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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洛序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往重明堂走。

昨晚被南宫玄镜那妖精赶回来之后,他倒是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案子什么的,等睡醒了再说。

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甚至还有心情琢磨着一会儿是去司里的食堂吃碗热腾腾的肉丝面,还是让墨璃去外面买刚出炉的蟹黄包。

“将军早!”

“副堂主大人早!”

一路上的白羽办案员,看到他都恭恭敬敬地行礼。洛序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往里走,可越走,他脸上的轻松惬意就越少。

不对劲。

气氛太不对劲了。

整个重明堂,安静得可怕。

昨天那种因为查案而带来的、紧张忙碌的氛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肃杀之气。

来来往往的办案员,一个个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洛序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

他刚走到自己那间官署门口,就看到墨璃和苏晚正焦急地等在那里,连那个万年不变冰山脸的叶璇,都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将军!您可算来了!”墨璃一见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了这是?”洛序看着她们三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一沉,“又出什么事了?难道那个‘插花’的变态,又犯案了?”

“不是那个案子!”墨璃急得直跺脚,小脸都白了,“是……是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出什么天大的事了,看把你急的。”洛序皱着眉,推开官署的门走了进去,“慢慢说。”

“将军,”苏晚递上一杯温水,声音里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是青鸾堂那边,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送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密报!”

洛序接过茶杯的动作一顿。

“八百里加急?”他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哪儿来的?”

“江南!”墨璃抢着说道,“说是江南道的魔门‘欢喜宗’,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昨天夜里就反了!”

“什么?”洛序手里的茶杯都晃了一下,“造反?”

“是啊!”墨璃急切地说,“他们一夜之间,就攻下了江南道的崇州城!杀了知州和守城的将领,现在……现在整个江南道都乱成一锅粥了!”

“欢喜宗……”洛序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殷婵。

殷婵那双冷艳的丹凤眼微微抬起,淡淡地解释道:“欢喜宗,江南魔门三宗之一,以修炼阴阳采补之术闻名。宗内弟子行事乖张,亦正亦邪,但从未听说他们敢跟朝廷作对。”

“一个二流魔门,哪来的胆子造反?”洛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谁知道呢!”墨璃气呼呼地说,“反正现在外面都传疯了!陛下震怒,刚才宫里已经来人传旨了!”

她看着洛序,深吸了一口气。

“传陛下口谕,命所有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立刻入宫,上朝议事!”

这道口谕,就如同一道惊雷,在洛序的脑子里炸响了。

他立刻就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拘魔司能处理的范畴了,这是国事。

“我官服呢?”他当机立断,转头就往里屋走。

“给您备好了!”苏晚连忙跟了上去,手脚麻利地帮他换上那套代表着裨将军身份的、崭新的官袍。

墨璃也赶紧跑前跑后,替他整理衣冠,系上腰带。

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将军,您说……这事儿会不会跟安王有关系?”墨璃一边替他整理领口,一边小声地猜测道。

“闭嘴。”洛序低喝一声,“这种话,以后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哦……”墨璃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委屈地闭上了嘴。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都给我待在拘魔司,哪儿也不许去。”洛序穿戴整齐,转过身,看着她们,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殷婵,你跟我去上朝。”

“是。”殷婵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洛序不再多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官署。

门外,整个拘魔司都动了起来。凌霜也换上了一身威严的官服,正带着几名金羽,行色匆匆地朝着大门走去。

两人在院中相遇,只是对视了一眼,便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凝重。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一同跨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朝着那座风雨欲来的皇城,疾驰而去。

太极殿。

大虞皇朝的权力中枢。

洛序和凌霜一前一后踏入这座足以容纳千人的宏伟殿堂,那股子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映照着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蟠龙金柱,穹顶之上,是绘着日月星辰的藻井,庄严肃穆,气象万千。

可今天,这殿堂里的气氛,却比城西乱葬岗的深夜还要冰冷。

文武百官,凡是在京四品以上,此刻都已齐聚于此。他们按照品阶,分列两旁,一个个穿着厚重繁复的官袍,低着头,噤若寒蝉。没有人交头接耳,甚至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整个大殿,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众人那沉重得如同擂鼓的心跳声。

洛序站在武官队列的末尾,他这个新晋的裨将军,在这种场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角色。

他抬起眼皮,飞快地扫了一圈。

兵部尚书李赫,那个在北境差点让他背锅的胖老头,此刻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而站在文官之首的,是当朝宰相,南宫玄镜的父亲——南宫易城。这位须发微白的老相国,倒是闭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洛序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这阵仗,可比初北境告急的候,还要大。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悠长尖细的唱喏。

“陛下驾到——”

所有官员,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的木偶,齐刷刷地转身,面朝大殿深处那九层高的龙台,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洛序也跟着跪了下去,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龙台。

那是一个身着龙袍的、身形高挑的女子。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那股子君临天下的、冰冷而又威严的气场,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太极殿。

“平身。”

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从龙台之上传来,不带一毫的感情。

“谢陛下!”

众人这才敢起身。

洛序抬起头,看向了龙椅上那位年轻得过分的女帝——少卯月。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最为隆重的、绣着九爪金龙的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珠帘垂下,遮住了她那张绝世的容颜,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身形纤细,却给人一种如同太古神山般,不可撼动的感觉。

“把江南道的急报,念给诸位爱卿听听。”少卯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

一名负责通传的太监,立刻从旁边走了出来,展开一卷还带着血迹和泥土的军报,用他那尖细的嗓子,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八百里加急!江南道崇州失守!魔门欢喜宗……聚众谋反,打、打出‘清君侧,诛国贼’的旗号,一夜之间,连下三城……崇州知州赵德芳,守将王奎……殉国!”

“从逆者……甚众,多为流民饥民,其势……其势已成燎原!”

太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大殿中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