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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崩铁:欢愉与存护的相容性报告 > 只要我名字够离谱,就会忽略刀子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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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名字够离谱,就会忽略刀子进来看

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实验台的凹槽,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然而,伊利亚斯并没有动弹。他只是躺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吞咽着经过精密过滤的、缺乏生命气息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仿佛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灵魂早已被抽离、仅凭生理本能维持运作的空壳。

“去休息吧,我的好孩子。”

斯卡莱特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古怪的温柔。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伊利亚斯汗湿的、颜色浅淡的发丝,那姿态,宛如一位慈父在安抚受惊的孩童。

然而,与他柔和动作形成残酷对比的,是他那双深绿色眼眸。其中的“温柔”如同覆盖在冰面上的薄油,浮于表面,其下是深不见底的冷静与漠然。

他没有给这具“空壳”任何恢复或思考的时间。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一点,两名身着星际和平公司标准制服、面无表情的人员便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们一左一右,动作熟练地将伊利亚斯从尚有余温的金属台面上架起,没有丝毫拖沓,径直走向实验室侧面一条幽暗的通道入口。那通道深处隐约有光,却不知这微弱的光亮,最终会将人引向另一处怎样的囚笼。

哒——

哒——

哒——

斯卡莱特的脚步声清脆而规律,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宣告着他的离去。他摘下那副装饰性的眼镜,恍若无事地捏着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实验操作。

『这个男人,是他人生中永恒的梦魇,如影随形,永无消散之日。』阿法洛维斯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甚至连实验的第一阶段都算不上,不过是一次彻底的身体“摸底”。』

「……」砂金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

『这一场名为“成神”的漫长折磨…前方的路,还看不到尽头。』

视野在恍惚间切换,砂金与阿法洛维斯的意识已置身于一间装潢考究却气氛冷峻的办公室内。

斯卡莱特正独自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相框。他低垂着头,指尖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轻轻抚摸着相片表面。照片上,是三个笑容灿烂的孩子:

一位白色长发的姑娘,欢快地举着一个飞机模型;她身旁,一个同样拥有深绿色眼眸的男孩,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女孩,眼中满是温柔的星芒;稍远处,另一个个子略高的孩子,只是恬静地微笑着,仿佛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这份凝视中的“温情”迅速被翻涌的黑暗吞噬。斯卡莱特的指尖猛然用力,相框的玻璃在他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瞬间碎裂开来。细小的玻璃碴刺破了他的指尖,渗出细小的血珠,他却浑然未觉。

“奥托…” 他的名字从斯卡莱特的齿缝间挤出,带着淬毒般的嫉恨,“像你这样…孱弱无能的病秧子,为何父亲的眼光,永远只停留在你身上?!”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失去了所有平日的冷静与自持,近乎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分明我比你更优秀,分明我才是那个能继承他一切、超越他期望的人!”

癫狂的光芒在他深绿色的眼底燃烧,他猛地抬起头,仿佛在对着无形的对手宣誓:

“我一定会站在比你更高的地方…对,我要造神!我要亲手缔造出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存在!”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又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我要让这整个世界,让父亲…不,让所有人都只能仰起头,惊叹于我的功绩!赞叹我的…伟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扭曲的执念与不甘。

笑声渐歇,他最后一遍咀嚼着那个名字,仿佛要将它碾碎在灵魂深处:

“奥托…”

『当然,拉斐尔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段,』阿法洛维斯的声音悠然响起,『这是吾的记忆碎片。』

「原来你还有独立的记忆模块啊。」

砂金在意识中回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并非嘲讽,而是对这位神秘存在本质的好奇。

『不要把吾说得像台冰冷的机器一样,好吗?』阿法洛维斯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人性化的无奈,『吾乃概念之化身,记忆于吾,如同星辰于夜空,既是组成部分,亦映照着过往的光辉。』祂稍作停顿,仿佛在权衡,『吾不确定你对这些陈年旧事是否感兴趣,但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向你展示一下,或许更为妥当。』

未等砂金细细品味这番话中蕴含的深意与那份微妙的“体贴”,周围的景象便开始如水波般荡漾、模糊。斯卡莱特办公室那压抑的疯狂与偏执如同退潮般消散。

『现在,』阿法洛维斯的声音恢复了那份引导者的空灵,『让我们把视线……重新聚焦于我们那位正在经历淬炼的主人公身上吧。』

·

伊利亚斯蜷缩在房间中央那张窄小的床铺边缘,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比起记忆中最开始那肮脏的地牢,或是茨冈尼亚灼人的黄沙,这里的墙壁洁白,温度恒定,空气洁净,甚至称得上“舒适”。

——可他却比身处任何绝境时都要痛苦。

——一种无声的、浸透骨髓的痛苦。

他那对原本应莹润的耳羽,此刻如同被霜打过的叶子,无力地耷拉着,失去了所有生气。头顶那圈象征着天环族身份与灵性的天环,光芒黯淡到几乎泯灭,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与骨髓,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偏偏体表光洁,寻不到一丝伤痕——所有的破坏与重塑,都发生在肉眼不可见的深处。

“哥哥…”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干涩沙哑。斯卡莱特那平淡却致命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碾碎了他最后一点侥幸。

他抬手,指尖颤抖地按在自己单薄的胸膛上,隔着皮肤,能感受到下面脆弱骨骼和急促的心跳。

这里面,这具正在被改造的躯壳,除了翻涌的痛苦、压抑的愤怒、噬骨的不甘……还剩下什么呢?

或许,只剩下那熟悉的、如同宿命般的深深无力。

现在的他,和当年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有什么分别?一样的无能,一样的渺小。

伊利亚斯——在茨冈尼亚古老的语言里,寓意着“先知”。赫兹尔,他兄长的名字,同样来源于另一位传说中先知的名讳。

族中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当两位先知相遇,并以埃维金人最神圣的仪式——对掌,彼此交融信念与祈愿时,便能引导整个世界走向幸福安宁。

——可现在,赫兹尔死了。

——他的哥哥,另一位“先知”,化为了斯卡莱特口中轻描淡写的“45号”,消散在冰冷的实验数据之后。

倘若在过往,那神圣的“对掌”仪式还象征着通往幸福的、哪怕渺茫的希望,那么此刻,他连这最后一点与血脉、与传统相连的微光,也亲手……不,是被残忍地剥夺了。希望本身,在他心中已然彻底破灭,碎成了齑粉。

极致的冰冷与孤寂中,他蜷缩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藏匿起来。一个更加古老、更加依赖的称呼,带着孩童般的无助与祈求,从他苍白的唇间逸出:

“芬戈妈妈…”

他在呼唤母神的名字,呼唤那片土地上所有子民共同的、慈悲的守护者。在这座隔绝了一切温暖与希望的钢铁囚笼里,这声呼唤,是他所能发出的、最绝望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