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贴着旧水道出口的石壁蹲下,左腿膝盖处渗出的血在湿冷空气中凝成暗红。他没去擦,右手紧按胸前黑碑,龙珠的震颤越来越急,方向明确指向宫墙深处。前方铁栅锈迹斑斑,横竖交错,缝隙间卡着腐叶和碎骨,一根铜线从底部穿出,连向墙头铃铛——机关未断。
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在那?速速现身!”
长戟杵地的声音砸在石板上。
三名侍卫立在出口外,铠甲刻着“戌字营”铭文,为首那人三十出头,眼神锐利,手已搭上腰间佩刀。
叶寒屏住呼吸。护心龙镜的寒毒顺着经脉往上爬,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不能硬拼。腰间四瓶源气结晶还剩半满,其中一瓶边缘泛着淡蓝电光——雷属性残余。
他记得药尘说过:雷火遇热即爆。
侍卫往前逼近一步,“再不现身,放箭了!”
叶寒忽然低咳一声。
三人立刻转向声音来源。
就在他们分神刹那,他从怀中甩出一块碎布,落进侧方泥坑。水花溅起。
“那边!”一名侍卫举戟冲去。
机会。
叶寒猛然起身,将雷属性结晶掷向铁栅接缝。手指一弹,注入一丝源质。
轰!
刺眼电光炸开,铁链崩断两根,火星四射。巨响惊得剩下两名侍卫后退半步。
“有刺客!”首领怒吼,“围住!别让他跑了!”
叶寒不退反进。烟尘未散,他已冲出水道缺口。侍卫长反应极快,拔刀横斩。刀锋破风而来,直取咽喉。
叶寒左手死死压住黑碑。
碑面微热。
目标锁定。
无声无息间,一股吸力自体内涌出。侍卫长只觉腰间一轻,低头看去——佩刀竟在瞬间化作灰烬,连刀鞘都不见踪影。他愣住,瞳孔骤缩。
另外两人也呆住了。
武器凭空消失?
这不可能!
叶寒趁机欺身而上,右肩撞开一人,左脚踩住另一人长戟,发力一折。木杆断裂。他翻腕抽出对方腰间短匕,反手插入地面,借力跃起,一脚踹中侍卫长胸口。那人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三息之内,局势逆转。
叶寒翻身跃过断裂铁栅,落地时左腿一软,单膝触地。这点伤痛,根本无法阻挡我。皇朝的安危,伙伴的牺牲,我绝不能辜负。 他咬牙撑起,迅速闪入宫墙阴影。身后传来呼喝声:“快报值夜统领!有人闯宫!”“追!往东华门方向去了!”
没人发现那把刀去了哪里。
叶寒靠在角楼外墙喘息。这里已是宫墙内五十丈,荒草齐膝,碎瓦遍地。他低头看左腿,麻布已被血浸透。护心龙镜的寒意更重了,像冰针扎进骨头。但他顾不上处理伤口。
黑碑还在发热。
龙珠指向皇殿东侧某处,震感比之前强烈数倍。那里有东西正在松动,不是活人气息,也不是普通源气波动,更像是……封印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火属性结晶,握在掌心。温度缓缓传入手臂,驱散部分寒毒。远处传来巡哨脚步声,越来越近。
必须继续前进。
他贴着墙根移动,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处。拐过一道断墙,前方出现一条青砖小径,通向内宫。路口立着半截石碑,上面刻着“禁地”二字,字迹被苔藓覆盖大半。
就在这时,黑碑突然震动加剧。
不是警告,是渴望。
叶寒停下。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牵引力,来自石碑下方。刚才那一瞬,黑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同类的存在。他蹲下身,用手拨开苔藓。石碑背面有一道细纹,形状扭曲,像是某种符印残痕。
他把火属性结晶塞回腰带,改用指尖轻触那道裂纹。
刹那间,黑碑嗡鸣一声。
一道极细的黑流从碑体溢出,顺着他手臂流入石碑。
下一秒,整块石碑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一圈暗金色纹路,一闪即逝。
叶寒瞳孔微缩。
这纹路,和黑碑上的古老符号极为相似。
他还想再试,远处脚步声逼近。两名巡哨提灯走来,灯笼映出拉长的人影。
他立刻收回手,隐入断墙之后。黑碑热度未退,反而持续升温,像是刚刚吞下什么。龙珠的指引依旧清晰,甚至更加急迫。
他知道不能再耽搁。
站起身时,他从怀里摸出那枚被吞噬佩刀的侍卫令牌。九瓣莲印记还在,但他现在没心思查这个。随手扔进草丛,抽出火属性结晶握在手中,准备应对下一波拦截。
前方小径通往一片低矮宫宇,屋檐塌陷,门窗尽毁。但最深处一座偏殿完好无损,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挂着生锈铁链。奇怪的是,那扇门明明无人开启,却不断有微弱金光从门缝渗出。
叶寒盯着那道光。
黑碑在他胸口轻轻震动,频率与龙珠共鸣同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拯救皇朝的决心。
他一步步靠近。
离门还有十步,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五步时,门缝金光骤然增强。
三步时,铁链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自行断裂。
大门,缓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