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民俗诡谲短篇故事集 > 第一百九十七篇 床头婆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一章 红妆入宅

乾隆三十年的春末,绍兴府顾家巷飘着新茶的清香。十六岁的阿昭穿着大红喜服,盖头下的指尖攥得发白——她要嫁的,是顾家巷最体面的顾家老爷,可那老爷比她大了整整三十岁。

昭娘子,到了。喜娘的声音带着颤音。

盖头被掀开时,阿昭险些惊呼出声。正厅中央坐着个穿玄色缎子的老妇人,鬓边簪着白绒花,笑起来眼角堆起的褶子像晒干的橘皮:以后你就是我顾家长孙媳了。

那是婆婆陈氏。阿昭后来才知道,顾家三代单传,前两房儿媳都在生产时没了,如今这房独子顾廷钧娶亲,陈氏特意去杭州请了有名的来守夜。

是夜,阿昭被扶上铺着百子被的婚床。陈氏往床头压了块雕着麒麟送子的青石板,又塞给她一包晒干的艾草:夜里不管听见什么,别睁眼,别应声。

更漏敲过三更,阿昭迷迷糊糊要睡,忽觉床沿一沉。她浑身僵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蹭她的脚踝,凉丝丝的,像浸了井水的麻绳。

新妇......沙哑的女声贴着耳际响起,我替你看过十八回床头了......

阿昭猛地掀开被子滚到床角,撞翻了妆奁。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她看见床头立着个灰扑扑的身影:裹着靛蓝粗布衫子,头发梳成髻却没有脸,只有一团模糊的白雾。

她尖叫着抓起枕头砸过去。那影子被砸得晃了晃,却并不消失,反而慢慢凑近:你腹中有了胎,该我来收......

房门被踹开,陈氏举着烛台冲进来,影子地缩到墙角:大半夜的,做什么噩梦?

阿昭抖得说不出话,陈氏却盯着她脚下——方才影子蹭过的地方,青砖上赫然印着五个浅淡的指痕。

第二章 夜哭

此后阿昭再不敢独自睡。她让陪嫁丫鬟春桃打地铺,可每到子时,那声音准会从床头传来。

阿姐,你听!春桃攥着她的手腕,像不像小孩在啃木头?

阿昭屏息,果然听见咔嗒咔嗒的轻响,就在枕头底下。她壮着胆子摸向枕芯,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枚铜铃,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正是她陪嫁妆匣里的。

这铃铛怎么在这儿?她声音发颤。

春桃脸色惨白:昨儿夜里我给您掖被角,还明明放在妆台上的......

更骇人的是,第二日阿昭发现自己的肚兜被剪开了口。那是个绣着石榴花的红肚兜,针脚细密,只有她和小桃动过——小桃是她未过门的弟妹,前日来送添箱礼时帮她收拾的。

小桃呢?阿昭问陈氏。

老妇人正在佛堂烧纸,头也不抬:那丫头昨儿说身子不爽利,回娘家了。

可阿昭分明看见,陈氏袖中露出半截红绳——和小桃腕上戴的那根一模一样。

第三章 旧棺

顾家老宅后园有口枯井,阿昭被那夜哭声引到井边。井沿结着蛛网,她俯身往下看,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张肿胀的脸!

救......救我......

阿昭尖叫着后退,撞在一个人身上。是陈氏,手里攥着把生锈的钥匙:跟我来。

两人穿过杂草丛生的厢房,停在间锁着的偏房前。陈氏开了锁,霉味扑面而来——正中摆着口朱红棺材,棺盖上用金漆写着顾门陈氏之柩。

这是我娘的寿材。陈氏摸了摸棺身,她咽气前抓着我的手说,要替顾家守着床头。

阿昭想起春桃说过,顾家前两房媳妇死状蹊跷:一个产后血崩,一个说是突发急病,可停灵时棺材里总传出挠板的声音。

您娘......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床头婆婆?她脱口而出。

陈氏的手顿在棺盖上,忽然笑了:昭娘子,你怀的是男胎吧?她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我娘等了二十年,就等个男胎来接她的班呢。

第四章 替身

当夜,阿昭被拖醒时,正躺在祠堂的供桌上。月光透过窗棂,照见陈氏穿着当年的嫁衣,鬓边的白绒花渗出血来:我娘说,顾家男丁太少,得用外姓女子的胎来养。

她身后站着个灰影,正是床头的婆婆。那影子终于显了形:是具浑身腐烂的老妇,指甲足有三寸长,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露出的不是婴儿,是团蠕动的黑发。

你以为小桃回娘家了?陈氏踢开脚边的麻袋,她替你试过了,可她肚子是空的。原来那丫鬟根本没走,是做了引魂的替死鬼。

阿昭拼命挣扎,却见婆婆举起襁褓:来,让老身抱抱重孙......

千钧一发之际,供桌上的牌位突然全倒了。春桃从供桌下钻出来,手里举着把菜刀:我早看出不对劲!小桃托梦说,床头婆婆最怕新生儿的长命锁!

她甩出个银锁,正砸在婆婆脸上。那影子发出尖啸,化作一团黑烟往窗外窜。陈氏踉跄着栽倒,嘴里念叨着:完了,替身跑了......

阿昭跌跌撞撞跑回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嫁进顾家——所谓迎亲队伍,不过是陈氏雇的戏子。而真正的顾家,早在三十年前就因难产断了香火,只剩陈氏守着座空宅。

第五章 终局

七月半,阿昭在娘家坐月子。春桃来报,顾家老宅着了大火,烧出具焦黑的骸骨,腕上系着红绳。

是床头婆婆。春桃叹气,她本是前清的稳婆,因害死太多产妇被沉了河。后来陈氏把她捞上来供在棺材里,想借她的邪术续香火......

阿昭摸着怀中安睡的婴儿,忽然听见床头有响动。她转头,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小丫头站在那儿,腕上系着红绳——是小桃。

昭姐姐,小桃笑得甜甜的,我娘说,床头婆婆走了,以后换我守着你。

窗外起风了,吹得帐幔簌簌作响。阿昭望着女儿熟睡的脸,轻轻将红绳系在摇篮上。

有些故事,从来不会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