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番薯举着那张从后领掏出来的纸条，手指抖得像刚吃完麻辣火锅。
“真不是我藏的！”他急得脸都圆了，“我连数据库在哪都不知道，还能偷偷摸摸接根线出来？”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把纸条接过，指尖在边缘轻轻一刮——墨迹未干，是手写的，字迹潦草得像是谁蹲厕所时顺手记下来的。
他抬眼看向秦先生：“封掉这个访问端口，立刻。”
秦先生点头，掏出平板飞快操作。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行提示：【临时权限已撤销，来源Ip追踪中……】
“查七十二小时内所有关联登录记录。”老夫子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压着节奏，“尤其是夜间零点到三点之间的异常行为。”
“明白。”秦先生眉头微皱，“这种级别的临时码，按流程只能由项目主管和法务双人审批发放，怎么会出现在……”他顿了顿，没说完，但眼神已经飘向大番薯。
大番薯立刻举手发誓：“我发誓我没签过！而且我昨天签的唯一东西是食堂那张‘今日甜品已售罄’的告示——我还顺了半张当餐巾用了！”
老夫子没笑，转身走向宴会厅旁的小会议室。门一关，灯光自动亮起，桌上还摆着庆功宴剩下的半杯柠檬水，杯壁凝着水珠，像是刚被人放下不久。
他坐进主位，打开加密终端，轻点屏幕。金手指界面无声浮现，红色警示框跳了出来：
【高风险联动预警】
目标人物：老赵
近期活动：与境外Ip频繁通信（匹配度92%）
对方身份推测：某竞争对手技术主管
行为模式分析：策划技术渗透 + 舆论打击组合行动
威胁等级：橙色（持续上升）
大番薯凑过去，脑袋几乎贴到屏幕上：“哎哟，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搞事吗？他还敢联网勾结外人？”
“他不是‘敢’。”老夫子盯着数据流，“他是觉得我们还在庆祝，脑子已经放假了。”
秦先生翻着审计报告：“更麻烦的是，那个第三方顾问公司，法人代表姓赵，和老赵是堂兄弟。他们上周申请接入我们的流程优化系统，理由是‘提升协作效率’。”
“被拒了？”
“没有。”秦先生摇头，“审批流程卡在法务部，但他们的Ip在过去三天里，连续扫描了防火墙六个漏洞点，频率高得不像巧合。”
空气静了一瞬。
大番薯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有个穿保洁服的人问我，‘你们数据库备份是不是晚上做？’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老夫子眼神一冷：“行政排班表上，今天下午那个时间段根本没有清洁任务。”
“那就是假的！”大番薯瞪眼，“难怪那人拖地的时候连水桶都没带，就拎了个空塑料瓶晃来晃去，我还以为是新式环保清洁法！”
秦先生迅速调出监控时间轴：“能认出长相吗？”
“背影挺瘦，走路一瘸一拐的，左手缠着绷带。”
“伪装。”老夫子冷笑，“老赵上次派来的亲戚也是这套路，装工伤，混场面，趁乱下手。”
大番薯挠头：“所以这次是想偷数据？可这张纸条明明已经到我身上了，干嘛不直接用？”
“因为时机不对。”老夫子缓缓靠向椅背，“他们要的不是一次窃取，是长期渗透。这张纸条只是测试——看我们反应多快，有没有察觉内鬼。”
秦先生脸色变了：“意思是……内部有人配合？”
“不一定是有意。”老夫子目光锐利，“可能是无意泄露，也可能是被人套话。但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已经摸进来了，只差最后一步引爆。”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窗外，宴会厅的灯陆续熄灭，整栋楼只剩下这一间还亮着。
老夫子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三行字：
1. 切断所有非必要外部接口
2. 涉外数据传输启用独立信道 + 量子加密
3. 对外联络统一由专人经手
他转头看向秦先生：“你负责第二项，从今晚开始，所有国际合作相关的文件传递，必须经过你审核。原始数据不许外传，只允许发送脱敏摘要。”
“没问题。”
他又看向大番薯：“你明天起，每天上午九点、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It交接区和行政前台。带上手机，拍照记录所有陌生面孔，一份发给我，一份发给秦先生。”
大番薯挺胸：“保证完成任务！”
“顺便。”老夫子淡淡补了一句，“别再顺零食了。”
“我那是战略储备！”大番薯委屈，“万一蹲点蹲饿了呢？”
“你要是再被陈小姐抓到偷吃办公用品，下次她可不会只收走蛋糕。”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陈小姐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没进来，只是轻轻放在会议桌边。
“我都听到了。”她说，“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三人同时回头。
老夫子看着她，没动。
她走进来，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红色警告，语气平静：“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让任何人卷进来。可我已经在这儿了，不是吗？”
没人说话。
她走到白板前，看着那三条部署，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老夫子终于开口：“这不是普通的竞争。他们想毁掉的不只是项目，是整个未来的可能性。”
“所以更不能让你一个人扛。”她没看他，只是伸手擦掉了白板上“待定”两个字，“我已经签字同意启动应急预算了，法务那边也会配合你做内部审查。”
说完，她转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秦先生低声问：“她知道了多少？”
老夫子望着门口，声音沉稳：“她知道我们正在风暴眼里。这就够了。”
他走回终端前，再次调出金手指界面。最新一条提示刚刚弹出：
【威胁等级升至橙色】
老赵与竞争对手已建立秘密协作链路
目标：三个月内瓦解国际合作信任基础
建议应对策略：前置防御 + 信息反制准备
大番薯探头看了一眼，嘟囔：“这帮人还真是闲得慌，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得搞地下党那一套。”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赢不了正面对决。”老夫子关闭界面，站起身，“所以我们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按常理出牌。”
秦先生快速整理任务清单：“我马上联系服务器团队，切换加密协议。”
“我去准备相机！”大番薯掏出手机，“顺便下载个变声软件，伪装成It巡检员。”
“不用伪装。”老夫子淡淡道，“你就正常出现，该吃吃，该喝喝，让他们以为你还是那个只会偷蛋糕的笨蛋。”
大番薯咧嘴一笑：“懂了，演自己最安全。”
老夫子走到窗前。楼下，最后一批宾客已经离开，停车场只剩几辆车还亮着灯。整栋大楼安静下来，唯有这间会议室的光，像钉子一样扎在夜色里。
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标记为“海外联络组”的群组。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停了几秒。
然后，他删掉了原本写好的通知，重新输入一行字：
“原定下周的技术对接会，提前四十八小时，改为闭门视频会议，仅限核心成员参加。”
发送。
屏幕暗下。
秦先生走过来：“他们会不会觉得太突然？”
“越突然越好。”老夫子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我们要让他们猜不透，到底是我们发现了什么，还是只是例行调整。”
大番薯一边研究手机拍照模式，一边抬头问：“那我要不要也装作很忙的样子？比如抱着文件来回跑，嘴里喊着‘紧急预案启动’？”
“不用。”老夫子看了他一眼，“你只要继续表现得像个随时会被甜点勾走魂的人就行。”
“那容易。”大番薯嘿嘿一笑，“我天生就有这个气质。”
秦先生忽然抬头：“对了，那个伪造保洁员的监控视频，要不要调出来看看？”
“别动。”老夫子说，“让他们以为我们毫无察觉。等他们第二次出手时，才是收网的时候。”
他重新坐下，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数据流静静滚动，像暗河。
手机震动了一下。
新提示浮现：
【关联行为更新：老赵私人邮箱三分钟前发送一封加密邮件，接收方Ip位于境外，内容无法解析，但传输特征匹配技术参数泄露模板】
老夫子盯着那串跳动的代码，缓缓吐出四个字：
“他们动手了。”