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殿内的聚灵阵仍在缓缓运转，淡金色灵光包裹着秦亦柔，她虽未完全苏醒，呼吸却比往日平稳了许多。孟小凡捏着柳莹儿发来的传讯符，指尖的灵力抚过符上“粮草已续”的字迹，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了几分——粮草危机暂解，眼下只剩秦亦柔的药和七魂剑的残片两条心忧之事。
“盟主！盟主您快来看！”殿外突然传来阿牛急促的呼喊，伴随着器物碰撞的轻响。孟小凡转身而出，只见平日里总抱着古籍研究的阿牛，此刻正蹲在石案旁，双手捧着七魂剑残柄，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稀世珍宝。
石案上散落着几块补天石碎片，是之前从金刀门夺来的残片之余烬，阿牛这段时日总说“残柄和石头都是老物件，说不定有联系”，便天天守在殿内摆弄。此刻，残柄与一块掌心大的碎片正紧紧相贴，青金色的光晕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在残柄的剑身上流转不定。
“怎么了？”孟小凡快步上前，刚靠近石案，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浩然气波动——那是残剑与补天石产生的共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抬手示意阿牛别动，目光紧紧锁定残柄，只见青金色光晕中，几行古朴的篆字正缓缓浮现，像是被人用剑刻上去一般，笔画苍劲有力。
“七魂聚，封魔裂，需寻‘焚天崖’剑脊、‘碧水潭’剑穗。”孟小凡一字一顿地念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是自拿到残柄以来，第一次得到明确的残片线索，困扰多日的方向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阿牛搓着冻红的手，满脸兴奋：“盟主您看！我刚才用补天石碎片蹭了蹭残柄上的锈迹，突然就发光了！这些字刚出来的时候，整个殿里的剑器都颤了一下，像是在欢呼似的！”他指着案上的一柄旧剑，剑刃仍在微微震颤，发出细碎的嗡鸣。
孟小凡伸手抚上残柄，青金色光晕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与丹田的浩然气融为一体。他仿佛听到无数上古剑魂的低语，诉说着七魂剑聚齐时的威光，以及封死天魔裂隙的使命。“焚天崖在中州西境的火山带，碧水潭则在南泽湿地，两地相隔千里。”他沉声道，“看来我们要分兵行动了。”
“分兵？可秦姑娘还没醒，苏姑娘又去了药王谷……”阿牛的兴奋劲稍减，挠了挠头，“咱们现在人手有点紧啊。”
孟小凡刚要开口，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探部弟子身披风雪闯入，甲胄上沾着的冰碴子落地即化。“盟主！紧急军情！”弟子单膝跪地，双手递上一卷染着墨渍的军报，“西境探哨传回消息，发现天魔残部在焚天崖周边活动，人数约有五百，为首的是天魔十卫之一的‘炎魔使’。”
“炎魔使？”孟小凡瞳孔微缩，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此魔精通火属性魔功，能引火山岩浆为己用，实力堪比元婴后期修士。“他们在焚天崖做什么？”
“探哨说，天魔残部一直在搜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还抓了附近的山民逼问‘剑脊’的下落。”弟子语速极快地回道，“他们行事狠辣，凡有反抗的村落都被烧成了焦土，如今焚天崖周边的百姓都在往镇魔城逃。”
石案上的残柄突然光芒暴涨，篆字“焚天崖”三个字格外耀眼，仿佛在呼应着天魔的异动。孟小凡握紧残柄，青金色剑光在掌心一闪而逝：“他们要找的，恐怕就是七魂剑的剑脊。”
“这帮天魔鼻子倒灵！”阿牛气得攥紧拳头，“刚有线索就追过去了，摆明了不想让咱们集齐残片！”
孟小凡转身看向聚灵阵中的秦亦柔，她的眼睫轻轻颤动，似有苏醒的迹象。“阿牛，你继续留在殿内研究残柄和补天石，看看能不能找出碧水潭剑穗的更多线索。”他吩咐道，“传我命令，让赵武副盟主立刻整顿战部，挑选两百名精锐弟子，三日后启程前往西境焚天崖。”
“那您呢？”阿牛问道。
“我留在这里等清雪的消息，顺便照护亦柔。”孟小凡沉声道，“她的魔元受损严重，若我离开，聚灵阵的稳定就没了保障。而且药王谷那边也需传讯，让清雪拿到九转还魂草后，直接去南泽碧水潭与我们汇合。”
他刚说完，聚灵阵中就传来一声轻哼，秦亦柔缓缓睁开双眼，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天魔都摸到焚天崖了，你还守着我做什么？”她撑着石案坐起身，灵力运转间牵动经脉，疼得皱了皱眉，“我虽不能参战，却能稳住聚灵阵，你带着残柄去焚天崖，才能确保剑脊不落入天魔手中。”
“亦柔，你的身体……”孟小凡担忧地上前。
“死不了。”秦亦柔摆了摆手，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魔焰，“燃烧魔元的后遗症虽没好，但操控聚灵阵绰绰有余。再说还有阿牛帮我，出不了岔子。”她看向孟小凡，语气难得认真，“七魂剑是天魔克星，剑脊绝不能丢，你亲自去我才放心。”
孟小凡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他将残柄递给秦亦柔：“你用它稳住聚灵阵，残剑的正气能帮你滋养魔元。我已传讯给清雪，她若拿到秘药，会直接去碧水潭。”他又转向探部弟子，“再派一队轻骑去药王谷方向，务必将焚天崖的情况告知苏姑娘，让她多加小心。”
弟子领命退下后，阿牛捧着补天石碎片凑到秦亦柔身边：“秦姑娘，您看这碎片和残柄的共鸣，是不是说明补天石就是开启残剑线索的钥匙？”
秦亦柔接过残柄，青金色光晕与她的魔焰交织在一起，竟没有相互排斥。“补天石本就是上古护世神器的碎片，与七魂剑同源，能引动线索不足为奇。”她看向孟小凡，“你此去焚天崖，除了炎魔使，还要提防玄水阁的人——他们与天魔勾结，说不定会在半路截杀。”
孟小凡点头，他早已考虑到这一点：“我会让赵武带主力正面行军，自己率暗卫从密道绕过玄水阁的势力范围。”他走到殿门口，望着窗外渐停的风雪，“等拿到剑脊和剑穗，集齐七魂剑的日子就不远了。”
三日后，镇魔城西门外，赵武率领的战部精锐已整装待发。孟小凡将一枚传讯符交给秦亦柔派来的侍女：“若有紧急情况，捏碎符纸我即刻返程。”他翻身上马，手中的补天石碎片与远处殿内的残柄同时亮起，仿佛在遥相呼应。
“盟主，保重！”阿牛站在城楼上挥手，秦亦柔的身影倚在城楼栏杆旁，虽未出声，却微微颔首示意。
马蹄声踏破积雪，孟小凡率领暗卫先行离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西境的官道尽头。而此时的药王谷外，苏清雪正握着七魂剑残柄，望着谷口“药石救人不救恶”的石碑，准备迎接谷主华砚秋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