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站在原地,剑尖还指着敌人咽喉。风从断墙缺口吹进来,把他的衣角掀了一下。
他没动。
甲靠在旗杆上喘气,手按着肋骨,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乙拄着双刀,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但他还是站得笔直。
敌人跪在地上,头低着,呼吸越来越乱。他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抓着刀柄,但手指一直在抖。
苏牧阳忽然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步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靴底和碎石摩擦的声音。
敌人的肩膀猛地一紧。
他知道——这是破绽暴露的信号。
刚才七轮交手,每一次他发力前都会先碾右脚,再压左肩卸力。这个动作一开始只是习惯,后来成了本能。可现在,它变成了催命符。
苏牧阳盯着他,眼神像钉子一样扎进对方后颈。
“你还能撑几招?”
敌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头。
他的脸全是血,嘴角裂开,牙齿上沾着黑红的东西。他想笑,但肌肉抽搐得厉害。
“我……还没完。”
“我知道。”苏牧阳说,“所以我不急。”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又往前踏了一步。
不是攻击,也不是试探,就是一步。
敌人反应比他还快,立刻提气,右脚往前一碾,左肩下沉准备硬接。
可苏牧阳停住了。
剑没出。
风也停了。
三个人都站着,像三根插在地上的铁桩。
敌人僵在那里,内息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就是苏牧阳要的效果。
他刚才发现,对方每次强行运气时,经脉运转会慢半拍。尤其是左肋旧伤处,会有短暂的堵塞感。只要抓住这个节点出手,就能一击致命。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敌人发现自己被耍了,怒吼一声就要扑上来。
苏牧阳却先动了。
他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脚下一点,直接冲入中线。玄铁重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暗光,不是直刺,而是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弧线。
这一剑的目标不是头,不是胸,是咽喉下方三寸的位置——那是心脉与气管交汇的死点。
敌人想挡,但动作慢了。
他右脚刚碾地,身体还没转过来,剑锋已经到了。
铛!
剑尖撞上护心镜,火星炸开。
可这一撞不是为了破防,而是借力变向。
苏牧阳手腕一翻,剑身横推,顺着护心镜边缘滑进去,直接切开皮肉,刺入经络节点。
噗!
血喷了出来。
敌人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整个人向后飞出去,砸在断墙上,又摔下来,躺在地上抽搐。
甲立刻冲过去查看四周。
乙咬牙站起来,双刀交叉架在肩上,盯着尸体方向。
苏牧阳站在原地没动,剑尖垂地,血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知道还没结束。
果然,地上的敌人突然抽搐加剧,右手猛地抬起,掌心朝天,指尖泛出黑光。
他在发动最后的秘术。
苏牧阳眼神一冷,抬脚就走。
两步跨到对方面前,剑柄下压,直接砸在他手腕上。
骨头断裂声响起,黑光熄灭。
敌人张嘴想骂,一口黑血喷出来。
苏牧阳蹲下,看着他:“你说只有‘他’知道真相。他是谁?”
敌人嘴唇动了动,没声音。
“名单藏在哪?北井下面还有什么?”
敌人笑了,满脸是血。
苏牧阳不再问,站起身,一脚踩在他胸口。
咔的一声,肋骨塌陷。
敌人咳出一大口血,眼珠开始发白。
苏牧阳收回剑,转身走向甲和乙。
“死了。”
甲点点头:“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乙甩了甩刀上的血:“我们现在去北井?”
“当然。”苏牧阳抹了把脸上的血,“三更还没到,时间刚好。”
甲皱眉:“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这家伙明明可以逃,为什么非要留下来死战?”
“有人命令他。”苏牧阳说,“要么赢,要么死。他没得选。”
乙冷笑:“那咱们就一路杀过去,看看还有多少这样的蠢货等着送死。”
三人开始整理装备。
甲把断掉的绑带重新缠好,乙换了左手持刀。苏牧阳检查玄铁剑,发现剑刃有一道细裂痕。
他没管。
这种剑,本来就不该完整太久。
风吹进来,把地上的灰吹散了一些。露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号。
苏牧阳踢了一脚,确认不是陷阱,才弯腰捡起来。
令牌背面写着两个字:归墟。
他没见过这个标记。
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很重要。
“收着。”他把令牌塞进怀里,“回去让黄蓉看看。”
甲看了眼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咱们得赶路。”
乙活动肩膀:“这次我走中间,你们保护我就行。”
“少废话。”苏牧阳拍他一下,“能走就走,不能走就爬。”
三人走出废院,沿着小路往北。
路上全是打斗痕迹,有血迹,有刀痕,还有烧焦的布片。
他们一路沉默,脚步很快。
走到岔路口时,苏牧阳停下。
左边是通往北井的小道,右边是一条荒径,通向一片密林。
他看向右边。
那里有马蹄印,很新,最多半个时辰前留下的。
“有人跑了。”
甲走过来查看:“不止一个,至少三匹马。”
“追?”乙问。
“不。”苏牧阳摇头,“我们目标是北井。这些人是诱饵,故意留下痕迹让我们分心。”
甲点头:“有道理。他们巴不得我们乱跑。”
苏牧阳看向天边。
夕阳只剩一条红线。
“走吧。”他说,“别让他们等太久。”
三人踏上小路。
风越来越大。
苏牧阳走在最前面,右手握剑,左手按在怀里的令牌上。
他知道,接下来不会轻松。
但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夜色降下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口井。
井口开着,木板被掀在一旁。
绳索还在,垂下去一半。
苏牧阳蹲下摸了摸井沿。
石头上有刮痕,是金属摩擦留下的。
他抬头看甲和乙:“准备好了吗?”
两人点头。
苏牧阳握住绳索,正要往下。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鹰唳。
他抬头。
一只巨雕从云层里俯冲下来,翅膀展开像一块黑布盖住天空。
它落在井边,爪子抓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