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古刹诡影·迦南现踪
残阳如血，将聚窟洲边缘的荒山野岭染上一片凄厉的橙红。顾少无峰跟在祈以雪情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崎岖难辨的山道上。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多处破损，沾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既有凶兽的，也有他自己的。那场村落惨剧与亡命搏杀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每一次呼吸，胸腔间还隐隐残留着血腥气与劫后余生的悸动。
祈以雪情步伐轻盈，看似随意，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那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并未归鞘，随意地提在手中，剑鞘偶尔触碰到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过于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喂，小猎户，”她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身上那块玉佩，看来不是凡物啊。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有后面追来的杂碎，怕是都冲着它来的。”
顾少无峰下意识地摸了摸紧贴胸口的那块家传玉佩。玉佩触手温润，即使在逃难中也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迷茫与苦涩：“我不知道……爹娘去世得早，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要贴身戴好，莫要示人。我从没想过它会引来……这些。”他想起了那些眼神空洞、行动却迅捷如风的“活尸”，以及后来出现的、身上带着诡异黑蛇标记的神秘黑衣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祈以雪情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怀璧其罪。这聚窟洲本就是三不管的混乱之地，龙蛇混杂，如今看来，更是被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盯上了。你跟紧我，这地方，邪门得很。”
她口中的“邪门”，随着天色迅速黯淡，愈发显得真切。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扭曲怪诞，枝桠张牙舞爪，如同鬼影。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夹杂着一种陈年香火与霉菌混合的怪味。远处山坳间，隐约可见一片黑沉沉的建筑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顾少无峰望着那片黑影，心头莫名一紧。
“嗯，一座废弃多年的古刹。”祈以雪情目光锐利，“据零星传闻，近来这里常有怪事发生，牲畜莫名失踪，偶尔有胆大的樵夫或冒险者进去，就没再出来。那些袭击村落的活尸，它们的行动轨迹，似乎也隐约指向这个方向。要想弄清你被追杀的缘由，以及这聚窟洲异变的源头，这里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越是靠近，那股腐败的气息越发浓重。古刹的轮廓逐渐清晰，断壁残垣，破败不堪。高大的山门早已倒塌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布满裂纹和苔藓，上面原本精美的浮雕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些狰狞的鬼神图案，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骇人。门楣上，一块歪斜的匾额摇摇欲坠，字迹斑驳，依稀可辨是“兰若”二字。
踏入山门，院内荒草齐腰，碎石遍地。正殿的屋顶塌了大半，露出后面阴沉的天色。残存的梁柱和墙壁上，布满了爪痕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粘液痕迹。殿内的佛像早已金身剥落，露出里面漆黑的泥胎，佛像的面容一半慈悲，一半却因破损而显得诡异扭曲，空洞的眼眶仿佛正注视着不速之客。
“小心些，”祈以雪情压低声音，手中长剑微微提起，“这里死气很重。”
顾少无峰紧握着他那柄从家里带出来的、已经砍出了缺口的猎刀，淬体中品的气力在体内流转，感官提升到极限。他能听到风吹过破洞发出的呜咽声，能听到荒草摩擦的沙沙声，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爬搔声？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咔嚓！”一声脆响，来自顾少无峰脚下。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截不知是人是兽的枯骨，被他踩得粉碎。几乎在同一瞬间，四周的荒草丛中，泥土之下，猛地立起十几道黑影！
正是他之前遭遇过的“活尸”！它们皮肤灰败，眼神空洞无物，身上穿着破烂不堪、式样古老的衣物，动作却异常迅捷，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扑来，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带着浓烈的尸臭。
“来了！”祈以雪情娇叱一声，身形如风，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清冷寒光。剑法洒脱凌厉，兼具力量与美感，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活尸的关节或头颅要害。剑光过处，便有活尸肢断倒地，或被凌厉的剑气震碎颅骨。
然而，这些活尸似乎没有痛觉，除非彻底摧毁其行动能力，否则即便断手断脚，依旧疯狂扑击。而且数量远比预想的要多，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出，转眼间就将两人团团围住。
顾少无峰怒吼一声，猎刀挥舞，将猎户搏杀野兽的技巧发挥到极致。他力量大增，刀风呼啸，一刀便将一名扑近的活尸劈得倒飞出去，胸膛凹陷。但更多的活尸立刻补上缺口，利爪撕破了他的衣袖，留下几道血痕。
这些活尸单个实力大约相当于淬体上品到脱凡下品之间，但胜在数量众多，不畏生死，而且带着一股阴寒的死气，不断侵蚀人的意志和体力。顾少无峰初入淬体中品，面对如此围攻，很快便感到气力不支，手臂酸麻，呼吸也变得粗重。若非祈以雪情剑法超群，替他挡下了大部分攻击，他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这样下去不行！”祈以雪情眉头紧蹙，她的剑光依旧璀璨，但额角也已见汗。这些活尸仿佛杀之不尽，而且黑暗中似乎还有更多在蠢蠢欲动。
就在顾少无峰被三只活尸同时扑击，猎刀被一只活尸死死抓住，另一只的利爪即将触及他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
“净！”
一声清冷的低喝，如同冰珠落玉盘，骤然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
刹那间，一点璀璨的星光自大殿残破的屋顶上方亮起，随即化作一道柔和却带着净化之力的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光晕所过之处，那些疯狂嘶吼的活尸动作猛地一滞，身上冒起缕缕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嚎，仿佛被灼烧一般，攻势顿时为之一缓。
顾少无峰只觉得压力一轻，趁机发力抽回猎刀，反手一刀削掉了面前活尸半个脑袋，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身。他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残破的殿檐之上，不知何时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月光初升，清辉洒落，勾勒出她纤细而挺拔的身姿。她穿着一袭式样奇特的淡紫色衣裙，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上面绣着繁复而神秘的星辰图案，流光溢彩。面容清丽绝伦，却如同复盖着一层寒霜，眼神淡漠，仿佛世间万物皆难入其眼。她手中捏着一个玄奥的法印，指尖有淡淡的星辉缭绕。
那女子目光扫过场中，在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身上略微停留，随即再次抬手。她五指纤长，在空中虚划，指尖牵引着肉眼可见的银色光丝，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符文。
“封！”
符文成型，骤然放大，如同一张光网罩向那些恢复行动、再次扑上的活尸。光网落下，活尸们如同陷入泥沼，动作变得迟缓无比，身上不断逸散出黑气，发出不甘的咆哮。
祈以雪情抓住机会，剑光暴涨，如同疾风骤雨，瞬间将七八只被禁锢的活尸绞碎。顾少无峰也奋力劈砍，解决掉身边剩余的几只。
转眼间，刚才还危机四伏的院落，暂时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残肢和缓缓消散的黑气。
祈以雪情收剑入鞘，看向檐上的女子，抱拳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祈以雪情，这位是顾少无峰。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那紫衣女子翩然落下，身姿轻盈如羽，点尘不惊。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二人，声音依旧清冷：“迦南，迦南曦辰。”她的视线在顾少无峰胸口停留了一瞬，那里，玉佩正隔着衣物散发出微弱的暖意。“你们不该来这里。”
顾少无峰喘着粗气，看着这个名叫迦南曦辰的神秘女子，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好奇。“多谢迦南姑娘救命之恩。我们是为了……”
“我知道。”迦南曦辰打断了他，语气没有波澜，“聚窟洲异动，活尸涌现，皆与‘暗渊’有关。”她提到“暗渊”二字时，眼神微不可察地锐利了一分。
“暗渊？”祈以雪情挑眉，“那是什么组织？”
“一个妄图掌控永劫之力，颠覆世界的疯狂势力。”迦南曦辰言简意赅，似乎不愿多解释她的信息来源。“这座古刹，曾是古代镇压一地气运的节点，如今已被‘暗渊’侵蚀，成为了他们炼制这种‘傀尸’的据点之一。”
她说着，迈步向那阴森的正殿走去。“既然来了，便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他们目的的线索。”
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两人不再多言，紧随迦南曦辰进入大殿。
殿内比外面更加昏暗，腐臭气味几乎令人作呕。迦南曦辰指尖亮起一团柔和的星光，驱散了部分黑暗。借助这光芒，可以看到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绘制的诡异法阵。法阵的纹路扭曲复杂，中心是一个扭曲的黑蛇图案，与顾少无峰之前在那神秘黑衣人身上看到的标记一模一样！
法阵周围，散落着不少白骨，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一些骨头上还残留着啃噬的痕迹。
“以生灵血气与怨念滋养傀尸，果然是‘暗渊’的手笔。”迦南曦辰蹲下身，仔细查看着法阵的纹路，清冷的脸上眉头微蹙。
顾少无峰看着那黑蛇图案，想到村落的惨状，想到那些变成活尸的或许就是失踪的樵夫和村民，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些混蛋！”
祈以雪情则更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她在墙角发现了一些零散的物件，半掩在尘土中。她走过去，用剑鞘拨开浮土，捡起几样东西——一块破碎的、边缘焦黑的玉牌碎片，上面似乎曾刻有文字；几枚造型奇特、非金非铁的黑色钉子，钉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阴寒气息；还有一小片不知用什么兽皮制成的残页，上面用某种暗褐色的颜料画着简陋的地图，指向聚窟洲的某个深处。
“看看这些。”她把发现的东西递给迦南曦辰。
迦南曦辰接过，目光首先落在那玉牌碎片上，指尖划过焦黑的边缘：“这是……古代‘镇守使’的身份令牌碎片？看来这座古刹曾经的守护者，已经遭遇不测。”她又拿起那黑色钉子，“蚀魂钉，用来禁锢生魂，加剧怨念。”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张兽皮残页上，看着那简陋的地图，眼神微凝。“‘瀚海书阁’？他们下一个目标，难道是那里？”
“瀚海书阁？”顾少无峰想起祈以雪情之前提过，聚窟洲最大的藏书之地，或许能找到关于玉佩的线索。
“聚窟洲最大的知识汇聚之地，藏有许多古籍秘典。”迦南曦辰站起身，将残页收起，“‘暗渊’对此地感兴趣，绝不寻常。或许那里藏着与他们计划相关的秘密。”
她看向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暗渊’势力庞大，爪牙遍布。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很快会察觉异常。若想活命，并弄清真相，接下来需更加小心。”
祈以雪情爽朗一笑，尽管身处险境，依旧显得洒脱：“怕他作甚！正好，我们本也打算去书阁看看。迦南姑娘身手不凡，见识广博，不如同行？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迦南曦辰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顾少无峰，似乎在他身上感应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在权衡利弊。最终，她轻轻颔首：“可。‘暗渊’是共同的威胁。我会与你们同行至瀚海书阁。”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阴谋气息的古刹废墟。夜色已深，山林中危机四伏，但有了迦南曦辰的加入，这支临时组成的小队，似乎多了几分应对未知危险的底气。
月光下，三道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古刹重归死寂，只有那个残破的法阵和满地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战斗，以及那潜伏在黑暗中的、名为“暗渊”的巨大阴影。顾少无峰握紧了手中的猎刀，他知道，平凡的猎户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他正一步步踏入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凶险的世界。而身边这两位性格迥异却同样不凡的女子，将成为他在这永劫无间的苦海中，最初的同舟共济之人。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前行。
夜色如墨，将连绵的山峦与幽深的谷地浸染成一片混沌。三人离开古刹废墟，并未走远，而是在迦南曦辰的指引下，寻了一处背风隐蔽的山坳暂作休整。连续的战斗与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初出茅庐的顾少无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甫一停下，便几乎要瘫坐在地，全靠一股意志强撑着。
祈以雪情熟练地清理出一小片空地，又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水囊和干粮递给顾少无峰。“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小猎户，你今天表现不错，淬体中品就能在那些鬼东西手下支撑那么久，意志可嘉。”她语气带着赞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顾少无峰接过，道了声谢，狼吞虎咽起来。干硬的饼子就着清水下肚，才感觉冰冷的四肢恢复了些暖意。他偷偷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迦南曦辰。
她并未坐下，而是静静立于一块凸起的岩石旁，仰望着被扭曲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颜，那份疏离与静谧，仿佛与这污浊混乱的尘世格格不入。她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似乎有细微的星辉在流转，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迦南姑娘，”顾少无峰咽下口中的食物，忍不住开口，“你之前说的‘暗渊’，还有‘永劫之力’……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桓已久，如同沉重的巨石。
迦南曦辰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转向他，眼神依旧淡漠，但并未回避。“‘永劫’，并非单指某一种力量。它是这方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本源规则之一，象征着无尽的轮回、磨砺与最终的寂灭。它既是世界运转的基石，也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生灵意志的苦海。三族纷争不断，战火绵延，无数灵魂在仇恨与欲望中沉沦，其产生的怨念与负面能量，皆会汇入‘永劫’，使其力量不断膨胀。”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凝重：“而‘暗渊’，则是一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他们信奉永劫终将吞噬一切的宿命论，但他们不甘于被动承受，而是妄图以某种禁忌的方式，主动引导、甚至掌控这股力量，用以重塑世界秩序——一个在他们绝对意志下的、他们认为‘纯净’的新秩序。为此，他们不惜掀起更大的杀戮与混乱，以亿万生灵的怨念与血肉为祭品，加速‘永劫’的沸腾，并寻找传说中的‘永劫之眼’，企图成为那执掌终焉的‘钥匙’。”
祈以雪情闻言，眉头紧锁：“掌控轮回寂灭之力？真是疯子般的想法！那些活尸，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嗯。”迦南曦辰颔首，“‘傀尸’只是他们最低等的造物之一。以邪法炮制刚死不久的尸体，注入炼化的怨煞之气，使其成为不畏伤痛、只听命行事的杀戮工具。古刹中的法阵，便是汇聚此地残留的阴煞之气与生灵血气，滋养并控制这些傀尸的巢穴。更强大的，还有以活人炼制的‘煞魔’，以及由纯粹恶念凝聚的‘渊兽’……他们的手段，远超常人想象。”
顾少无峰听得心头冰寒。他原本只以为是寻常的江湖仇杀或邪派作乱，却没想到背后牵扯着如此恐怖、足以颠覆世界的阴谋。自己这家传的玉佩，难道真的与这所谓的“永劫”、“暗渊”有关？爹娘……他们知道这些吗？
“那你呢？”祈以雪情目光灼灼地看向迦南曦辰，“你似乎对‘暗渊’极为了解，你的力量……也非同寻常。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的使命是什么？”
迦南曦辰沉默了片刻，夜风吹拂起她鬓角的发丝。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某种宿命的轨迹。
“我来自一个古老的隐世传承，”她最终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的职责，便是守望‘永劫’的平衡，防止其力量被滥用，导致世界提前步入终焉。‘暗渊’的活跃，打破了这种平衡。我循着他们活动的痕迹而来，聚窟洲是他们在南部区域的一个重要节点。至于使命……”
她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道：“瀚海书阁藏书万卷，其中或许记载着‘暗渊’下一步的计划，乃至‘永劫之眼’可能存在的线索。我们必须赶在他们造成更大破坏之前，阻止他们。”
她没有明说自己的具体使命，但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都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分量。这个清冷如月的女子，身上背负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沉重的责任。
“好！”祈以雪情一拍手，站起身来，豪气干云，“管他什么‘暗渊’还是‘永劫’，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小猎户，你呢？”
顾少无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与恐惧。他想起了化为焦土的村落，想起了那些惨死的乡亲，想起了那些眼神空洞的傀尸，更想起了胸口这枚可能牵连巨大的玉佩。逃避，已经无路可逃。唯有面对，才能找到真相，才能……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他握紧拳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迎着两位女子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的村子，不能白毁！这玉佩的秘密，我也一定要弄清楚！”
迦南曦辰看着顾少无峰眼中燃起的斗志，清冷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光。她轻轻颔首：“休息一个时辰，拂晓前出发。前往瀚海书阁的路，不会太平静。”
夜色更深，山风呼啸，带着远山妖兽的隐约嘶吼。篝火早已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勉强照亮这小小的山坳。三人各自调息，为接下来的旅程积蓄力量。顾少无峰靠着岩石，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气力，以及胸口玉佩传来的、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一丝的暖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与这宏大到令人窒息的阴谋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前路艰险，吉凶未卜，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握紧手中的刀，与身边这两位偶然相遇却又注定同行的伙伴一起，在这永劫无间的漩涡中，挣扎求存，奋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