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星子仿佛更亮了些，如同碎钻镶嵌在墨蓝色的天鹅绒幕布上。院子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演奏着夏夜独有的安眠曲。
火舞在张不凡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猫咪。她懒洋洋地，几乎不想动弹，只觉得此刻的安宁与满足，是任何力量、任何权势都无法替代的。
“有时候想想，真觉得像做梦一样。”火舞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喃喃低语，“从在赛场上看到你那个讨厌的隔空飞吻开始，到现在……我们居然拥有了一个帝国，成为了神，还在这里规划着生儿育女……这短短的几年，比很多人几辈子都要精彩，也要……幸福得多。”
张不凡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阳光炙烤后暖香的气息，混合着院子里夜来香的芬芳，让他无比心安。
“是啊，是挺精彩的。”他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忆的笑意，“想想当初，你可是恨不得一把火把我烧成灰呢。”
“谁让你那么讨厌！”火舞想起初见时的情景，也忍不住笑了，“一副天上地下唯你独尊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我那叫自信，叫霸气侧漏。”张不凡纠正道，随即又得意起来，“不过，再烈的火，不也被我这尊九鼎给收了、炼化了，现在乖乖在我怀里当小暖炉了？”
“呸！谁是你的小暖炉！”火舞轻啐一口，脸上却笑意更浓。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说起来，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明明实力强得不像话，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掀起腥风血雨，偏偏又能安于这种……这种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烤鱼，第一次笨手笨脚想给我做衣服结果剪坏了好几块料子，还有第一次……”
她细数着两人相处中的点点滴滴，那些或搞笑、或温馨、或“油腻”的瞬间，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张不凡安静地听着，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稳和深刻：
“因为对我来说，力量的终极意义，从来不是征服，而是守护。征服世界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但守护想守护的人，经营一个叫做‘家’的地方，才能带来永恒的满足。”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剖析自己最深处的内心。
“舞儿，你看，我拥有九鼎，成就混沌神位，可以轻易颠覆规则，重塑山河。但这浩瀚的力量，如果只是为了彰显强大，那它终究是空虚的，是冰冷的。就像……就像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如果只是独自跳动，没有血液为它流淌，没有情感为它注入温度，那它再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火舞静静地听着，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
“而你们，”张不凡的手臂收紧，将怀中的人儿更深地嵌入自己怀里，“你，龙傲天、月灵儿、石铁、冷凝……所有信任我、追随我的人，还有我们共同建立的这个‘家’和帝国，你们就是流淌在我这颗强大心脏里的‘血液’，是我力量的归宿，是我存在的意义。”
“没有你们，我或许依然无敌，但可能只是一个漫无目的、游荡在力量之巅的孤家寡人。但有了你们，我的力量才有了方向，我的生命才被赋予了温度和色彩。镇压虚无之主，与其说是拯救世界，不如说，是在守护我的‘血液’，我的‘家’。”
他低头，看着火舞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美的侧脸，轻声道：“所以，回到你刚才的问题。我为什么能安于这种琐碎？因为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为你做一顿饭，和你一起看星星，听你抱怨石铁又揍了哪个学员，憧憬我们未来的孩子——这些，才是我追求力量的最终目的，是我幸福的本质啊。”
“所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张不凡引用了句故乡的禅语，“我经历了拥有力量（看山是山），也经历了运用力量去征服和改变（看山不是山），而现在，我回归到了用力量来守护这最平凡、最本质的幸福（看山还是山）。这，就是我的道。”
火舞被他这一番话深深触动。她一直知道张不凡爱她，依赖她，但直到此刻，她才如此清晰地理解了他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定义。不是睥睨天下的孤傲，不是权倾朝野的显赫，而是这炊烟袅袅、灯火可亲的寻常日子。
她转过身，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这个吻里，充满了理解、感动与无尽的爱意。
一吻结束，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和无比的坚定：“我明白了，不凡。无论你是那个在赛场上嚣张跋扈的天才少年，还是如今执掌法则的混沌神，在我心里，你首先是我的丈夫，是那个会系着滑稽围裙给我做饭，会因为我一句话而紧张兮兮的男人。”
“守护这份平凡，就是我们共同的‘神位’，是我们需要倾尽所有去扞卫的、最伟大的事业。”
张不凡心中激荡，为她的理解和共鸣而感到无比的欣慰与幸福。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在她耳边，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这八个字。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花香。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分享着这份历经波澜壮阔后，沉淀下来的、深入灵魂的平静与甜蜜。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波澜壮阔的冒险，有的只是灵魂的深度绑定，是势力的稳固根基，是日常的细碎甜蜜。但这，恰恰是张不凡，也是如今的火舞，所追求和拥有的，幸福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