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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城头,王朗、周昕、严白虎等人惊魂未定,望着城外连绵的刘备军营垒,面色惨白。城下,败军溃卒的哭喊声、求救声依稀可闻,更添了几分凄惶。

“可恶!刘备军竟如此悍勇!”严白虎捂着肩膀上被黄忠刀风扫出的伤口,咬牙切齿,心中却充满了后怕。周昕亦是脸色阴沉,他引以为傲的丹阳兵,在野战中被对方摧枯拉朽般击溃,对他的打击极大。

“为今之计,唯有倚仗城高池深,坚守不出!”周昕喘着粗气道,“刘备远来,粮草转运不易。我军城中储粮尚足,只要坚守数月,待其粮尽,自然退兵!”

严白虎也连连点头,他已被杀破了胆,再不敢提出城野战之事。

王朗见严白虎与周昕都主张守城,自然应允。于是,山阴城高挂免战牌,任凭刘备军在城外如何挑战辱骂,只是坚守不出。

刘备见王朗学起了缩头乌龟,便召集众将商议。

刘备环视众人,说道:“王朗等人坚闭城门,不出战,如之奈何?强攻伤亡必大。”

参军吾桀出列,拱手道:“主公,王朗等人倚仗城坚粮足,欲拖垮我军。然,据降卒所言,会稽郡钱粮,大多囤积在城东南数十里外的查渎。此乃会稽命脉所在。不如分兵一支,前往查渎,先据查渎,夺其粮草。则山阴城不攻自乱!届时或可迫其投降,或可趁其出城争粮时破之。”

郭嘉轻咳一声,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孔休之策,甚合兵法。然,若我军大张旗鼓前往查渎,王朗未必敢出。需用疑兵之计。”

他指着山阴城与查渎之间的地形:“主公可明令三军,佯装因粮草不济,难以久围,准备退兵。拔寨而起,做出徐徐撤退之状。王朗等人见我军退去,初时必疑,然见我军行动真切,又闻我军可能前往查渎夺粮,则其必不能坐视粮草重地被占!定会派兵出城,或追击,或抢占查渎。”

郭嘉的手指在一处密林位置重重一点:“而我军,可在此处设下伏兵!待其追兵过半,伏兵尽出,截断其归路,则可大破之!”

刘备听罢,拊掌称赞:“便依此计!”

计策已定,刘备军立刻行动起来。数日后,山阴城上的守军便发现,城外的刘备军营寨正在拆除,大队人马开始有序地向北移动,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俨然一副粮尽退兵的模样。

王朗、周昕、严白虎等人闻报,急忙登上城楼观望。

周昕仔细观察良久,只见刘备军撤退虽有序,但队伍中辎重车辆似乎不多,士卒行动也略显“匆忙”,他心中一动,说道:“刘备攻城不下,定然是粮草接济不上,故而退兵!此乃天赐良机!当速派兵马追击,即便不能全歼,也要狠狠咬下一块肉来,以雪前耻!”

一旁的吴仪冷眼旁观,他深知郭嘉之能,见刘备军撤退的队形看似松散,实则暗藏章法,后卫部队戒备森严,且撤退方向隐隐偏向东南,心中已然明了。他故意沉吟道:“刘备用兵素来谨慎,此番退兵,似乎……过于‘坦然’。观其方向,莫非……其真实意图,并非退回吴郡,而是欲袭取我屯粮重地——查渎?”

王朗一听“查渎”二字,脸色骤变!查渎囤积着会稽大半钱粮,若被刘备夺取,山阴城不战自溃!

“查渎乃我命脉所在,绝不容有失!”王朗再也坐不住了,看着周昕与严白虎急声道,“烦请你二人速率精兵,先行一步,务必赶在刘备之前,守住查渎,或将其偏师击溃!本官自率大军,随后接应!”

周昕、严白虎也觉得有理,若能保住粮草,或击败刘备偏师,亦是功劳。两人当即点齐麾下还能作战的数千兵马,打开城门,追着刘备军“撤退”的方向,疾驰而去。王朗则整顿剩余兵马,随后出发,以为后援。吴仪则以统筹城防为由,留在了山阴城中。

周昕、严白虎一心赶路,生怕去晚了查渎有失。行至一处道路狭窄、两侧林木茂密之地时,两人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正要派斥候探查。

忽然间,一声梆子响如同惊雷炸响!

紧接着,两侧密林中箭如雨下!伏兵四起!当先一员大将,手持赤血刀,正是黄忠!他埋伏于此已久,就等此刻!

“周昕!严白虎!尔等已中我军师之计!还不下马受降!”黄忠声若洪钟。

周昕大惊失色,心知中伏,但此时退路已被截断,唯有拼命!他挥刀迎向黄忠:“黄忠老儿,休得猖狂!”

然而,他如何是黄忠对手?两人交手不过三四回合,黄忠卖个破绽,让过周昕一刀,反手一刀,快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便将周昕连人带甲,劈于马下!这位心向曹操、一心想着重返丹阳的前太守,就此殒命。

严白虎见周昕一个照面便被斩杀,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恋战?他仗着马快,不顾部下,拼命挥舞手中大刀,杀开一条血路,趁着混乱,竟被他冲出包围圈,落荒而逃。

主将一死一逃,这支追兵顿时群龙无首,被黄忠率军一番冲杀,死伤惨重,余者皆降。

而后军的王朗,听闻前军中伏,周昕战死,严白虎逃亡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慌忙下令后军变前军,速速退回山阴城!

然而,还没等他掉头,斜刺里又杀出两彪人马!左边祖郎,右边朱桓,各率精兵,拦住归路!

“王朗休走!留下首级!”祖郎哇哇大叫。

“投降免死!”朱桓长枪如龙。

王朗军本就被前军败讯吓破了胆,此刻归路被截,更是毫无战意,纷纷丢弃兵器投降。王朗本人被祖郎拍马赶上,生擒活捉。

刘备则率领得胜之师,来到山阴城下。城头上,吴仪与虞翻等人见王朗已被生擒,又被城外大军围困,知道大势已去。虞翻长叹一声,对吴仪道:“事已至此,徒增伤亡无益。”吴仪顺势劝说道:“正是,当为满城百姓计。”于是,二人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刘备大军入城。

刘备入城后,立刻发布安民告示,秋毫无犯。随后,他亲自为王朗松绑,温言劝慰,恳请其留下相助。王朗兵败被擒,又感刘备诚意,终于叹息归降。虞翻见刘备处事仁德,亦感其诚,愿意效命。吴仪则顺势归队,重新回到刘备帐下。

次日,刘备正在府中与郭嘉、吾桀等人商议如何安排会稽人事,忽有亲兵来报:“主公,府外有一壮士,手提一颗首级,自称斩了逆贼严白虎,特来献于主公,并求收录!”

刘备闻言,又惊又喜,忙道:“快请!”

不多时,一员壮汉大步走入,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正是那逃亡的严白虎!

“余姚董袭董元代,拜见刘使君!袭闻使君兴义兵,讨国贼,特斩此獠首级,以为进见之礼!愿投使君麾下,效犬马之劳!”壮汉声若洪钟,掷地有声。

刘备心中大喜,上前扶起:“元代请起!除害立功,真义士也!即日起,便任命你为军前校尉,暂隶于管承将军水师麾下听用!”

“董袭领命!谢主公!”董袭激动拜谢。

至此,会稽郡彻底平定。刘备任命老成持重的全柔为会稽太守,以虞翻、吴仪为辅,处理政务。令祖郎率所部山越兵以及必要的守备力量留守,震慑地方。

安排妥当后,刘备便带着郭嘉、典韦、黄忠、王朗、朱桓、吾桀、董袭等主要文武及大部分主力,收军北返,回师丹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