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一击得手,立刻落地,再次与包驺拉开距离,碧绿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丝焦急。
它绕着槐树,不断地挑衅着包驺。
包驺被它搞得火起,攻势越发猛烈。
而黑猫,则借着他的攻势,一次又一次地闪躲到树干旁,用利爪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新的抓痕。
“唰!”
“唰啦!”
随着抓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抓破的树皮里,竟然开始渗出一种黑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散发着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包驺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看着那些不断渗出黑色液体的抓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
“呜——”
老槐树那粗壮的枝干,无风自动,发出一阵鬼哭般的呜咽。
紧接着。
“呼!”
一根碗口粗的枝丫,如同长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猛地朝包驺的头顶抽了下来!
这一击,又快又狠,完全出乎意料。
包驺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向旁边滚开。
“轰!”
枝丫狠狠地抽在地面上,青石板铺就的村道,瞬间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包驺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那根枝丫已经再次扬起,同时,更多的枝条活了过来,如同群魔乱舞的触手,同时抽向他和不远处的黑猫。
“娘哎!”
包驺怪叫一声,反应了过来。
“槐树也成精了!”
他看向那只黑猫,只见它也正灵巧地躲避着枝条的攻击,再回想刚才的种种。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家伙,不是来挑衅的。
它是打不过这槐树妖,故意把自己引过来,拉自己下水的!
看样子,这猫妖和槐树妖不对付。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喂!黑炭头!”
包驺冲着黑猫大喊一声。
“先联手干掉这棵树!”
黑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躲开一记横扫后,冲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喵呜”,算是回应。
一人一猫,一左一右,开始共同对付这恐怖的槐树妖。
槐树妖虽然力大无穷,枝条攻击范围也广,但它终究不能移动,只能被动挨打。
包驺的朴刀,黑猫的利爪,不断在它身上留下新的伤口。
黑色的液体,越流越多,将树下的地面都染成了一片漆黑。
被动挨打,显然激怒了这槐树妖。
“吼——!”
一声不似人类,也不似野兽的咆哮,从槐树的内部猛地爆发出来。
整棵巨树,开始剧烈地摇晃。
地面,随之震颤。
“咔嚓……咔嚓……”
泥土翻飞,石块迸裂。
那槐树盘结在地下的粗壮根须,竟然一点一点地,从地里拔了出来!
在包驺惊愕的目光中。
整棵老槐树,硬生生将自己从大地中剥离。
它下方的根须扭曲、盘结,最终化作了两条粗壮的“腿”,而上半截的树干,则拧成了一个丑陋的人形。
一个由树干、树根与枝条构成的,高达三丈的树桩人,出现在村子中央。
脱离了土地的束缚,槐树妖的气息,瞬间暴涨。
它那由枝条组成的“手臂”猛地一挥,带起的狂风,几乎将屋顶的瓦片都掀飞。
“这还化形了!”
包驺脸色大变。
他看了一眼周围紧闭门窗的民居。
不能在这里打!
“黑炭头,走!”
包驺大喊一声,不再恋战,转身就朝着村外跑去。
黑猫心领神会,化作一道黑影,紧随其后。
槐树妖暴露了老巢,又被激怒,哪里肯放他们离开。
它迈开粗壮的树根“大腿”,发出“咚”、“咚”的沉重脚步声,紧追不舍。
一人一猫,一树妖,就这么一前一后,冲出了死寂的村庄。
很快,他们便到了一处空旷的山谷。
这里远离村庄,四下无人。
“就是这了!”
包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槐树妖。
战斗,重新爆发。
没有了顾忌,一人一猫都放开了手脚。
刀光与爪影,不断落在槐树妖的身上。
但变身后的槐树妖,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它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挥舞的枝条,更是密不透风,力道万钧。
渐渐地,包驺和黑猫落入了下风。
“砰!”
包驺一时不慎,被一根枝条扫中后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槐树妖见状,眼中两点绿光大盛,一根最粗壮的枝条,如同攻城巨锤,携着万钧之势,朝着倒地的包驺当头砸下!
这一击若是砸实了,包驺必成肉泥。
“完了!”
包驺脑中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那枝条即将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根势不可挡的枝条,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开来。
“咔嚓!”
断裂的半截枝条,擦着包驺的头皮,狠狠砸在他身旁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
包驺,侥幸逃过一死。
他愣愣地看着身旁的深坑,又看了看那根断裂的枝条,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
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槐树妖也愣住了,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攻击为何会失手。
就在它分神的片刻。
黑猫抓住了机会,它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利爪直取槐树妖身上一处不断蠕动的树节。
那里,似乎是它的要害。
槐树妖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回身一掌拍向黑猫。
黑猫躲闪不及,被拍个正着,惨叫一声,飞出数丈之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挣扎了几下,竟没能立刻站起来。
槐树妖一击得手,再次将目标锁定在包驺身上。
无数枝条,铺天盖地而来。
包驺心中叫苦不迭,却只能咬牙挥刀抵挡。
可他的攻击,在狂怒的槐树妖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眼看他就要被枝条淹没。
那些呼啸而至的枝条,却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或是彼此撞在一起,或是突然改变方向,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致命的攻击,总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