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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楼的厢房内,血腥气尚未散尽。

陆卫三的无头尸身还倒在原地,脖颈处的断口平滑,血液已经停止喷涌,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陆秀夫抱着怀中昏迷的陆瑶,神色变换不定,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石寒,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年轻人,不过真元境的修为,但他的心性,比自己见过的许多老怪物还要坚硬。

“二叔。”石寒开口。

这一声称呼让陆秀夫回过神,他看向石寒。

“把这里处理一下。”石寒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命令的意味,却让人无法拒绝。“日月楼的账也结了,不要用乾坤宗的名义,用灵石支付。”

陆秀夫点了点头,将陆瑶轻轻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他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地上的尸体,瞬间化为飞灰,连带着地上的血迹也一同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看了石寒一眼,转身离开了厢房。

石寒没有动,他站在原地,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喧嚣,仿佛在勾勒一幅燕锋城的地图。

没过多久,陆秀夫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一个普通的布包,里面是三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麻衣。

“石先生,都办妥了。”

“走吧。”石寒说道。

他走到陆瑶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这个昏迷的少女扛在了自己的肩上。陆瑶身体柔软,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但石寒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就像在扛一袋米。

陆秀夫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座燕锋城最顶级的酒楼。

走出日月楼,街市的喧嚣便扑面而来。

石寒没有选择人流最密集的主干道,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询问:“二叔,跟我说说陆瑶的事情。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那些想法的?陆卫三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宗门暗卫,怎么就变成了那副样子。”

陆秀夫走在他身侧,闻言叹了口气,开始讲述。

“瑶儿自小被宗主捧在手心,没受过半点委屈。大约是五年前,她外出历练,去了一个叫大衍王朝的武者国度,在那里接触到了一些所谓的‘新思潮’,回来后就变了。”

“她开始觉得宗门内的很多规矩都是对女性的压迫,一方面觉得男女要绝对平等,一方面又觉得女性就应该有特权。”

陆秀夫说话时,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拢在袖中,指尖正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符,玉符上不时有微光一闪而逝。

他一边回答石寒的问题,一边分心二用,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石寒的询问,都通过这枚特殊的传讯玉符,告知远在宗门的兄长陆问鼎,并从兄长那里获取更详尽的信息。

“至于陆卫三,”陆秀夫的语气里多了一丝鄙夷,“他是宗门培养的孤儿,天赋不错,被选为瑶儿的贴身护卫。或许是日久生情,或许是被瑶儿那些理论说动了心,他开始对瑶儿言听计从,毫无原则。瑶儿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宗主的命令,他都敢阳奉阴违。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看到的那副德行。”

玉符微微一热,陆秀夫的脑海里浮现出兄长传来的信息,补充道:“就在来燕锋城的路上,瑶儿因为一个卖唱女的身世,就要逼一个富商散尽家财。陆卫三非但不阻止,还出手打伤了富商的护卫,差点闹出人命。”

石寒听着,一言不发。

他的储物戒里有的是过去各个阶段穿过的简陋衣物,此刻他身上穿的就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看上去就像个落魄的散修。

他扛着陆瑶,刻意避开了所有繁华的区域,专挑那些脏乱的、狭窄的巷子走。

脚下的青石板路变得坑坑洼洼,空气中的味道也从商铺的熏香,逐渐变成了食物腐败和水沟的酸臭。

最终,他们在靠近贫民窟的闹市边缘,停在了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前。

楼上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匾,上面写着三个字:有间客栈。

客栈的门脸很小,门板也有些破损,进出的大多是些衣衫褴褛的凡人,或者修为低微的底层修士。

一股混合着霉味、汗臭和廉价酒水的怪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石寒走了进去,柜台后一个昏昏欲睡的伙计抬了抬眼皮。

“住店。”石寒将一枚元晶丢在柜台上。

伙计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点头哈腰地说:“客官要什么样的房间?”

“一间大通铺,能住三个人的。”石寒说道。

伙计愣了一下,没见过拿元晶出来,却要住最差通铺的客人,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递过来一块满是油污的木牌。

“楼上左转第一间就是。”

石寒接过木牌,扛着陆瑶上了嘎吱作响的木楼梯。

陆秀夫跟在后面,眉头紧锁。

推开房门,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一张能睡下四五个人的大炕,上面的被褥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墙角结着蜘蛛网,唯一的窗户也糊着一层厚厚的油垢。

陆秀夫去坊市给陆瑶换上了那身粗布麻衣,再回来时,看着躺在脏兮兮大炕上的侄女,他终于忍不住了。

“石先生,真的要如此吗?”陆秀夫看着眼前的环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瑶儿她……她从未受过这种苦。”

石寒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声音平淡。

“人是要经历才会成长。不就是死个护卫,至于晕这么久?她已是蕴灵境,就该有蕴灵境的样子。”

他转过身,面向陆秀夫。

“二叔,给我扇醒她。”

陆秀夫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命令的感觉,更不忍心亲手去打自己的侄女。但宗主的命令,他对石寒的承诺,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看着炕上陆瑶那张依然姣好的面容,心情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陆瑶身边,抬起了手。

风声响起。

啪!

狭小的房间内响起一声脆响。

陆瑶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剧烈的疼痛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破旧的房梁,闻着空气中陌生的臭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随即,脸颊传来的剧痛让她彻底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陆秀夫,和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石寒。

记忆回笼,父亲冷酷的面容,陆卫三炸开的头颅,温热黏腻的鲜血……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但当她看清眼前正是这主导这一切的人——石寒后,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强烈的怒火。

“是你!”

陆瑶指着石寒的鼻子,声音尖利。

“你这个该死的狂妄之徒!凭什么对我动手?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暴力本性在作祟吗?仗着自己有点实力就对女人施暴,你算什么东西!”

她的一套话术输出得极为熟练,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石寒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看着陆秀夫,吐出两个字。

“继续。”

陆秀夫心中一凛。

陆瑶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指责换来的会是这样一句命令。

还没等她组织好下一轮的言语攻击,陆秀夫的第二巴掌已经到了。

啪!

比刚才更响亮。

陆瑶的另一边脸也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她被打懵了,所有的谩骂都堵在了喉咙里,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瞎子,他怎么敢?

二叔,他怎么敢真的听一个外人的话,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石寒看着她,缓缓开口。

“什么时候学会说人话,什么时候这一课才算结束。”

他说完,再次对陆秀夫下达了指令。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