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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的盛夏,蝉鸣聒噪,天气闷热得令人窒息。比天气更令人窒息的,是中原日益紧张的局势。

琰堡的议事堂内,四角放置着盛满冰块的铜盆,丝丝凉意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焦灼。

毛玠风尘仆仆地从长安返回,带回了西边最新的消息。“主公,李傕、郭汜二人,因争权夺利,嫌隙日深。长安朝廷,政令混乱,已无力顾及关东。”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属下依主公之计,厚赂二人近侍,他们已答应,短期内不会理会刘岱可能的上奏。”

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来自朝廷“大义”层面的直接压力,暂时得以缓解。

然而,毛玠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沉了下去。“然则,属下在返回途中得知,幽州公孙瓒已厉兵秣马,准备大举南下,目标直指冀州,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北方……恐怕要彻底大乱了。”

公孙瓒与袁绍!这两个北地巨头。

蔡琰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投向悬挂的巨幅舆图。幽州、冀州、青州……整个北方,即将被卷入战火。

而琰堡,正处于这风暴边缘的兖州。

“山雨欲来啊……”她轻声叹息。

就在蔡琰感叹之时,北方更大的风暴中心——冀州,早已是风雷激荡。

彼时,关东联军讨董瓦解,诸侯各自心怀鬼胎。

号称“四世三公”的袁绍,虽被推为盟主,却因董卓西迁,未能达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初衷,只得屯兵河内,粮草匮乏,形同流寇。

其时,谋士逢纪向袁绍进言:

“将军举大事而仰人鼻息,不据一州,无以自全。”

袁绍深以为然,却叹道:

“冀州兵强,吾士饥乏,若不能取,吾无归所。”

逢纪献计:“冀州牧韩馥,性恇怯,庸才也。可暗结公孙瓒,使其南下图冀州,韩馥必惧。再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肯相让。”

袁绍从其计,遂修书与公孙瓒。公孙瓒早有吞并河北之心,立即引兵而来,对外宣称将讨伐董卓,实则兵锋直指冀州。

同时,袁绍亦遣外甥高干、谋士荀谌等前往邺城,游说韩馥。

荀谌见到韩馥,劈头便问:“敢问使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可比袁本初否?”

韩馥答:“不如也。”

“临危吐决,智勇过人,又不如也?”

“不如。”

“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更不如也?”

韩馥黯然:“诸君皆不如也。”

荀谌趁势道:“袁本初一时之杰,将军有三不如之势,而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并力取之,危亡立至。今袁氏有吞并之谋,使君若将冀州相让,则必厚德将军,且可获让贤之名,身安于泰山也。”

韩馥素来懦弱,闻此言胆战心惊。

其麾下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等闻讯,急切劝谏:

“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断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

韩馥却道:“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

时赵浮、程涣率强弩万兵屯驻河阳,闻讯亦驰还,请以兵拒袁绍,韩馥亦不听。

遂避位,迁出中常侍赵忠故宅,遣子送印绶于袁绍。

袁绍兵不血刃,入主邺城,领冀州牧。

即刻封韩馥为奋威将军,却无兵无将,徒有虚名。

又以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许攸、逢纪、荀谌等为谋主,尽收冀州权柄。

韩馥虽得苟安,然心中惶恐日甚。

后终因疑惧袁绍加害,弃下妻儿,独奔陈留太守张邈处。

及至袁绍遣使与张邈相议秘事,韩馥于席间见使者耳语,以为图己,大惊失色,起身如厕,竟以刻书小刀自刺厕中,了却残生。

一代州牧,如此窝囊收场,可悲可叹!

袁绍既得冀州,坐拥强兵富庶,野心急剧膨胀。

他广揽名士,收拢人心,厉兵秣马,目光已投向四方。

北有公孙瓒,昔日的盟友转眼已成争夺河北的劲敌;

南有袁术,兄弟早已反目;西有黑山张燕,寇掠郡县;

东有青州,乱象已显,正是扩张良机。

此刻,邺城将军府内,袁绍正与几位心腹商议青州之事。

“主公,青州刺史焦和,昏聩无能,黄巾复起,聚众数十万,此天赐良机也。”

许攸率先开口,眼中闪着精光,“当速遣大将领兵,以平乱之名,行吞并之实。”

审配持重,补充道:“子远之言甚是。然需防公孙瓒自幽州南下,亦需防黑山张燕袭扰后方。当以精兵速进,以雷霆之势,定青州乱局,方可无虞。”

袁绍抚须颔首,目光锐利:“吾意已决,表长子谭为青州刺史,率颜良、文丑二将,精兵两万,即日东进青州!一则历练谭儿,二则收取青州,以为东面屏障。至于公孙瓒与张燕……”他冷哼一声,“吾自有应对。”

袁谭,袁绍长子,年方弱冠,勇武有余而智略稍逊,袁绍此举,亦有为长子积攒功勋,稳固继承人地位之意。

然而,袁绍与他的谋士们并未过多留意那个位于兖州西南一隅,由一女子建立的琰堡。

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乱世中一桩奇闻异事,无足轻重。

他们更未料到,那小小的琰堡之主,已如敏锐的猎手,嗅到了风向的变化,并开始悄然布局。

琰堡的夏意刚散,但紧张的氛围却弥漫开来。

各项指令被迅速执行,这座新兴的堡垒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变局高速运转。

韩冲挑选了五名最机警、熟悉青州路径的斥候,扮作行商与流民,分批潜向北方。

他们的任务极为危险,如同在深渊边缘行走,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但韩冲等人久经沙场,对蔡琰忠心耿耿,毫无畏惧。

徐庶与陈群则开始着手规划流民接纳事宜。

他们在琰堡东北方向,靠近与山阳郡、任城国交界处的山林地带,勘定了数处隐蔽山谷,秘密建立临时营地。

粮草、药材、简易帐篷被悄然运抵。

同时,一套甄别流民的流程也被制定出来:

老弱妇孺优先安置,青壮则需经过审查,防止奸细混入。

蔡谷加强了边境的巡逻力度,新的烽燧台开始搭建,视野开阔处,皆有暗哨潜伏。

琰堡的军士们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即将结束,训练更加刻苦,兵甲摩擦之声,日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