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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口几乎贴上鼻尖,沈烬川紧闭的眼猛地睁开,灰烬色的瞳孔清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牵扯着伤口,痛得他整个身体痉挛,脸色由苍白涨成了病态的红。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

那股辛辣苦涩的气味入他混沌的脑子,濒死的麻木驱散。

他抓住唐辞忧手腕的手,因为这剧烈刺激和剧痛,松开力道。

唐辞忧趁机迅速抽回手,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和白印子,还沾着他未干的血污。

她飞快地把那包“凶器”的束口捏紧,霸道的气味才被稍稍抑制住。

她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咳得撕心裂肺,浑身都在抖的沈烬川。

“你…”

沈烬川咳得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挤出个破碎的字音,瞪着云无涯的眼神像要生撕了他,充满了被强行唤醒的暴怒。

他想骂人,想动手,可呼吸都带着剧痛,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身体虚软得连抬手指都困难。

“醒了就好。”

云无涯终于睁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沈烬川,

“有力气瞪人,证明死不了。”

他下巴朝唐辞忧的方向点了点,

“药粉有效果了。”

唐辞忧闻言,低头看向沈烬川手臂的伤口。

先前撒上去的暗红色药粉果然起了作用。

伤口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琥珀色的胶状物,渗血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快要止住。

边缘还有一点点极淡的血色晕开。

浓重的血腥味里,带上了那股苦涩药味和草木灰烬的味道,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沈烬川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手臂的情况。

他眼中的暴怒挣扎了几息,终究被失血过多的虚弱压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他不再看云无涯,也不再看唐辞忧,只是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石洞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喘息声。空气依旧粘稠,尴尬和血腥药味混合着凝神香残余的霸道气息。

手腕上的藤蔓蔫蔫地蹭了蹭她残留着红痕的皮肤,传递着一个清晰的念头:饿…刚才差点被那怪味道熏死……

唐辞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倒会委屈!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风雪声似乎小了些,洞口缝隙透进来的光也变得更加昏暗,似乎已经是傍晚了。

沈烬川的喘息渐渐平复,不再那么急促,呼吸依旧很微弱,脸色惨白得吓人。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陷入了昏睡,强忍着伤痛不愿面对任何人。

唐辞忧体内的金光依旧散发着暖意,让她在这寒洞里不至于冻僵。

她偷偷瞄了一眼沈烬川紧闭的双眼和带着血污的下颌,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云无涯。

那家伙抱着他那根黑尺,坐得像块冰雕,气息都收敛得近乎于无。

僵持。

令人窒息的僵持。

唐辞忧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藤蔓,脑子里冒出念头。

既然这玩意儿刚才对沈烬川那股虚弱的力量那么“馋”,而云无涯那个凝神香又那么厉害。

藤蔓只偷偷吸取一点点沈烬川伤口附近残留虚弱的狂暴气息。

就像清理伤口垃圾一样 这样既不会惊动沈烬川,或许还能帮他减轻一点点痛苦 关键是自己也能给藤蔓补充点能量。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她脑子里疯长。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烬川的状态,他似乎真的痛得昏沉过去了。

她又抬眼看向云无涯,那家伙还是一动不动。

赌一把!

唐辞忧屏住呼吸,集中精神。

她努力控制着体内的金光,让它缓缓流向手腕上的藤蔓。

藤蔓接收到这股暖流,原本蔫趴趴的藤蔓尖端,试探性地动了一下下。

她将自己的嗅觉放大到极致,锁定沈烬川手臂伤口的位置。

血腥味、苦涩药味、草木灰烬味…

这些气息的最表层,弥漫着一层极其稀薄、近乎溃散的灰色“雾气”。

狂暴力量残留的虚弱气息,是她藤蔓的目标。

藤蔓的尖端,在唐辞忧的精神力引导下,极缓慢地蜗牛爬行,朝着沈烬川受伤的手臂方向,探出了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微小触须。

触须顶端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暗红光泽,小心翼翼地伸向那层稀薄的灰色“雾气”。

近了…更近了…

暗红触须几要碰到那层灰气了。

一直闭目仿佛睡着的云无涯,倏然睁开了眼睛。

冰潭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锁定了藤蔓那根探出的微小触须。

唐辞忧全身的神经在这一刻冻住了。

她感知到,藤蔓本身也猛地一僵,那暗红光泽瞬间熄灭,细弱的触须飞快地缩回,紧紧缠绕回她的手腕,蔫得像根被霜打过的野草。

沈烬川也被这紧绷的气氛惊扰,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哼,但没有醒。

云无涯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唐辞忧,深潭般的眼睛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只有审视,要将她和她腕上那根奇怪的藤蔓一起看穿。

他膝上横放的那根漆黑长尺,在寂静中散发着更幽冷的寒气。

唐辞忧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也强忍住本能想要缩回手的冲动。

任何多余的动作,此刻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她飞快地在脑子里翻找借口。

关心伤势?

试试草药反应?

任何理由在这种无声洞穿一切的目光下都苍白无力。

手腕处残留的疼痛和红痕还在清晰地提醒她沈烬川刚才的虚弱与疯狂。

她体内的金光感知到了主人的极度紧张,暖流涌动得有些紊乱,藤蔓跟着不安地在她皮肤上蹭了蹭。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艰难爬行。

洞口缝隙透进来的光又暗了几分,风雪声更遥远了,衬得洞内的死寂更加沉重。

“那是什么。”

云无涯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平稳,不容置疑的质询。

他的视线没有从藤蔓上移开半分。

唐辞忧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脑子飞速运转。

否认?

狡辩?

在这样一个眼神锐利如刀的人面前,太容易被戳穿了。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但也绝不显得示弱。

“我的…能力。”

她含糊地吐出这个词,目光没有回避云无涯的审视,反而迎了上去,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捕捉对方的表情变化。

“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在他伤口附近。”

她没说“狂暴值”,也没解释具体的感知方式,指向沈烬川的手臂。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接近真相、又最模糊的说法。

她赌云无涯能理解这种“感觉”,他拿出那包可怕的凝神香,显然对处理异常状态并非一无所知。

云无涯的目光终于从藤蔓移开,落在了沈烬川被药粉覆盖的伤口上。

那层琥珀色的胶状物已经稳定,不再渗血。

“不好的东西?”

他重复了一遍,语调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