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书阁之争·亦枫铭心
聚窟洲的风，似乎永远带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与尘埃气息。离开了那座记载着最初相遇与阴谋初现的荒废古刹，顾少无峰、祈以雪情和迦南曦辰三人，带着从古刹中寻得的零星线索和更沉重的疑虑，踏上了前往“瀚海书阁”的路途。
顾少无峰掌心紧紧攥着那枚自幼佩戴的家传玉佩。这玉佩质地温润，却看不出具体材质，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纹路，似云非云，似兽非兽。它曾是父母留下的唯一念想，是山野猎户平凡生活的象征。然而，自村庄遭劫、被神秘人追杀以来，这玉佩似乎变得不同了。在某些危急关头，它会隐隐散发微光，传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和意志。它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引来杀身之祸？这一切，或许只有在聚窟洲最负盛名的“瀚海书阁”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才能找到一丝答案。
祈以雪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顾少无峰，爽朗笑道：“无峰小子，别愁眉苦脸的！瀚海书阁我可是听说过，里面藏书亿万，号称‘聚窟洲第一书海’，肯定能找到你这玉佩的来历。说不定，你还是哪个隐世大族的落魄公子呢！”她试图用玩笑驱散凝重的气氛。
迦南曦辰步履轻盈，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清冷气韵，她淡淡道：“瀚海书阁并非善地。它虽以书阁为名，实则势力盘根错节，背后有七大门派中的‘玄天宝阁’以及四大家族中的‘书’家身影。如今聚窟洲暗流涌动，‘暗渊’的触角未必没有伸向那里。我们此行，寻踪觅迹固然要紧，但更需谨言慎行，步步为营。”
她的提醒让顾少无峰和祈以雪情都收敛了心神。是啊，那诡异的活尸，古刹中发现的扭曲标记，无不指向一个名为“暗渊”的神秘势力。他们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再次发动袭击。
数日跋涉，穿越了片片荒芜险峻之地后，一片令人惊叹的建筑群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并非想象中孤高独立的塔楼，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庞大宫殿式建筑群。飞檐斗拱，层叠而上，琉璃瓦在聚窟洲难得一见的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泽。山脚下，巨大的石碑上以古朴苍劲的笔法镌刻着“瀚海书阁”四个大字。人来人往，有身着各色门派服饰的修士，有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也有像他们这样风尘仆仆的散修或来历不明之人。喧嚣声、议论声、甚至偶尔的争执声，汇集成一股与书阁雅名不甚相符的嘈杂热浪。
“好……好生气派！”顾少无峰仰望着那几乎望不到顶的建筑群，由衷感叹。这比他见过的任何山峦、任何城镇都要宏伟得多，猎户出身的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势力”二字的具象化压迫感。
“哼，外表光鲜罢了。”祈以雪情撇撇嘴，“越是这种地方，里头的弯弯绕绕越多。走吧，小心点。”
三人随着人流，走向书阁的入口。入口处有身穿统一青色服饰的守卫查验，并非严格盘问，更像是维持秩序和收取一定的“阅览费用”。祈以雪情掏出几块劣质的灵晶打点，守卫打量了他们几眼，尤其是目光在气质独特的迦南曦辰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挥挥手放行了。
踏入书阁内部，景象更为震撼。穹顶高耸，仿佛接入云天，无数书架如同参天巨木，林立其中，一眼望不到尽头。书架上密密麻麻陈列着竹简、玉简、帛书、兽皮卷，甚至还有一些散发着能量波动的奇异晶体。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书卷的墨香，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无数岁月和灵韵交织的特殊气息。光线并非来自窗外，而是由镶嵌在穹顶和墙壁上的无数夜明珠和铭刻着聚光阵法的宝石提供，柔和而明亮。
“分头寻找与古符文、玉佩、或者‘暗渊’标记相关的典籍。”迦南曦辰迅速分配任务，“我去‘异物志’和‘秘闻录’区域。雪情，你去‘地理志’和‘宗门谱’看看是否有相关线索。无峰……你随我来，先从最基础的‘万代金石录’和‘诸界纹章初解’看起，你需尽快弥补这些常识。”
顾少无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短板。跟在迦南曦辰身后，他如同闯入宝山的孩童，既兴奋又茫然。迦南曦辰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轻车熟路地穿梭于巨大的书架之间，不时抽出一两卷玉简递给顾少无峰，言简意赅地指点几句关键之处。
他们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开始翻阅典籍。顾少无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那些关于各种奇珍异宝、古老传说、宗门徽记、符文含义的记载，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尤其专注于寻找与自家玉佩纹路相似的图案记载。
时间在静静的阅读中流逝。书阁内虽然人多，但大多保持着低声交流，唯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轻微脚步声。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书家那位‘恪守礼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亦枫铭少爷吗？”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
顾少无峰和迦南曦辰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几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站在书架前的青衫男子。那青衫男子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与凝重。他手中正捧着一卷泛黄的兽皮古卷，对于来人的挑衅，他只是微微蹙眉，并未立即回应。
为首的那个华服青年，手持一柄折扇，故作潇洒地摇晃着，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怎么？家族如今江河日下，连维持书阁日常用度的份例都捉襟见肘了，亦枫铭少爷还有闲心在这里研究这些‘无用’的古籍？不如想想怎么去巴结一下玄天宝阁的执事，多争取些资源才是正理。”
青衫男子，正是书亦枫铭。他放下手中的古卷，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声音沉稳而清晰：“书文柏，瀚海书阁乃先祖所立，旨在传承文明，探寻真理。非是争权夺利、攀附逢迎之所。家族兴衰，我辈自当尽力，但绝非靠谄媚之术。若无他事，请不要打扰我查阅典籍。”
他的话语不卑不亢，却让那名为书文柏的青年脸色一沉。书文柏“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冷笑道：“传承文明？探寻真理？真是笑话！如今这世道，实力才是硬道理！你守着这些老古董，能挡得住‘暗渊’的侵袭？能振兴我书家？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书亦枫铭的拳头不易察觉地握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家族内部的分歧，年轻一代中激进派与守旧派的矛盾，在“暗渊”威胁日益迫近的背景下，愈发尖锐。他深知家族面临的困境，也明白书文柏等人主张彻底倒向某些强势门派或与不明势力合作的想法有一定市场，但他始终认为，家族的根基在于知识与传承，失去了这份坚守，书家便不再是书家。
“道不同，不相为谋。”书亦枫铭不欲多言，转身欲走。
“站住！”书文柏却不依不饶，一步挡在他面前，“把你刚才看的那卷《万劫源流考》给我！玄天宝阁的李执事正需要这份资料，你拿着也是浪费。”
“此卷乃孤本，我已先行借阅。”书亦枫铭断然拒绝。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书文柏眼神一厉，对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名跟班立刻围了上来，隐隐有动手强抢之势。周围一些看书的人纷纷避让，生怕被卷入这场书家内部的纷争。
顾少无峰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他虽然不完全明白前因后果，但那华服青年咄咄逼人的姿态，以及他们对知识的轻蔑态度，让他这个曾在山野间凭本事吃饭的猎户感到极其不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猎刀，看向迦南曦辰。
迦南曦辰微微摇头，低声道：“静观其变，书家内部事务，我们不宜插手。”她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书文柏及其跟班，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砰！”
一声巨响从书阁另一侧传来，伴随着几声惊呼和书架倒塌的轰鸣！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那是书阁防护阵法被触动的信号！
“敌袭？！”
“是‘暗渊’的人！”
混乱瞬间爆发！原本井然有序的书阁大厅顿时乱作一团。人群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撞翻了无数书架，典籍散落一地。
顾少无峰三人立刻警觉地背靠背站定，警惕地望向巨响传来的方向。只见那边黑烟滚滚，隐约可见几道穿着漆黑服饰、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在快速穿梭，他们出手狠辣，见人就杀，同时不断抛洒着某种黑色的符箓，符箓落地便化作粘稠的黑色火焰，迅速吞噬着书籍和木质结构。
“是‘暗渊’的‘蚀文鬼火’！他们想毁了书阁的藏书！”迦南曦辰一眼认出了那火焰，清冷的面容上首次浮现出明显的怒意。知识是无价的，毁灭典籍，其罪孽堪比屠戮生灵！
书亦枫铭在看到那些鬼面人和蚀文鬼火的瞬间，脸色骤变，之前的沉稳被一种极致的愤怒所取代：“贼子安敢！”他再也顾不上与书文柏的争执，身形一动，便欲冲向那些纵火者。
“亦枫铭少爷，小心！”书文柏此时也吓了一跳，但他和他的跟班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取书亦枫铭的后心！竟是混在混乱人群中的另外几名“暗渊”杀手，他们似乎早有目标，趁乱发动了偷袭！
书亦枫铭心神大部分被前方的纵火者吸引，察觉到身后危机时，已然稍慢半拍！他猛地回身，体内轮海下品的修为轰然爆发，青色的才气之光在周身凝聚成一面护盾——
“铿！铿！铿！”
淬毒的暗器撞击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护盾剧烈波动，虽未立刻破碎，但那强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气血翻涌，身形踉跄。而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
“小心！”
一声暴喝响起！一道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般猛地从斜刺里冲出，正是顾少无峰！他目睹书亦枫铭遇险，那股源自山野、路见不平的本能让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他修为虽只有淬体上品（在古刹突破后），远不及轮海境，但猎户生涯锻炼出的敏捷与果敢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没有硬撼那些暗器，而是猛地将书亦枫铭向旁边一推，同时猎刀出鞘，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斩向最近的一名杀手的手腕！
那杀手显然没料到会有一个淬体境的小子敢插手，猝不及防之下，手腕被刀锋划破，惨叫着缩手。顾少无峰的动作行云流水，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借助旁边倾倒的书架作为掩体，躲避随之而来的攻击。
“找死！”另一名杀手怒喝，一掌拍向顾少无峰，掌风带着腥臭，显然蕴含剧毒。
“冰凝！”清冷的声音响起，迦南曦辰出手了。她纤指轻点，一道冰冷的寒气瞬间掠过，那名杀手的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掌风表面的毒雾都被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与此同时，祈以雪情也从另一个方向杀到，她长剑出鞘，剑光如雪，洒脱中带着凌厉，直接缠住了另外两名杀手，口中还喝道：“无峰小子，干得漂亮！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看本女侠收拾他们！”
书亦枫铭稳住身形，看着在危机时刻出手相助的顾少无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感激。他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轮海下品的修为全面展开！比起顾少无峰的悍勇、祈以雪情的洒脱、迦南曦辰的玄妙，他的力量更显中正磅礴，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厚重与坚韧。
“浩然正气，镇邪诛魔！”
他双手结印，口中诵读古老篇章，道道青色文字凭空浮现，化作锁链、刀剑、巨印，铺天盖地般向那些“暗渊”杀手镇压而去！这是书家独有的“言灵”之术，以才气引动天地正气，威力极大。
有了顾少无峰三人的意外相助，书亦枫铭终于得以全力施展。轮海境的力量确实非同小可，那几名杀手虽然诡异狠辣，但在正面抗衡下，很快便被青色文字形成的攻击打得节节败退，其中一人更是被一道文字巨印直接拍成了肉泥。
另一边，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也配合默契，迦南以精妙的术法控制和干扰，祈以雪情则以凌厉的剑术主攻，很快便将她们面对的杀手解决。顾少无峰则游走在战场边缘，凭借敏锐的直觉和悍不畏死的打法，不时抽冷子给敌人制造麻烦，甚至趁机用猎刀结果了一个被迦南冻结住的杀手。
书文柏和他的跟班们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看着顾少无峰这个明显修为低微的家伙竟然敢悍然出手，并且真的起到了作用，脸上都露出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惭。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那些纵火的鬼面人见同伴受挫，立刻分出一部分人，配合着新从暗处冒出来的敌人，向顾少无峰他们这边包围过来。其中一人气息尤其强悍，赫然达到了轮海中品的程度！他手持一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骨刃，目光阴冷地锁定了书亦枫铭。
“书家小子，还有这几个多管闲事的，一起留下吧！”
战斗再次升级！轮海中品的杀手首领加入战团，压力陡增。书亦枫铭独战首领，虽凭借精妙的“言灵”之术勉强支撑，但明显落于下风。顾少无峰、祈以雪情和迦南曦辰则要面对数名实力不弱的杀手的围攻，情况岌岌可危。
顾少无峰在战斗中嘶吼，将淬体上品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猎刀挥舞得如同风车，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发炽盛，那是一种不屈的野性，一种保护同伴的决绝。他体内的那枚玉佩，再次传来微弱的暖流，支撑着他近乎枯竭的体力。
在一次险之又险地避过致命一击后，顾少无峰看到了书亦枫铭被杀手首领的骨刃震得连连后退，口角溢血。也看到了迦南曦辰为了护住祈以雪情，肩头被一道黑气擦过，瞬间变得乌黑。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憋屈涌上心头。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完全放弃了防御，如同疯虎般扑向那名轮海中品的杀手首领！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这突如其来的、不要命般的冲击，让那杀手首领也微微一愣。书亦枫铭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强提一口气，将所有才气灌注于指尖，凌空写下了一个巨大的“镇”字！
“嗡！”
青色“镇”字光芒大放，带着煌煌正气，当头压向杀手首领！
杀手首领怒吼一声，骨刃上黑色火焰暴涨，迎向“镇”字。
“轰隆！”
两股力量猛烈碰撞，气浪翻滚，将周围的书架彻底掀飞，典籍化作漫天纸蝶。
顾少无峰被气浪边缘扫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个书架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那杀手首领也被“镇”字之力震得气血翻腾，后退数步。
就在这时，书阁深处传来数道强大的气息，显然是书阁的守护长老们终于赶到了。
“撤！”杀手首领见状，不甘地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扔出一颗黑色圆球。圆球炸开，浓密的黑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黑雾散去，那些“暗渊”的杀手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火焰尚未完全扑灭的大厅，以及满地的伤亡者和惊魂未定的人群。
战斗结束了，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以及那深深的恐惧，却久久不散。
顾少无峰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牵动了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抬头，看到的是书亦枫铭那张带着关切和感激的脸。
“兄台，多谢仗义出手！”书亦枫铭的声音诚挚而郑重，“若非你方才舍身相救，亦枫铭恐怕已遭不测。”
顾少无峰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变成了一丝抽气：“没…没事，看不过眼而已。”他的笑容依旧带着山野少年的质朴。
祈以雪情收剑入鞘，走了过来，拍了拍顾少无峰的肩膀：“行啊小子，够猛！”然后又看向书亦枫铭，“书家的人？看起来比刚才那几个纨绔顺眼多了。”
迦南曦辰也走了过来，她肩头的黑气已经被她以自身灵力暂时压制，但脸色有些苍白。她对着书亦枫铭微微颔首：“书公子，幸会。”
书亦枫铭看着眼前这奇特的三人组合——一个悍不畏死、修为不高却意志惊人的少年猎户；一个洒脱不羁、剑术精妙的女侠；一个清冷神秘、术法高超的女子。他心中感慨万千，尤其是在经历了家族内部的不睦与刚才的生死危机后，这三人的出现，仿佛一道光，照进了他有些阴郁的心境。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对着三人郑重地行了一礼：“在下书亦枫铭，忝为书家子弟。今日蒙三位出手相助，感激不尽。三位似乎并非聚窟洲本地人士？若不嫌弃，还请移步舍下稍作休整，容亦枫铭略尽地主之谊，并感谢救命之恩。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书阁，压低声音，“关于‘暗渊’……或许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顾少无峰看向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两人都微微点头。经历了刚才并肩作战，他们对这位守礼而坚韧的书家子弟也多了几分信任。
“好。”顾少无峰点头答应。
书亦枫铭脸上露出了今日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些许释然的笑容。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或许不再是一个人在坚守，不再是一个人在面对那即将席卷整个世界的黑暗风暴。
瀚海书阁内的纷争与袭击暂时告一段落，但由此引发的涟漪，却将四个原本命运轨迹不同的年轻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一支旨在对抗“暗渊”、探寻真相的小队，于此，悄然成型。而前方，是更加凶险莫测的聚窟洲，以及那隐藏在无尽迷雾中的——“归墟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