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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玄黄十二域 > 第12章 血核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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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水冰冷刺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林溪紧跟着前方那抹在昏暗泽光中闪烁的金色铠甲——追风。身后沼雾翻涌,被刀锋毒针撕碎的芦苇残骸里,杀机如影随形。他不敢回头,只死死攥住怀里那枚滚烫的果核,它如同烙铁贴在胸口,带着撕裂血脉的隐痛,是感知危险的唯一火种。

死寂压顶。脚下淤泥愈发黏稠淤塞,巨大腐朽的兽骨狰狞交错,如同远古巨兽的遗骸迷宫。腐烂的气味浓烈呛人。

前方金马突然烦躁地打响鼻,前蹄刨地。追风猛地勒缰,停在几块嶙峋耸立的巨大灰白骨殖形成的天然屏障前。泽地仿佛在此被无形之墙堵死,雾气浓得化不开。他翻身下马,侧耳倾听,脸绷如石刻。

“止步!”追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般的警惕。锐利目光瞬间钉死左前方一块被浊水半浸、形似脊柱的巨大骨梁上。“点个灶台,不嫌泥泞?”

林溪心中一凛,望去。那片水域表面只有腐草和气泡,死气沉沉。但追风的杀意凛冽。

回应他的是一声刀刮骨头般的短促嘶鸣。浊水中,巨大“脊柱”顶部苔藓滑落,露出两个孔洞。两道比沼雾更冰冷的视线,如同玻璃珠子,从中射出。

一个沙哑漏风的声音响起:“黄皮子,闯窝点灶?规矩呢?”话音未落,骨梁侧面几根“肋骨”喀喇作响向两侧挪开。浑浊水面下,一个裹着油腻辨色皮袄、身形干瘦如鼠的身影踩着滑腻腐木缓缓升起。脸半藏兜帽阴影,露出的尖削下颚和小眼睛闪烁着警惕贪婪的光。他摊开的手掌上,三枚边缘锋利、形如兽爪的骨片被灵巧把玩,寒光烁烁。

水獭儿。铁爪帮的哨探,泽地鬣狗。

追风眯起眼,杀气未消,语气稍缓:“规矩?活命的规矩!后面甩不开的血蛇味儿你闻不到?”他拇指朝身后灰沉来路重重一撇,“‘盘丝铁’追着尾巴来了,你窝里的东西,够他们塞牙缝?”

水獭儿小眼睛在林溪身上扫过,尤其在林溪紧按胸口的手上停顿——那滚烫的核隔着皮袄透出微弱红光。贪婪更盛:“血蛇…还有…点金洞的好东西?”他咂摸着,“带路费…得加码!”目光在追风的皮袋和林溪胸口毫不掩饰地梭巡。

“过了门槛儿再说!”追风断喝,不容置疑,“让老大开口!要价,你还不配!”他向前逼近一步,黄铜铠甲下力量贲张。金马踏前,泥浆飞溅,鼻息喷吐热气,压迫感扑面。

水獭儿缩脖,眼中惧意一闪。手中铁爪骨片翻飞更快,嘶嘶作响。僵持片刻,他发出一声含混嘶鸣。巨大骨梁附近水面悄无声息裂开几处黑洞——伪装暗门。更多裹着皮袄的身影从浮木下、浊水底探出,眼神麻木凶悍,手持骨矛、石斧、锈蚀弯刀。

一条浑浊水道在兽骨与腐木碎块中蜿蜒显露,通向更黑暗的泽心。

腐朽气中混杂人烟酸臭、硝石硫磺刺鼻味及沉闷打铁声。水道两侧“岸壁”由朽烂兽骨与湿泥堆砌,如同巨兽肠道。壁上开凿简陋巢穴门洞,幽暗火光摇曳,人影幢幢。铁爪帮巢穴,寄生在沼泽巨尸肠胃里的蛆虫之城。

水道尽头豁然开朗,形成烂泥“广场”。中央暗红篝火噼啪冒烟。篝火前,坐着一个壮硕如人熊的大汉——铁爪帮老大,“撕皮”苟勇。裹着黑亮巨鳄皮袄,敞怀露出虬结古铜胸膛上深可见骨、尚未愈合的恐怖爪痕(一道几乎撕裂半边脖颈)。身旁杵着一柄沉重的兽头骨狰狞大锤,锤头沾暗红血痂碎骨。脸坑洼如兽啃缝合,一浑浊灰白眼,一锐利如钢锥。

金马在广场边缘停步。苟勇独眼扫过追风,落在踉跄站稳、死死捂住胸口透出红光的林溪身上。

“追风的马儿,踩进死人肚肠里?”苟勇破锣嗓子刮着骨头,“蛇崽子咬你尾巴了?舍得来我老苟这泥坑避风头?”

追风无废话,上前一步,从皮袋掏出一块沉甸甸、带咆哮牛头徽记蜡封的金条——牛域精炼牛头金。抛在苟勇脚下泥浆里。

“门坎钱。换条生路,一碗清水。”追风紧盯苟勇独眼,“再加一个快烂了的麻烦货。”他反指林溪。交易赤裸。

苟勇瞥了眼泥中金块,哼了一声未捡。独眼如探针再次刺向林溪:“麻烦货…怀里揣着点什么?烧得慌?”残眼似也泛起贪婪红光。四周阴暗角落人影晃动,粗重呼吸吞咽唾沫声清晰。骨锤被苟勇无意识摩挲,沙沙作响。

气氛陡然绷紧。硫磺味更浓。

“活下来再挖宝!”追风语气骤冷,护腕下拳头攥紧,“现在,牛域的牛角哨子就在峡口吹!蛇崽子马上犁进这烂泥塘!老苟,你的窝够几道犁?”语速飞快,字字敲打,“我是能打,但双拳难抵蛇群!堵在这儿?大家一起喂沼底烂泥?”

贪婪泡沫被刺破。苟勇独眼猛缩,坑洼脸皮抽动。“盘丝铁”的厉害,牛域战骑发狂的动静,他深知。泽地是他的根。贪婪凶残终被求生本能压下。他猛踩泥中牛头金,粗吼:“闭嘴!水獭儿!带他们去黑皮洞!管好嘴!”

水獭儿怨毒剜了两人一眼,不甘咂嘴,挥手示意。两个瘦小干枯的帮众从骨壁钻出,木然领林溪追风钻入侧后方一条狭窄腥臭、挂满干枯内脏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潮湿骨洞。地面铺着浸油干草碎皮,空气霉浊。追风盘膝坐下,嚼着干硬肉脯,锐利目光锁住被推搡进来的林溪。金马如金像守洞口。

“脱!”追风吐出碎肉沫,声音不容置疑,直指林溪胸口倔强闪烁的红光,“把你那快烧穿心窝的‘宝贝’,给我看清楚!”目光如鹰隼,迫切而强硬。

林溪疲惫至极,但胸口灼痛与追风眼神不容拒绝。他艰难解开湿透皮袄内襟,掏出那枚灰暗的核。昏暗光线下,核体表面凝固的暗红血垢,竟如沸腾岩浆,发出滚烫不祥的暗红光芒。红光透过指缝流泻,在潮湿空气中蒸腾起铁锈与腐败甜腥的气息。

洞内微光仿佛被红光吸附。水獭儿和帮众如同见鬼,倒吸冷气猛退两步,眼中充满原始敬畏与混杂贪婪。沉默的金马也躁动刨蹄。

追风脸色在红光映入瞬间彻底变了。警惕试探强横被复杂的惊愕与了然冲垮。他死死盯着那颗如同燃烧血玉的果核,仿佛要将其烙印进瞳孔深处。

“点金洞…血荆棘果核…”追风声音带着强行压制的、近乎颤栗的沙哑,字字从牙缝挤出,目光死死钉在林溪苍白脸上,“怪不得蛇崽子玩了命的追!姓司幽的丫头…是把这烫手的‘雷’点着了揣你怀里才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