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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 第71章 冯去疾的算盘,五德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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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冯去疾的算盘,五德终始

夜色沉尽,烛火在铜雀灯台上跳了一下。陈砚的手指还停在浑天仪底壳那个三角记号上,指尖沾了点炭灰。他没擦,只将仪器翻回正面,指针依旧稳稳指向北方。

他站起身,走到案前,提起炭笔,在竹简上写下两个字:“冯去疾”。

韩谈进来时,陈砚正把三份卷宗摊开在案上。一份是昨夜影卫从渭水河工处传回的音律记录,另一份是冯去疾三个月来的奏对抄本,第三份是刚从藏书阁调出的《邹子》残卷原稿。

“查他近三个月见了哪些人,”陈砚说,“尤其是太史令、博士宫里讲阴阳五行的。”

韩谈应声记下。

“还有,把冯去疾前日呈上的《五德论》注疏本取来,与这本原卷对照。”

半个时辰后,两卷竹简并列摆上案头。陈砚逐行看过,目光停在一段批注上。原卷写着:“秦以水德王,色尚黑,数以六为纪。”而冯去疾的注疏中,却多了半句:“然水势将竭,土气暗动,天命有易,非人力可挽。”

他用炭笔圈住那半句,又翻到另一页。原卷言“五德循环,相生相克”,冯去疾却在旁批写道:“水终则土兴,非继统之变,乃更命之机。”

陈砚放下笔,靠回席上。他知道这不只是学术之争。有人想把他的新政,装进一个旧壳子里——用“天命”二字,夺走改革的解释权。

早朝时,冯去疾出列奏事。他身形清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昨夜荧惑守心,星象示警。”他躬身道,“古有言,水德之君,当以清静为治。今军中焚旗废首,操典大改,恐违水德之性。臣请陛下,依五德终始之序,行正德更制之礼,以安天心。”

几位老臣低头交换眼神,有人微微点头。

陈砚坐在御座上,脸上没有表情。他等了几息,才开口:“右相忧国,所言甚深。”

冯去疾略一颔首,似是欣慰。

“此等大事,不可轻断。”陈砚继续道,“《五德论》乃国之大典,当令太史令详勘星象,博士宫集议古制,再报朕知晓。”

他顿了顿,又说:“礼官即刻抄录三份,送往郡守,广征意见。”

冯去疾抬眼,目光微动。

“陛下圣明。”他低头应道,声音仍稳,但袖口略紧了些。

退朝后,陈砚未回寝宫,径直去了御书房。韩谈已在候着,手里拿着一卷新报。

“影卫在渭水下游设了竹管阵,昨夜冯去疾在河边放灯,灯下有动静。”

“放灯?”

“说是祭水神,保漕运。但他手里握着司南盘,磁针不指南北,反而随灯焰跳动。”

陈砚眯起眼:“录下节奏了?”

“录了。三长两短,停,再两长一短,反复七次。”

陈砚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块木板,上面刻着《墨经·备穴》中的音律密表。他对照节奏,逐段推演。

三长两短——对应“九”;

停——分隔;

两长一短——“鼎”;

再重复——“三动”;

最后七次循环——“土德可兴”。

他盯着那四个字,许久未动。

“冯去疾嘴上说着天命,背地里却在动九鼎的念头。”他低声说,“他不等朕点头,就想替天改命。”

韩谈站在下首,声音压低:“要不要截他下一次行动?”

“不。”陈砚摇头,“现在抓人,他背后的人还会藏更深。让他继续说,继续做,等他把话全说出来。”

他提起炭笔,在竹简上写下:“冯氏之德,非天命,乃权谋也。”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查九鼎守秘司,近五年调换名录。”

韩谈领命退下。

陈砚独自坐在案前,烛火映在竹简上,字迹黑得发沉。他想起昨夜军营那堆火,章邯烧的是旧军旗,而冯去疾想烧的,是整个新政的根基——不是用刀兵,而是用“天命”二字,把他的权力重新框进法家老臣的手里。

他翻开冯去疾的奏对记录,一条条看下去。此人平日极少发言,每逢大事却必出列,且每次进言,都绕不开“正统”“天命”“祖制”四字。他不争权,不揽政,却在悄悄定义什么叫“正”。

傍晚,宫人送来膳食,陈砚没动。他让内侍取来冯去疾私藏书目清单,一页页翻过。其中一本《九鼎图谱》引起注意——此书早已失传,民间不得私藏,违者以谋逆论。

“查这本书是怎么流入他府中的。”他吩咐影卫,“从藏书阁借阅记录开始。”

夜深,烛火渐短。陈砚靠在席上,闭目片刻,又睁开。他取出浑天仪,再次查看指针。依旧指向北方,但底壳上的三角记号边缘,似乎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动过。

他手指抚过那道痕,没说话,只将仪器收进袖中。

三更时分,韩谈悄然返回。

“查到了。冯去疾府中确有《九鼎图谱》,借阅记录被人篡改过。原档显示,三年前由太史令调阅,归还时签的是副吏名字,但笔迹与冯府门客相似。”

“九鼎守秘司呢?”

“近五年换了七人,其中三人与冯氏有姻亲,两人曾受其举荐入仕。”

陈砚点头,眼神冷下来。

“他不是在等天命,他是在造天命。”他低声说,“星象是他说的,典籍是改的,九鼎是动的,连司南盘都能变成传信的工具。他要的不是辅政,是要定鼎。”

韩谈沉默片刻,问:“要不要先撤了他右丞相之位?”

“不行。”陈砚摇头,“他背后不止一人。现在动他,只会逼出更多人。让他们继续跳,等他们把‘土德当兴’四个字喊出来,朕再收网。”

他提起炭笔,在竹简末尾写下:“召太史令明日入宫,议星象。”

笔尖落下,墨迹未干。

韩谈退出书房,门轻轻合上。陈砚独自坐在灯下,手指缓缓摩挲浑天仪底壳的三角记号。烛火忽然晃了一下,映得他半边脸明,半边脸暗。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远处传来更鼓声,三响。

他缓缓将浑天仪翻转,底壳朝上,用炭笔在划痕旁添了一个小点。

笔尖刚落,窗外一阵风过,吹得灯焰猛地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