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袁绍大营在刘备军八面齐攻下,如同被巨浪冲击的沙堡,迅速土崩瓦解。
然而,乱军之中,仍有一支兵马在试图稳住阵脚。正是河北骁将文丑!他凭借个人勇武和在军中的威望,声嘶力竭地呼喝,接连斩杀了几名带头逃跑的校尉,竟然聚拢起了数千尚存血性的袁军士卒,结成一个小型的圆阵,拼死抵抗。
“河北儿郎,岂能如此窝囊!随我杀敌!” 文丑双目赤红,挺枪跃马,竟反向朝着攻势最猛的一路刘备军冲杀过去!他认出了那路主将旗帜是张勋,意图擒杀敌将以振奋士气。
张勋也是沙场老将,见文丑来势凶猛,挺枪迎战。两人战不十合,张勋便觉力怯,枪法散乱。旁边田豫见状,拍马来助。文丑以一敌二,毫无惧色,越战越勇,枪法如暴风骤雨,不出二十合,竟将张勋刺伤,逼退田豫,其麾下聚拢的袁军见状,发出一阵欢呼,士气稍振。
文丑正欲乘胜扩大战果,忽听斜刺里一声暴喝如雷:“文丑!休得猖狂!关某在此!”
只见关羽丹凤眼圆睁,倒提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以惊人的速度分开乱军,直奔文丑而来!赤兔马快,转眼即至!
文丑见是关羽,颜良之仇涌上心头,怒吼道:“关羽!还我兄长命来!” 挺枪便刺!他心中悲愤交加,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这一枪之中,势若奔雷!
关羽不闪不避,待到枪尖将至,猛地一提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同时青龙刀自下而上,一招“举火燎天”,精准无比地撩在文丑枪杆之上!
“铛——!!”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响亮、都要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爆开!火星四溅!
文丑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长枪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这关羽……力气怎么这么大?!”
错马而过,文丑心知不妙,这关羽武艺本就极高,如今坐骑神骏,自己恐非对手。但此刻若退,军心立溃!他强压心中惊悸,拨转马头,再战关羽。
然而,三合过后,文丑已是险象环生。关羽刀法大开大阖,每一刀都重若千钧,又快如闪电,更兼赤兔马灵动非凡,总能占据最佳攻击位置。文丑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招架,毫无还手之力,背上、肩上已被刀锋划开数道血口。
“此人不可敌!”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为兄报仇的执念,文丑虚晃一枪,逼开关羽些许,拔马便走,想要汇入乱军之中。
“哪里走!” 关羽岂容他逃脱?赤兔马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如同闪电般疾追而上!文丑听得脑后恶风不善,亡魂大冒,想要回身格挡,已是来不及!
只见青龙刀化作一道青色的寒光,自文丑脑后掠过!
“噗——!”
血光冲天而起!文丑那颗满含惊恐与不甘的头颅,被关羽一刀斩下,无头尸身晃了晃,栽落马下!
“文丑将军……被斩了!!”
“文丑将军死了!!”
亲眼目睹河北顶尖猛将被关羽阵斩,那些原本还跟随文丑抵抗的袁军士卒,最后的勇气也彻底消散,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文丑授首,成为了压垮袁绍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大营,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追击与屠杀。刘备军各路将领率部纵横驰骋,肆意砍杀溃逃的袁军,收降纳叛。
中军核心处,审配、逢纪、郭图等人见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决断。
“主公!事不可为!速走!” 审配一把拉住还在呆滞和暴怒中交替、似乎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的袁绍,厉声喝道。
逢纪和郭图也急忙上前,与亲兵一起,几乎是架起袁绍,不由分说,向后营尚未被完全合围的缺口处强行拖去。袁尚、袁熙也慌忙带着少数亲信跟上。
“放开我!我要与刘备决一死战!我……” 袁绍挣扎着,咆哮着,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和溃逃的喧嚣中。一代枭雄,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被部下裹挟着,仓皇逃离了他雄心勃勃开启、却一败涂地的战场。
关羽、张飞、赵云三员大将,在乱军中远远望见“袁”字大旗和核心队伍移动的方向,知其欲逃,立刻引兵欲追。然而,袁绍身边终究还有部分死忠之士,以及一些溃散中下意识跟随主帅的兵马。这些人见关羽等人追来,自知难以幸免,反而激发了困兽之斗的勇气,拼死返身抵挡,用血肉之躯为袁绍的逃离争取了片刻时间。
太史慈、张合、张辽、徐晃四将见状,立刻率部从侧翼迂回,试图截击。但袁绍逃得果断,道路熟悉,加上天色渐晚,乱军阻隔,最终,四将没能追上袁绍一行。袁绍在审配等人拼死护卫下,带着两个儿子和少数残兵,侥幸脱出重围,向着西方,朝着冀州邺城的方向,亡命遁去。
随着袁绍的逃脱,最后的抵抗也渐渐平息。战场上,尸横遍野,降卒跪倒一片。刘备在众将簇拥下,登上一处高坡,望着这片决定北方命运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经此一役,袁绍主力尽丧,元气大伤,河北霸主的地位,已然易主。
“主公,战场已基本控制,降卒正在收拢。” 诸葛亮羽扇轻摇,脸上带着胜利的平静。
“仔细搜寻,救助伤员,妥善安置降卒。” 刘备下令,目光扫过战场。
这时,一队士兵押着一名被绳索捆绑、却依旧昂首挺胸的文士走了过来。“主公,抓获一名袁军谋士,自称沮授,被袁绍囚禁于后营囚车之中。”
刘备闻言,连忙上前,亲自为沮授解开绳索,歉然道:“公与先生,备救援来迟,让先生受委屈了。”
沮授神色复杂地看着刘备,整理了一下衣冠,不卑不亢道:“刘使君,败军之囚,何劳如此。”
刘备恳切道:“先生言重了。昔日备在平原,曾邀先生共扶汉室,先生婉拒,备心常憾。今日本初不听先生良言,不用先生之策,乃至有此大败。备知先生高才,心怀黎庶,如今汉室衰微,百姓困苦,备虽不才,愿再请先生出山相助,共扶社稷,解民倒悬,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沮授看着刘备真诚的目光,想起袁绍的刚愎自用、众谋士的内斗不休、以及眼前这尸山血海的惨败,心中百感交集。然而,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授,袁氏旧臣,未能尽忠事主,已是有愧。岂可再事二主?授……不降也。”
刘备闻言,心中暗叹,果然是个宁折不弯的倔脾气。他深知沮授之才,更知其性情,若强行逼迫或放任不管,恐怕又会重演历史上盗马欲归、终被杀害的悲剧。这非他所愿。
刘备脸上并无愠色,反而更加温和,道:“先生气节,备深感敬佩。既不欲出仕,备亦不敢强求。然先生乃国士,岂可久困于此?备在青州齐国临淄,尚有静室数间,风景尚可。请先生暂移尊驾,前往休憩,也免得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再受颠簸之苦。待冀州平定,百姓稍安,先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备绝不阻拦。”
说罢,不待沮授再次拒绝,便对左右吩咐道:“选一队稳妥之人,护送沮授先生前往临淄,以客卿之礼相待,不可有丝毫怠慢!所需用度,一应从优。”
沮授没想到刘备会如此安排,愣在当场,想要说什么,却见刘备态度坚决,安排周到,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深深看了刘备一眼,这刘备,与袁绍似乎确有不同。
看着沮授被客客气气地护送离开,刘备目光深远。他知道,一个活着的、受到礼遇的沮授,其价值远大于一具尸体。这不仅能彰显他的仁德气度,更能成为招降已被俘的高览、蒋义渠、吕威璜、赵睿、眭元进等河北将领的一面旗帜,也是未来和平接收冀州、安抚河北士民的一张王牌。
渤海大战,以刘备辉煌的全胜告终。袁绍的霸业雄心,在此折戟沉沙。而刘备的势力,则如同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即将照亮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