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洞腥气混杂果核的铁锈甜腥,闷得窒息。林溪紧攥滚烫的核,灼痛烧灼神经,冷汗浸透。追风的目光如钉子,钉在他脸上和核上。
“点金洞…血荆棘果核…”追风声音沙哑沉重,“司幽家的丫头,把这东西点着了塞给你,自己炸了?”眼神锐利,直指司幽月最后的决绝。
林溪喉头发紧,无法回答。司幽月撞向邪盆的身影和这燃烧的核,指向残酷的答案——她用自己的命,点燃了核,也点燃了他的路。
“它烧不了多久!”追风猛地站起,头盔几乎擦到洞顶,“血荆棘核,沾宿主血才活!活核引路,死核成灰!你怀里的火快灭了!”语速飞快紧迫,“火灭前,必须找到下血引的人!否则它就是废石!蛇崽子追它!朱胖子也要它!它废了,你我皆死!”
下血引的人?司幽月?!她还活着?!林溪心脏猛地一缩。核的灼热随之剧跳。
“怎么找?”林溪声音嘶哑。
追风扯下水囊,冷水浇脸清醒。抹把脸,眼神重凝如刀:“核在你手!它烧谁的血,只有你知道!握住它!想!往哪儿走?!”
林溪低头看掌心倔强燃烧的暗红。灼痛带着诡异的牵引力,刺入混乱意识。他闭眼沉入滚烫痛楚。司幽月苍白的脸,决绝眼神,撞向花盆的身影…碎片翻涌。
“西…”一个模糊方向感伴随核体剧烫,猛地刺入脑海!指向性强烈!核在发烫催促!
“西边!”林溪睁眼脱口!核的灼热诡异地平息一瞬,似得确认。
追风眼神骤亮!抓起弯刀。“走!”低喝转身冲出骨洞。金马在洞口焦躁踏蹄。
“等等!”水獭儿堵住通道,尖声惊惶,“西边是‘烂肠沟’!过去是‘腐骨潭’!朱胖子的地!还有蛇崽子巡哨!找死别拖累我们!”身后帮众握矛发抖。
追风脚步不停,眼神冷硬如冰:“拦路?还是让路?”手按刀柄,金马威胁低嘶。
水獭儿脸色煞白,看看刀,又看看林溪怀中让他恐惧的红光,喉结滚动,终究侧身让开,怨毒咒骂。
两人一马冲出巢穴,重回腥臭泽地。
西边沼雾更浓,翻滚灰绿。淤泥更深,朽骨遍地,步步陷阱。核的灼热是唯一指引,时强时弱如残烛,固执指向西方。
追风控马探路,高度警惕。林溪紧跟,左手死按核,灼痛如跗骨之蛆,提醒时间流逝与司幽月危局。
突然!前方浓雾深处传来密集“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骨片摩擦!速度极快逼近!
追风猛勒马!刀出半尺!侧耳色变:“‘骨甲虫’!猪域巡泽的鬼东西!被惊动了!”话音未落,灰绿雾气中黑压压潮水涌出!拳头大油亮甲虫,口器探锋利锈蚀骨刃!贴泥滑行迅捷,啃噬朽木!
骨虫潮!成百上千!被惊扰或驱赶!
“上马!”追风厉喝!金马矮身。林溪拼力被拽上马背。金马长嘶,不顾泥泞,朝侧面布满巨大兽骨残骸的干燥高地狂奔!
骨虫潮紧追!沙沙声如死神磨刀!滑行如飞,眼看追上!
“抱紧!”追风头不回吼,左手控缰,右手反刀挥斩!暗金刀弧劈裂雾气!前排骨虫甲壳爆裂,墨绿汁液飞溅!
更多骨虫涌上!骨刃口器疯狂啃噬马腿!
金马灵巧腾跃兽骨间避开扑咬。追风刀光如电,虫尸纷飞!但虫潮无穷,四面围拢!
林溪紧抱追风腰身,颠簸剧烈。怀中血荆棘核在危机中灼热如火山躁动!混乱中,一个强烈念头伴随剧痛刺入意识——方向!更清晰指向!就在前方巨大兽骨残骸深处!核在疯狂催促向前!
“前面!骨堆后面!”林溪颠簸嘶喊,手指浓雾中如山隆起的惨白巨兽肋骨残骸!
追风毫不犹豫!猛夹马腹!金马腾空嘶鸣,朝白骨山丘缝隙猛冲!弯刀劈开朽骨与扑来骨虫!
轰!金马险险撞入两片巨大肋骨交叠的狭窄缝隙!后方骨虫潮被入口阻挡,堆积啃噬摩擦,无法涌入。
缝隙内昏暗,腐朽气更浓。金马喘息,追风警惕扫视。暂安。
林溪心脏狂跳,松开手,掌心被烫得发红。强烈指向感未消,反更清晰,无形牵引他望向缝隙深处黑暗。
“核…更烫了…”林溪声音微颤,是核传递的、近乎痛苦的强烈共鸣,“就在里面…很近…”
追风无声下马,握紧弯刀,目光穿透昏暗扫视前方白骨通道。“下马。跟紧。”命令低沉。
林溪滑下马背,踩在冰冷滑腻骨殖碎片上。紧握那枚越来越烫、似要融化的核,一步步跟着追风沉默锐利的黄铜背影,朝白骨缝隙深处,那未知的黑暗与灼热指引,艰难前行。每一步,都踩在燃烧炭火上,核的灼痛与司幽月生死未卜的阴影,沉沉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