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朕的大秦!万邦臣服! > 第275章 帝心震怒肃军纪,雷枢炸响破鬼蜮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75章 帝心震怒肃军纪,雷枢炸响破鬼蜮

大秦始平四年,六月五日,未时三刻。

瘴气林外,帝国中军大营,皇帝行辕。

扶苏端坐于临时搭建的帅案之后,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光滑的木质桌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

帐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仿佛帐外那灰绿色瘴气已然渗透进来,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项少龙如铁塔般侍立在他身侧,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帐幔,直视那片危机四伏的密林。

中路军主将王永超则垂手站在下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或许是因为前方传回的“平安”信号。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龙卫低沉的喝问与回应。

帘幕掀开,一名身上沾着泥点、呼吸略显急促的亲兵快步走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启禀陛下!赵虎副师长命卑职回报!我军侦察部队已深入瘴气林约两里,沿途未遇敌军抵抗,亦未发现敌军埋伏迹象。目前赵副师长已命部队于一林间空地暂时休整,恢复体力,后续动向,等候陛下指示!”

亲兵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帐内回荡,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弛。

然而,扶苏叩击桌面的手指却骤然停了下来。

他眉头微微蹙起,并未因这“平安”消息而有丝毫舒展,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拧得更紧。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如同毒蛇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头。

太安静了,太顺利了。

这与他预想中的情况截然不同。

根据黑冰台拼死送回的情报,以及他对山鬼其人的侧写,这片被百越人视为天然屏障、甚至带有神秘禁忌色彩的瘴气林,绝不可能如此毫不设防!

山鬼将主力集中于文朗城,正是倚仗这林子的诡谲难行,足以迟滞、消耗甚至重创任何敢于深入的敌军。

可现在,三千人进去了两里地,竟然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很不正常!

扶苏不怕敌人有什么惊天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大秦如今碾压式的国力和军力面前,任何诡计都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捅即破。

他拥有这个时代最精锐的战士,最先进的火器,最充沛的后勤,他有着横推一切的底气!

但这种未知,这种敌人隐匿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发出致命一击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烦躁和警惕。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

“抬起头来。”扶苏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这一路人马,除了未遇敌踪,可曾发现任何异常?哪怕是最细微的不对劲之处?譬如鸟兽踪迹、地面痕迹、空气变化等等,仔细想来,据实禀报!”

那亲兵被皇帝锐利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连忙仔细回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回陛下,卑职一路疾行回报,并未……并未察觉任何异常。林中寂静,偶有鸟鸣,地面除了我军行进痕迹,并无其他大规模人马活动的迹象。瘴气……似乎也比林缘处稍淡一些。”

“稍淡一些?”扶苏捕捉到这个细节,但一时也难以判断其含义。是林子深处的常态,还是……敌人有意为之,诱敌深入的伎俩?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帐内的空气仿佛也随着皇帝神色的变化而变得更加凝滞。

王永超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扶苏凝重的表情,又将话咽了回去。

扶苏猛地从帅案后站起身,玄黑色的帝王常服下摆拂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开始在帐内来回踱步,步伐沉稳,却透着一股潜藏的不安。

皮革军靴踩在铺着地图的硬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敲在王永超和那名亲兵的心上。

一时间,扶苏也感到有些棘手。

情报不足,环境陌生,敌人意图不明……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对于一个志在必得的帝王而言,极其难受。

强令大军进入?风险太大,一旦中伏,后果不堪设想。

就此停滞不前?东西两路攻势如潮,他这位御驾亲征的皇帝却被一片林子挡住,岂非贻笑大方,更挫伤全军士气!

必须得到更确切的信息!

他停下脚步,目光再次落在那名跪地的亲兵身上,斩钉截铁地下令:“你,即刻返回!找到赵虎,传朕旨意:休整结束后,部队继续向前推进!给朕仔细地搜,一寸一寸地搜!记住,每向前推进一里,必须派人回报一次!林中任何风吹草动,任何可疑迹象,哪怕是一声异常的鸟叫,一片不该出现的断叶,都必须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那亲兵一听皇帝命令自己还要再回到那片死寂压抑、吉凶未卜的密林中去,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抵触。

他刚刚才从里面出来,虽然没遇到敌人,但那林子本身的诡异和潜在的危险,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此刻再回去……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灰绿色雾气中隐藏的无数双嗜血的眼睛。

然而,圣命难违!面对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甚至连一丝犹豫都不敢表露太久,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重重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卑……卑职领命!”

看着亲兵略显仓惶退出的背影消失在帐帘之后,帐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王永超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或许……或许真是我等多虑了。那百越蛮夷,见识短浅,或许真以为凭借这瘴气林天然禁地,便能阻挡帝国天兵步伐,故而未设重兵,甚至......已然望风而逃也未可知。赵副师长用兵谨慎,既已深入两里未遇敌,或许……”

扶苏豁然转身,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电光,直射王永超,打断了他的话:“王将军!”

仅仅三个字,却让王永超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压扑面而来,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扶苏盯着他,语气平缓,却字字千钧,敲打在王永超的心头:“如果连你,朕的中路军主将,也开始抱有这等轻敌侥幸之心,那么朕这十五万中路大军,才是真正的危矣!”

没有疾言厉色的申饬,没有雷霆震怒的苛责,但这话听在王永超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王永超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愚蠢和危险!

陛下从一开始就反复强调此林诡谲,敌人必有倚仗,而自己竟因一时“平安”就滋生懈怠之念!

这绝非一军主将该有的心态!

“末将……末将失言!末将愚钝!请陛下治罪!”王永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一片冰凉。

他跟随扶苏有一段日子了,深知这位年轻帝王的雄才大略和对军国大事的敏锐洞察,自己刚才那番话,简直是在质疑陛下的判断,更是犯了兵家大忌!

扶苏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失望,更有警示。

他缓缓道:“起来吧。记住,你的任何一个决策,都关系到成千上万将士的生死,关系到帝国南征大业的成败!轻敌,乃取死之道!”

“末将,谨记陛下教诲!绝不敢再犯!”王永超重重叩首,这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垂首肃立,再不敢多言半句。

扶苏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帐壁上悬挂的、标注着“瘴气林”的简陋区域地图上,手指在那片代表着未知危险的绿色区域上划过。

山鬼......你究竟在这片林子里,给朕准备了怎样的“惊喜”?

是埋伏?

是毒物?

还是……某种更诡异的手段?

就在扶苏心念电转,试图从有限的信息中捕捉敌人可能动向的蛛丝马迹时——

“轰!轰轰——!”

“砰!砰!砰砰砰——!”

隐隐约约,一阵沉闷而连续的爆炸声,夹杂着如同爆豆般密集的枪响,骤然从瘴气林深处传来!

声音经过密林和瘴气的阻隔,传到帐内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失真,但那独特的霹雳火爆炸的轰鸣,以及燧发枪齐射特有的连绵声响,对于帐内的三人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来了!

扶苏眼中精光爆射,一直紧绷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怒,反而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笑意!

他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竟然落下了些许!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既然敌人已经动手,那就不再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而是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只要亮了相,总有办法对付!

“终于按捺不住了么?”扶苏低语一声,身形一动,已如疾风般冲出大帐!

项少龙与王永超不敢怠慢,立刻紧随其后。

帐外,原本井然有序的大营也出现了一丝骚动。

许多将士都听到了林中传来的动静,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那片依旧被灰绿色雾气笼罩的密林方向。

扶苏站在坡地高处,极目远眺。

目光试图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树冠和弥漫的瘴气,看清林内正在发生的激战。

然而,除了偶尔能看到的惊起鸟群和那持续不断、愈发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以及隐约传来的、被距离扭曲了的喊杀声,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声音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赵虎的侦察部队,遭遇了敌人蓄谋已久的猛烈伏击!

“陛下!”王永超脸色煞白,声音带着焦急和自责。他现在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担忧是何等正确,而自己之前的侥幸心理又是何等可笑和致命!

扶苏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面色沉静如水,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传令!前锋营立刻集结,弓弩手、火枪手、霹雳火队前出至林缘戒备!秦魄炮兵阵地,调整射界,目标瘴气林前沿及疑似声源区域,做好火力覆盖准备!医疗营原地待命,准备接收伤员!”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整个中军大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肃杀之气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沉闷,弥漫在空气之中。

扶苏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如同钉在地上的标枪,死死盯着密林方向。

项少龙和一众龙卫将他紧紧护卫在中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王永超则按照命令,飞速前去调度部队。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中的枪声和爆炸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但始终未曾完全停歇,并且似乎在向着林外的方向移动。

这显示着侦察部队正在且战且退。

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在林缘负责警戒的士兵忽然发出了信号——有人出来了!

只见瘴气林边缘的灌木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一个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

他们有的浑身污泥,有的身上带着箭伤,有的衣衫被荆棘划得破烂,更多人则是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后怕。

队伍早已失去了进去时的严整队形,完全是一片溃退的混乱景象。

而最让扶苏瞳孔收缩、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的,是这些冲出来的士兵,其中相当一部分人,竟然没有穿戴盔甲!

甚至很多人连那保命的双层浸药口罩都不见了踪影!

三千人的队伍,此刻粗略看去,已然稀疏了不少,显然损失惨重。

赵虎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下,最后一个冲出林子,他的一只胳膊似乎受了伤,用撕碎的布条草草包扎着,鲜血已经浸透了出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依旧死寂的密林,眼中充满了悲愤和劫后余生的惊悸,随即快步朝着扶苏所在的方向跑来。

“陛下!”赵虎冲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末将……末将无能!中了百越蛮子的奸计!我军……我军在林间空地休整时,遭敌突袭!敌军藏于树冠之上,使用毒箭、标枪、吹箭,还有……还有数不清的毒虫!将士们……将士们死伤惨重啊!”

扶苏看着眼前这群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败兵,看着那些因为失去盔甲保护而明显伤亡更重的士兵,胸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开始积聚、涌动。

但他强行压制着,声音冷得如同寒冰:“详细战况!伤亡几何?!”

赵虎不敢抬头,颤声汇报:“我军……我军阵亡……初步清点,约七百四十五人!伤者逾千,其中多为中毒及箭伤,情况……情况危急者众!”

七百四十五人!这还只是阵亡!加上重伤失去战斗力的,这支三千人的精锐侦察部队,几乎瞬间就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有效战力!而这,仅仅发生在一场短暂的、连敌人正面都没怎么看到的伏击战中!

听着赵虎带着哭腔的汇报,扶苏心中又痛又怒。

痛的是这些百战锐卒,没有倒在正面厮杀的战场上,却在这诡谲的丛林里不明不白地枉送了性命!

怒的是,这场惨败,本可以避免!

他脑海中飞速转动,结合赵虎的描述,已经对敌人的战术有了清晰的认知——利用丛林环境隐匿,从上方向下攻击,配合毒物和生物武器,打击毫无防备的休整部队。

很原始,但在特定的环境下,极其有效!

相应的破解之法,也瞬间在他心中成型——强行开路,驱散瘴气,破除遮蔽!以绝对的火力,覆盖式打击,不给敌人任何隐匿接近的机会!

办法有了,但眼前这惨痛的损失,以及这支败军展现出的军纪涣散,却像一根根毒刺,扎在扶苏的心头!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没穿盔甲、丢了口罩的士兵,最终定格在跪伏在地的赵虎身上,那压抑的怒火终于再也无法遏制!

扶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清晰地传遍全场,让所有逃出来的士兵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赵虎!”

“末……末将在!”赵虎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

“朕在你出发之前,是如何交代的?!”扶苏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朕让你‘务必保持警惕,缓步推进’!朕让你‘遇有任何风吹草动,可疑之处,先以火力覆盖,宁枉勿纵’!朕让你‘绝不可贪功冒进,中了敌人埋伏’!朕还特意强调,‘安全第一,探路为主’!这些,你可还记得?!”

“末将……末将记得!”赵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记得?”扶苏猛地踏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帝王之威如同山岳般倾轧而下,“那你告诉朕!为何朕看到的是如此多将士甲胄不整?!为何连保命的口罩都弃之不戴?!朕让你谨慎前行,你却敢在林深不知处、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下令全军卸甲休整?!你将朕的军令,置于何地?!你将这三千将士的性命,置于何地?!”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赵虎的心上,也砸在所有逃出来的军官和士兵心上!

直到此刻,他们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何等致命的错误!

轻敌、懈怠、违抗军令!

陛下早已预见到了危险,并且给出了最正确的指令,是他们自己,被一时的“平静”所迷惑,亲手将自己送入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末将……末将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赵虎涕泪横流,除了磕头请罪,已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词。事实胜于雄辩,任何的辩解在此刻都是苍白的,甚至是可耻的。

“罪该万死?你的罪,岂止一死能够抵偿!”扶苏的声音冰冷彻骨,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跟随赵虎一起逃出来的、同样衣衫不整、失魂落魄的连级以上军官,心中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军纪!

一支军队的灵魂!

尤其是在这陌生险恶的环境下,任何对军纪的漠视,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灾难性后果!

今日若不严惩,如何警示全军?!

如何保证后续作战指令能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

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的将士?!

扶苏猛地挺直身躯,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不再看赵虎,厉声喝道:“项少龙!”

“臣在!”项少龙踏步上前,声如洪钟,周身煞气凛然。

“将赵虎,以及此次侦察部队所有连级以上军官,”扶苏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都给朕绑了!”

“遵旨!”项少龙没有任何犹豫,大手一挥,早已待命的如狼似虎的龙卫立刻冲上前去,两人一组,不由分说,将跪在地上的赵虎,以及那些刚刚死里逃生、还惊魂未定的军官们一一反剪双手,用坚韧的牛筋绳捆缚起来。

“陛下!陛下饶命啊!”

“末将知错了!求陛下开恩!”

“陛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吧!”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他们没想到,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转眼间又要面临军法的严惩。

尤其是那些被绑的军官,看着身上丢失的甲胄,更是悔恨交加,恐惧万分。

赵虎没有求饶,他只是面如死灰,任由龙卫将他捆缚,他知道,自己罪无可赦。作为主官,他的轻敌和指挥失误,是导致这场惨败的直接原因。

这一幕,发生的极其突然,让周围所有集结待命的前锋营、弓弩手以及其他闻讯赶来的中路军将士都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作响,以及那些被绑军官绝望的哀嚎。

很快,包括赵虎在内的五十余名连级以上军官,全部被捆得结结实实,跪成了一排。

很多人因为仓促逃出,身上没有穿戴盔甲,只穿着单薄的内衬军服,在初夏的微风中显得格外狼狈和刺眼。

扶苏看着这群丢尽了帝国军人脸面的军官,尤其是其中那些还穿着军事学院制式内衬的年轻面孔,心中的怒火更是炽烈!

他大步走到这群被绑的军官面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看看你们的样子!”扶苏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哪里还有半点帝国军人的威严?!哪里还有半点大秦锐士的风骨?!”

他的目光定格在几名看起来年纪稍轻、穿着学院内衬的军官脸上,痛心疾首地喝道:“你们很多人,还是帝国军事学院毕业的?!学院里,教官们是如何教导你们的?!‘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慈不掌兵,情不立事’!这些金科玉律,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陛下……”一名年轻的军官羞愧难当,泣不成声。

“轻敌!冒进!违抗朕的明确军令!致使近千忠勇将士枉死异乡!你们这不是在打仗,你们这是在犯罪!是在屠杀自己的同袍!”

扶苏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无比的沉痛和愤怒,“战败,并不可怕!胜败乃兵家常事!朕可以容忍你们因为实力不济而败退,可以容忍你们因为地形不熟而受挫!”

他话锋一转,杀意冲天而起:“但是!朕绝不能容忍!绝不能容忍因为主官的轻敌懈怠、因为对军令的漠视,而导致的惨重伤亡!这是对帝国的不忠!对战死将士的背叛!此风不绝,我军危矣!南征大业危矣!”

扶苏猛地转身,面向已经闻讯赶来、聚集在周围的全部中路军连级以上军官,人数足有数百人之多。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和皇帝话语中的凛冽杀意震慑得大气不敢出。

“王永超!”扶苏喝道。

“末将在!”王永超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脸色肃穆。

“传朕旨意!中路军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即刻于此地集合!观刑!”

“遵旨!”王永超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命亲兵飞马传令。

不过一刻钟功夫,所有接到命令的军官,从各师、各团、各营、各连,只要是在大营范围内的,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帝行辕前的这片坡地空场上。

当他们看到那跪成一排、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同僚,感受到空气中那几乎凝固的肃杀气氛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

扶苏站在高处,目光扫过下面黑压压的军官人群,声音沉浑有力,传遍四方:“诸位!都看清楚了!跪在这里的,是赵虎,以及他麾下侦察部队所有连级以上军官!他们,都是我大秦的军官,其中不乏佼佼者,不乏帝国军事学院培养的英才!”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都消化着眼前的情景,才继续道:“但是,他们辜负了朕的信任,辜负了帝国的培养,更辜负了数千将士以性命相托的重任!朕三令五申,命其谨慎行事,不可轻敌冒进!然其等置若罔闻,于敌情不明之险地,擅自卸甲休整,疏于戒备,致使部队遭敌伏击,阵亡七百四十五人,伤者逾千!”

这个冰冷的数字,让所有军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赵虎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同情,有惋惜,但更多的是凛然和警醒。

“此等惨败,非战之罪,实乃人祸!是主官玩忽职守、漠视军纪之祸!”扶苏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朕今日,就要用他们的血,来告诉你们,告诉中路军每一个人!帝国部队,军令如山!违令者,纵有千般功劳,万般苦劳,亦绝不宽贷!”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最终审判般宣判:“赵虎等人,阵前抗命,带兵无方,轻敌致败,罪无可赦!依军法,当处斩立决!以正军纪!以慰英魂!以儆效尤!”

“斩!”

最后这一个“斩”字,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带着帝王的决绝和铁血,不容任何置疑!

“陛下!!!”跪在地上的军官中,有人发出绝望的嘶嚎。

但龙卫们没有丝毫犹豫。

项少龙亲自监刑,数十名膀大腰圆、手持鬼头大刀的行刑手踏步上前,两人一组,按住一名被绑的军官,雪亮的刀锋在略显晦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

赵虎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些死去的部下。

扶苏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即将人头落地的场景。

他不是嗜杀之人,但身为帝王,三军统帅,他必须如此!慈不掌兵!今日不杀,明日就可能因为类似的轻敌和违令,导致更多人死亡,甚至导致整个战局的崩坏!

“行刑!”项少龙冷酷的声音响起。

“咔嚓!”

“咔嚓!”

“咔嚓!”……

利刃砍断脖颈的沉闷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伴随着短暂而凄厉的惨叫,以及更多压抑的抽气声!

整整五十三颗人头,滚滚落地!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坡地上的泥土和青草,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暂时压过了远处飘来的淡淡瘴气味道!

整个观刑场地,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前来观刑的中路军军官,无论职位高低,无论此前心中有何想法,此刻都被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深深震撼!

他们脸色发白,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皇帝的决心,感受到了军法的无情,感受到了肩膀上那沉甸甸的责任!

再没有任何人,敢对陛下的命令,对军纪军规,有丝毫的懈怠和轻视!

扶苏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刑场,扫过那一张张惊惧、肃穆的脸庞,沉声道:“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轻敌抗命的下场!战败,朕可以容你!但因为愚蠢而导致的将士枉死,朕,绝不容忍!今日之后,若再有类似情事,无论何人,无论何职,皆如此例!绝不姑息!”

“末将谨记陛下教诲!绝不敢违!”以王永超为首,所有军官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震天,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与坚定。

扶苏点了点头,杀意稍敛,但威严更盛。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吞噬了帝国数百精锐的瘴气林,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

山鬼!

你以为凭借这鬼蜮伎俩,就能阻挡朕的脚步吗?

你错了!

你用丛林和诡计杀我七百士卒,朕,便还你一份大礼!

扶苏猛地抬手,指向那片灰绿色的死亡之林,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王永超!”

“末将在!”

“传令下去!集结全军所有雷枢、撼地雷!给朕将这片林子,炸出一条通路!”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战神宣判: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林子硬,还是朕的火器狠!把这鬼蜮,给朕凿穿!看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还能往哪里躲!”

“末将谨遵圣谕!”王永超轰然应诺,眼中燃起熊熊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

帝国的怒火,将以最原始、最狂暴的方式,降临在这片古老的丛林之上!

山鬼,你的倚仗,在朕的意志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