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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队带回的野狗肉,像一滴水落入干涸的沙地,瞬间就被生存的焦渴吞噬了。瘦猴没有明说,但那份沉默和偶尔瞥来的、带着审视与不耐的目光,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徐明感到压力。他知道,下一次出猎,绝不能再用野狗来敷衍。狼群,必须找到。

但狼群仿佛彻底从这片雪原上蒸发了一般。连续几天,徐明带着人扩大了搜索范围,甚至冒险深入到更远的山谷边缘,除了发现一些早已冻结的陈旧足迹外,一无所获。这种反常的寂静,比狼嗥更令人心悸。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狼群不是在躲避,而是在酝酿。它们像最有耐心的猎手,在暗处冷冷地观察着他们的徒劳,等待着他们松懈的那一刻。

一种新的不安在营地蔓延,狼群变了。

它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在远处现身,发出威慑性的嗥叫。如今,它们像彻底融入了风雪和阴影之中,无影无踪。但这种寂静,比狼嗥更令人窒息。

只有守夜的人会在深夜偶尔听到极远处传来一两声压抑的、仿佛在传递信息的短促嗥叫,随即又陷入死寂。清晨,有时会在营地外围发现一些模糊的、绕着他陷阱区而行的新鲜爪印。

徐明心里清楚,这不是退缩。这是狩猎前的蛰伏。那头绿眼睛的头狼,正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学习他们的规律,寻找他们的弱点。这种无形的压力,比正面冲突更折磨人的神经。

营地内的气氛也愈发微妙。瘦猴借着狩猎队暂无建树的由头,进一步收紧了口粮分配,将更多资源倾斜向自己的核心圈子。不满的情绪在暗中滋生,但恐惧压制着一切。

老疤依旧沉默,但他的沉默开始散发出一种腐烂般的气味,仿佛在纵容着某种脓疮的溃烂。

而北面哨点那闪烁不定的火光,成了徐明心头另一根刺。它每晚都准时亮起,像一只嘲弄的眼睛。风仔那伙人不仅活着,似乎还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他们靠什么生存?那火光是不是某种信号?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徐明意识到,他必须主动破局,否则,不等狼群来袭,内部积累的压力就足以将他碾碎。

一天深夜,他找到了瘦猴。瘦猴正在清点所剩无几的粮食,火光映着他削瘦而精悍的侧脸。

“猴哥,”徐明开门见山,“狼群找不到。”

瘦猴头也没抬:“那就继续找。找到为止。”

“它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样找下去,是送死。”徐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瘦猴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看他:“那你说怎么办?”

“得让它们动起来。”徐明压低声音,“或者,我们得知道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瘦猴嗤笑一声:“怎么让它们动?你去跟头狼商量?”

“北面。”徐明吐出两个字,紧紧盯着瘦猴的反应,“哨点那边,风仔的人还活着。那火光,不寻常。狼群……会不会也在盯着他们?”

瘦猴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明白了徐明的意思。这是一招险棋:利用北面哨点这个不确定因素,作为打破僵局的诱饵或试探。

“你想去北面?”瘦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和警惕。

“我带两个人,偷偷摸过去看一眼。”徐明说,“弄清楚风仔在搞什么鬼。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惊动狼群,看看它们的反应。总比在这里干耗等死强。”

这是一场赌博。去北面,风险极大,可能遭遇风仔的伏击,可能被狼群包围,甚至可能被瘦猴当作弃子。但不去,困在当下的僵局里,同样是慢性死亡。

瘦猴沉吟了片刻。他需要徐明这把刀去打开局面,但又不能让他脱离掌控。最终,他点了点头,眼神冰冷:“好。你去。但记住,只是探查。看到什么,立刻回来报信。别自作主张。”他顿了顿,补充道,“小豆子那小子机灵,带上他。再叫上老黑,他力气大。”

这不是建议,是命令。派石头,是监视;派老黑,是制约。

徐明没有反对。他知道,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

“明天天亮前出发。”

离开瘦猴的帐篷,徐明抬头望向北面那片被黑暗吞没的山峦,哨点的火光在夜色中微弱地闪烁,像地狱入口的指引灯。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他主动选择了踏入更深的迷雾和危险之中。是找到生路,还是踏入陷阱,答案就在那片未知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