹事,眼神平静无波。

「孙詹事,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赵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指使你的人是谁?毒药从何而来?还有哪些同党?」

孙詹事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子,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他嘴唇哆嗦着,想说「冤枉」,但在那平静的目光注视下,这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孤的耐心有限。」赵珩淡淡道,「你应该知道,内卫的手段,比起刑部大牢,如何?」

站在赵珩身后的内卫统领,适时地向前微微踏出半步,没有任何动作,却有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

孙詹事吓得一个哆嗦,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涕泪横流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臣说!臣都说!是……是永嘉侯府的外院管事,刘能!是他找到臣,给了臣一包药粉,说是……说是能让殿下‘安静’一段时间,事成之后,许臣一个实缺知府!他还说……还说宫中自有贵人接应,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的,臣真的不知道了啊殿下!」

「刘能……」赵珩记下这个名字,「宫中贵人?是谁?」

「臣……臣不知,刘能没说,臣也不敢问啊!」孙詹事哭嚎着。

「那药粉,你是如何混入参汤的?经手之人还有谁?」赵珩追问细节。

孙詹事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如何利用职权,买通负责熬制参汤的小太监,如何在递送途中偷偷下药的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拿下!」赵珩对内卫统领下令。

统领一挥手,立刻有两名内卫上前,将那名面如土色、瘫软在地的小太监也拖了下去。

拿到了初步口供,赵珩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偏殿。他知道,有了孙詹事这份口供,再加上「青鸾」在监察院那边的行动,足以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 * *

就在赵珩审讯孙詹事的同时,监察院内的清洗,以惊人的效率进行着。

在「青鸾」的亲自坐镇和「暗刃」小队的冷酷手段下,很快,一条隐藏在监察院内部的老鼠被揪了出来——一名负责暗牢物资采买的司狱。

起初他还试图狡辩,但在确凿的证据和「青鸾」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目光逼视下,他最终瘫软在地,承认了自己被永嘉侯府重金收买,利用职务之便,将一种无色无味、能诱发心疾的罕见药物,混入了钱惟仁的饮食中。

「他们……他们答应事成之后,帮我儿子谋个外放的好缺……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司狱面如死灰地忏悔。

「暗刃」小队顺藤摸瓜,根据这条线索,以及「青鸾」早已掌握的一些情况,迅速锁定了另外几名与永嘉侯府、甚至与安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和宫中内侍。

是夜,京城多处府邸和宫苑角落,响起了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监察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手持「青鸾」的令牌,闯入一个个原本平静的宅院,将名单上的人员直接带走,不容任何反抗。

没有大规模的喧嚣,没有公开的宣旨,一切都在寂静中进行,却比白日的千军万马更令人心悸。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吓得瑟瑟发抖,彻夜难眠。

* * *

翌日,清晨。

尽管枢密院依旧在为黑水峪的战事忙碌,但一股无形的暗流已经开始在朝堂上下涌动。

昨夜监察院的大规模秘密抓捕,根本瞒不住有心人。尤其是永嘉侯府,天还没亮就乱成了一团,外院管事刘能不知所踪,侯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打探消息,却都石沉大海。

安国公府同样大门紧闭,气氛凝重。

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在上朝的路上相遇,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却都不敢多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赵珩准时出现在朝会上,他面色平静,甚至比往日更加沉稳。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眼底深处,多了一丝此前未曾有过的冷厉决断。

李枢密使和韩老将军等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复杂,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敬畏。他们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太子,经历昨日投毒风波,非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朝会依旧主要讨论黑水峪军情和增援事宜。但在议事间隙,刑部尚书出列,奏报了一桩“突发”案件:永嘉侯府外院管事刘能,涉嫌勾结东宫属官,行刺储君,已被监察院缉拿,初步审讯,其对罪行供认不讳。

一石激起千层浪!

虽然刑部尚书语焉不详,但“行刺储君”四个字,已经足够震撼!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赵珩和脸色煞白的永嘉侯身上。

永嘉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冤:「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定是那刁奴背主忘恩,构陷于臣!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龙椅上的新帝赵珩(注:此处应为现任皇帝,冷焰已禅位,但大纲此处似有混淆,按情节发展,此时龙椅上应为新帝,冷焰为太上皇。假设新帝已顺利登基,沿用年号宣和)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此案既由监察院审理,必会水落石出。永嘉侯,若你果真清白,朝廷自会还你公道。退下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永嘉侯如坠冰窟。交由监察院审理?那和直接定罪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青鸾」是太上皇最锋利的刀!

他瘫软在地,被两名侍卫搀扶了下去。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管事和一个属官的问题。风暴,已经开始席卷!

散朝后,赵珩正准备返回东宫,一名内侍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太上皇请您过去一趟。」

赵珩心中一动,立刻转身前往西苑。

还是那间临水暖阁。冷焰依旧坐在窗边,但案几上,却放着一封刚刚送达的、封口处插着三根黑色羽毛的密报。

「看看吧。」冷焰将密报推到他面前,神色平静,但眼神却锐利如刀,「北边来的,新的麻烦。」

赵珩心中一凛,接过密报,迅速展开。上面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书写:

「北狄左贤王部猛攻黑水峪受阻,伤亡颇重,已暂退三十里休整。然探得最新消息,北狄王庭发生剧变,大汗勃尔金于部落盟会上遇刺,重伤垂危!王叔额尔德尼趁机联合数个大部,掌控王庭,其人性情暴虐,野心勃勃,素有‘草原苍狼’之称,且与佛郎机人往来密切!恐其一旦彻底掌权,将再启大规模战端,形势恐比勃尔金在位时更为严峻!」

赵珩瞳孔骤缩!

黑水峪的危机刚刚缓解,北狄内部竟又生如此惊天变局!一个比勃尔金更激进、可能与西夷勾结的新统治者?

他抬头看向冷焰。

冷焰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上那片染血的碎瓷,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神望向窗外北方的天空,深邃难测。

「看来,」她轻声说道,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这江山,从来就不缺想啃一口的恶狼。」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又聚集起了厚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