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盯着地上那块从摊位底下扒出来的黑铁片，手指还在抖。右臂装甲烫得能煎蛋，裂缝一路爬到肩膀，炮口歪了半寸，再打一炮就得炸自己。
他喘了口气，把布袋往地上一倒。哐当——废铁堆成小山：弯的铁皮、断的导管、碎源晶瓶、半截电路板，还有赵虎昨天送来的香囊金属扣。
铁疙瘩绿屏闪了几下，声音比平时哑：“你这破烂堆得跟收废品站似的，真能修？”
“不修等死啊？”江么扯开机甲右臂外壳，螺丝崩飞两颗，“刚才那一炮抽干了能量，还烧了驱动轴，再不动手，我连剑都拿不稳。”
“行吧。”铁疙瘩嘀咕，“系统刚解锁‘玄力共鸣’，试试双流修复。不过提醒你啊，科技和玄力混着用，翻车概率七成三。”
“七成三也比等死强。”江么咬牙，“启动【机甲紧急重组】！”
绿屏弹出提示：【检测到“玄力共鸣”模块激活，是否启用双流融合修复？】
他点了确认。
嗡——
整台机甲震了一下，裂缝边缘泛起微光。不是纯蓝的科技流，也不是金灿灿的玄力，是蓝里透金、金中带蓝的混色光纹，顺着装甲缝隙慢慢爬。
“好家伙！”铁疙瘩语气变了，“真通了！快把量子导管塞散热槽！那边！左三圈右两圈拧紧！别松手！”
江么一手按住导管，一手抓起源晶瓶碎片往能量接口插。咔哒一声，接口亮了。
“现在引玄力进来！”铁疙瘩催命似的喊，“慢点！你当抽水泵呢？血管要爆了！”
江么闭眼，调动体内那股蓝金交织的劲儿，一点点往右臂送。经脉像被砂纸磨，疼得他额头冒汗。
可奇怪的是，这次没打架。科技流和玄力在伤口处汇合，缠在一起，像两条蛇绕着走。裂缝开始自动收缩，锈迹往下掉渣，露出底下银灰色的新层。
“有戏！”铁疙瘩乐了，“继续加料！把那块黑铁片焊肘关节！快！”
江么抓起地上的黑色碎铁，塞进裂缝。刚贴上，那铁片自己动了下，往里钻了一分。
他愣了下：“这玩意儿咋还会吸？”
“别管那么多！”铁疙瘩吼，“焊上再说！”
他抡起电磁锤猛砸两下，火星四溅。黑铁片彻底嵌入，表面浮出几道细纹，一闪即逝。
突然，肩部插槽震动起来。
“咋了？”江么问。
“你自己看。”铁疙瘩语气发颤。
只见量子剑插槽内部旋转起来，零件自动重组。咔咔咔几声，剑柄延长半尺，握把多了防滑棱。剑身还没出鞘，就传来高频嗡鸣。
绿屏跳出提示：
【量子剑·二阶段解锁】
【可引动天地灵气充能】
【斩击附带空间撕裂效应】
“牛啊！”江么咧嘴，“这下砍人更省电了。”
“省个屁！”铁疙瘩骂，“左腿液压杆还没激活，你瘸着呢！别以为升级了就能横着走！”
话音未落，警报响了。
“三点钟方向！活物逼近！速度极快！三个！带毒雾符箓！”
江么猛地转身。右腿还能动，左腿僵着，只能靠单腿蹬地转体。他顺手拔出新成的量子剑。
剑一出鞘，空气抖了下。
三个黑衣人从黑雾里冲出，扑向他后心。为首那人匕首涂了绿油，直刺脊椎。
江么低喝：“看剑！”
剑光一闪，没用力，只是划了个弧。
唰！
刺客从头到脚裂开，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两边缓缓分开，血还没喷就被一股无形劲气蒸干。
剩下两人傻了，转身想逃。
江么踏进一步，剑尖点地。
轰！
扇形波纹炸开，地面裂成蛛网。两个刺客瞬间断成六截，四肢飞出去老远。
“这就完了？”江么甩了甩手腕，“我还以为多难缠。”
“完个头！”铁疙瘩急了，“你左腿还是废的！万一再来一波怎么办？”
“能砍人就行。”江么把剑插回背后卡槽，活动了下右臂，“这升级后的剑就是牛。”
“牛啥牛。”铁疙瘩哼，“警告来了——”
绿屏底部跳出一行红字：
【警告：检测到非标准材料融入机体，成分未知，建议追踪来源】
江么低头，看向肘部那块黑铁片。它已经和装甲融为一体，看不出接缝。但刚才那一剑，他隐约觉得剑意有点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了一下。
他蹲下身，摸了摸刚才放铁片的位置。地上只剩一圈焦痕，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铁片……不是普通废料。”他说。
“废话。”铁疙瘩冷笑，“普通废料能自动嵌入机体？还能触发剑核升级？我告诉你，这玩意儿有问题。”
江么没吭声，把周围碎渣全扫进布袋。他记得清楚，这块铁是从倒塌的摊位底下翻出来的，压在一截烧变形的货架下面。
那时风无痕刚指完天，嘴唇在动，像在喊救命。
现在想想，太巧了。妖潮爆发，暗影偷袭，妘烬燃魂退敌，紧接着他就捡到这块会“活”的铁。
“你说……会不会是陷阱？”他问。
“百分百是。”铁疙瘩说，“但你现在拆不了。那铁片已经跟驱动轴长一块了，硬拆等于自废右臂。”
江么站起身，拍了拍灰。
他知道不能停。机甲还没完全恢复，战场还在眼前，黑雾没散，风无痕也不见了。
他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透不出光。
“先撑住。”他说，“等我找到那批同频信号源，07号石头的事也该有个答案了。”
“你还惦记那个？”铁疙瘩嗤笑，“现在最该查的是这块铁！它不只是材料问题，我刚才扫描到一丝残魂波动，极其微弱，但……”
“但什么？”
“但跟妘烬的气息有点像。”
江么猛地攥紧拳套。
不可能。妘烬的魂是蓝色火焰，纯净得像冰。这块铁带来的波动阴沉沉的，像埋了十年的墓碑。
可偏偏又有那么一丝熟悉。
他盯着肘部装甲，忽然伸手抠了下接缝。
金属微微发烫。
“留着。”他说，“我不怕陷阱。谁设的，我就让谁踩回去。”
铁疙瘩沉默几秒，冒出一句：“你越来越像她了。”
“像谁？”
“那个疯女人。”铁疙瘩嘀咕，“明明怕得要死，嘴上还不认输。”
江么没理它，活动了下右臂。炮口校准完成，散热正常，能量回路稳定。
左腿还是动不了，但他能跳。
他站在废墟中央，背对残阳，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黑雾静静悬着，没有再动。
他等着。
下一波攻击一定会来。
而且他知道是谁。
幽玄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他摸了摸腕上的铁疙瘩，低声说：“待会要是打起来，别藏招。”
“我啥时候藏过？”铁疙瘩怼回来，“倒是你，别又装死躺平啊！”
“放心。”江么咧嘴一笑，“这次我不躲。”
他抬起右臂，量子剑缓缓出鞘半寸。
蓝金交织的光映在地上，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